第148章 帝王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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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想見他們,不如朕下旨召他們入宮住兩日?”
    景宣帝下了榻,靠在她身旁,淡淡道。
    雲挽捏著書信,語氣驚喜:“可以嗎?”
    隨意掃了眼信件上的內容,景宣帝微微抬頜應聲:“自然可以,難得見夫人如此高興。”
    不可以他也會讓其變成可以。
    “那........”雲挽張口正要應下,想到什麽驀然頓住,無奈搖頭道:“罷了,還是不要了。”
    “表哥春闈在即,凡是需謹慎,還是低調些,免得遭人攻訐,有失公允。”
    清譽對即將科考的學子來說再重要不過,倘若表哥與舅母被召進宮見她,傳出去難免引人議論,言其攀龍附鳳,影響心誌,不利於表哥備考。
    表哥曆來倒黴,這次春闈可謂是至關重要,雲挽可不想因自己之故,影響其發揮。
    景宣帝頷首未勉強,“夫人說的在理,不知表哥叫什麽?”
    雲挽:“表哥姓岑,名遠舟。”
    “岑遠舟。”景宣帝隨口念了聲,難得誇了句:“乘風破浪,遠揚之舟,倒是個好名字。”
    頭一回聽他拽文誇人名字,雲挽含笑:“當年外祖父給表哥取名正是此意,陛下好文采!”
    聞言眉宇間舒展,景宣帝輕咳一聲。
    雲挽心一緊,關心道:“傷口又疼了嗎?”
    景宣帝搖頭,不經意問:“夫人怎麽不問問朕的名諱?”
    雲挽愣了下,對上他略帶期許的目光,如其願問:“那陛下叫什麽?”
    景宣帝負手而立,胸膛微挺,神態自若道:“朕姓亓,玄字輩,單名一個昶字。”
    亓玄昶?
    雲挽在心底默念了一聲。
    “夫人喊一聲?”
    名叫亓玄昶的男人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
    雲挽:“可以麽?”
    直呼帝王名諱可是大不敬。
    景宣帝微微頷首,下頜線條堅毅,“朕恕夫人無罪。”
    “亓、亓玄昶?”
    第一次喊,略略有些拗口,雲挽磕巴念了聲,“永日之昶,白晝長明、光明坦蕩之意,通舒也,寓意極好。”
    “朕自己取的。”景宣帝勾唇,眉間充斥著難以忽視的自得。
    “先帝為朕取名‘玄影’,希望朕不及兩位皇兄,一輩子不起眼,如影子般藏於暗處,不見光日。”
    想起不美妙的回憶,他眉骨驟壓,薄唇噙著冷笑:“朕不喜,私自改了。”
    包括當年他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提刀闖入宗廟,提筆親自將皇譜上屬於自己的名字劃去,改成如今的。
    順便還將其上兩名皇兄的名字改以‘犬’‘彘’,可見其厭恨程度。
    雲挽愣怔,竟不意外,這的確是他能做出的事。
    感受他身上散發的濃濃戾氣,雲挽放下手中的信,展臂避開他的傷虛虛環抱他的腰身。
    “不喜便不喜,陛下是一國之君,想叫什麽便叫什麽。”
    眸底的陰翳霎時消殆盡,景宣帝臉上的冷冽似冬雪融化,柔暖如春。
    他垂頭啄了啄她的眉眼、鼻尖、唇角,又輕又重,夾雜著灼熱雄渾的氣息。
    明顯的肩膀動彈不得,但其他地方靈活著。
    直到將她的唇瓣吮吸紅腫,他才停頓喘了口氣道:“既然不召見他們入宮,夫人擇一晴日出宮去見便是。”
    雲挽正有此意。
    無奈天公不作美,接下來一連十餘日秋雨繁重、淅淅瀝瀝,京城的天空似蒙上了一層灰。
    能切身感受到的,便是秋雨過後的寒意刺骨,寒冬將臨。
    好在後宮有一堆內務需要雲挽熟悉上手,因而這等天晴的十餘日也不算枯燥無聊。
    臨出宮前,雲挽卻對穿什麽犯了愁。
    “陛下覺得妾身穿這身去見舅母他們如何?”她捧著蜜合色衣裙詢問一旁的景宣帝。
    傷勢好得差不多,景宣帝此刻正握著本書隨意瀏覽,聞言側頭看了過去。
    正欲開口,隻見雲挽自顧自搖頭否認,“罷了,這身似乎素了些。”
    旋即拿起條珊瑚赤色交領褶裙,“這身呢?”
    “似乎又太花哨。”她蹙眉自言自語,陷入糾結。
    景宣帝丟開書,支起腿手撐下頜認真道:“夫人穿什麽都很美。”
    他心頭微微泛酸。
    見個倒黴蛋表哥而已,何至於這般精心打扮?
    雲挽耳廓泛紅,嘴角漾起淡淡的笑。
    一旁的茯苓月牙掩唇含笑,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
    “還是穿這身吧。”
    挑來挑去,雲挽最後挑了身銀紅色的海棠裙搭配月白立領薄襖,領口與袖口綴滿了圓潤飽滿的珍珠,穿在身上明豔不失貴氣。
    素麵略施粉黛,將她精致的五官勾勒,夭桃穠李、豔絕人寰,一顰一蹙盡是最動人的風情。
    景宣帝沉默半晌,倏地下定決心:“朕今日無事,便陪夫人出宮一趟。”
    雲挽皺眉,“可您的傷尚未痊愈。”
    景宣帝擺擺手,“已無大礙,昨日太醫說長時間待在屋內不利於傷口恢複,適當外出走走最好不過,朕想想很有道理。”
    他出宮不為別的,隻為促進傷勢恢複。
    雲挽:“您若是出現,舅母與表哥就該嚇壞了。”
    景宣帝:“無妨,朕自有妙計。”
    他喊來江福盛,對方捧著套新衣裳進來。
    雲挽瞧了眼,頓時眼皮子狂跳。
    她沒記錯的話,這套裝束是禁軍統領的形製吧?
    衛統領就穿過。
    換好衣裳,景宣帝昂首挺胸,氣勢凜然道:“今日朕便是衛通。”
    雲挽:.........
    坐上出宮的馬車,雲挽心情漸漸活躍,格外期待待會與親人見麵的場景。
    馬車途徑朱雀大街,路上遇到一隊帶刀官兵將一處宅子圍了起來,圍觀者數眾。
    雲挽隔著車簾縫隙好奇地看了幾眼,一旁的景宣帝開口:“那是在抄家。”
    雲挽:“他們犯了何事?”
    景宣帝:“勾結外敵,給戎人送信,泄露朕的蹤跡。”
    雲挽一愣,“您是說這次受傷是戎人所為?”
    “至少明麵上是。”
    他眸光幽暗深沉。
    也就是說,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雲挽未繼續追問。
    半個時辰後,馬車進入一條幹淨的巷子,接著停在一處宅子前。
    雲挽迫不及待跳下馬車,上前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