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以己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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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靠得極近,打一眼都要貼上去了,景宣帝眼皮子狂跳,上前將雲挽拉到身邊,上下檢查問道:“她沒對你做什麽吧?”
    捕捉到他眼底的緊張,雲挽緩緩搖頭,柔聲道:“沒有。”
    景宣帝緊繃的心弦微鬆,他是真怕李氏不管不顧瘋起來傷害夫人。
    上次的事發生一次足以令他後怕一輩子。
    癱在地上的李貴妃嘴角微抽,心寒又憤懣。
    她能對雲挽做什麽?明明自己才是被威脅摔在地上的人。
    “陛下.......”她一出聲便是無盡哀憐。
    確定雲挽無虞,景宣帝扭頭看向跪在地上,一臉哀哀戚戚的李貴妃,眉頭緊皺頓覺晦氣:“來人,送李氏回去!”
    “陛下!”李貴妃滿臉不可思議。
    她都還未說明來意,聖上便迫不及待地要將自己趕回去?
    眼見宮人上前,李貴妃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恢複平日的姿態,眼神帶著乞求:“臣妾有話說,請給臣妾些時間讓臣妾把話說完吧!求您了!”
    好不容易見到景宣帝,她顧不上在雲挽這個仇敵麵前丟臉,哀求道。
    景宣帝睨她,眼帶冷色:“如果是為李伯鴻求情,那你不必說了,朕意已決。”
    李家不除,後患無窮。
    敢對他的妻兒下手,仇已經結下了,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
    他不敢賭。
    對上他眼底的冷酷無情,李貴妃無端打了個寒顫,滿腹的話硬是半個字不敢吐露。
    “臣妾、臣妾不是為兄長求情,而是.......”她腦中一片混亂,咽了咽唾沫吞吞吐吐道。
    餘光瞥見一旁高高在上,冷眼旁觀的雲挽,李貴妃心一橫脫口而出:“太子恐有難,求陛下派人保護我們的孩子!否則怕是有人對他下手!”
    話落四下寂然,靜得可怕,落針能聞。
    雲挽眉梢微挑,意識到對方接下來想做什麽。
    “哦?”景宣帝麵色不變,沉聲問:“誰要對他下手?”
    他的反應與自己預料中大相徑庭,李貴妃心中隱隱開始後悔,然開弓沒有回頭箭,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
    “皇後娘娘方才說要讓臣妾體會喪子之痛,臣妾怕她對太子下手,無論如何他也是您的孩子啊陛下!”
    她說的倒也沒有問題,倘若能因此讓聖上對雲挽生出意一絲嫌隙,哪怕隻有一絲,李貴妃也滿足了。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景宣帝臉色倏沉,嗓音寒涼似冰霜:“你當誰都像你李家人這般惡毒?”
    此話一出,李貴妃臉色驀然煞白,她眼中透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景宣帝長身玉立,深邃的眼眸中透著濃濃的厭惡:“不說你兄長敢對朕的皇後與綏兒下手,光是這些年你們李家背地裏幹的那些事,就足以滿門抄斬。”
    “朕念及舊情,看在太子的份上未趕盡殺絕,留你李家婦孺一命,你若是還不滿足,朕立刻下令讓他們一家團聚。”
    李家早些年行事尚有分寸,幹了幾件實事,然而隨著太子年歲漸長,李家仗著有從龍之功,又是太子外家,在朝中勢力漸盛,便越發放肆了。
    欲望溝壑難填,李伯鴻是真把自己當國舅了。
    景宣帝狹眸微眯,殺意畢露。
    李貴妃渾身打了個寒顫,“不要!”
    孫司衣的前車之鑒曆曆在目,她通體生涼,麵露恐懼:“陛下息怒,是臣妾貪得無厭,不該為罪兄求情。”
    她深吸一口氣重重磕頭道:“求您看在太子的份上,留李家婦孺一條性命!”
    很快李貴妃的額頭上紅腫一片,血絲隱現。
    雲挽微微蹙額,眉宇間浮現一抹動容。
    見狀景宣帝迅速開口:“傳朕口諭,李氏擅闖禦前,不聽勸阻,即日起降為李嬪,禁足瑤華宮。”
    嬪位,不上不下,可對李貴妃來說,從雲端跌入泥濘,這與打入冷宮無甚區別。
    “你該慶幸,那日之事,沒有你的手筆。”他淡漠道。
    否則,就不是這個結果了。
    在宮人的控製下,李貴妃離開紫宸殿,禁足寢宮,未來是否還有解禁的機會也難說。
    殿內沒有外人,景宣帝長舒一口氣,神色不大愉快道:“淨是些糊塗不省心給朕添堵的人。”
    他萬般後悔,當年為何早早選了妃,為何沒有早點遇上夫人。
    不過一想到他登基那年夫人還是十歲女娃,景宣帝心灰意冷,體會到了幾分‘君生我已老’的淒苦。
    雲挽給他倒了杯清茶,淡聲道:“李氏求情,也是人之常情,陛下不氣了。”
    證明李氏、太子與李家的確關係緊密,李氏這些天的堅持又何嚐不是做給其他未受牽連的太子支持者看?
    憶起李氏的話,景宣帝握住她的手貼在胸口,認真道:“李氏胡亂攀扯,朕不會信她的話。”
    雲挽卻笑道:“如果妾身當真說過那樣的話呢?”
    景宣帝搖搖頭,聲音悠長:“夫人什麽樣朕還不清楚?無非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嚇唬她罷了。”
    至於做出害人的事,他是不信的。
    夫人是個有著慈悲心腸的柔軟之人,通透聰慧,倘若真要害人暗中行事便是,何至於大剌剌地說出來?
    也就李氏心虛,以己度人,以為夫人同她一樣心腸心術不正才會被恐嚇住。
    雲挽彎唇,美眸漾開一圈笑意,語氣真切:“太子是陛下的孩子,他犯再大的錯也是您的至親骨肉,該由您處置,妾身怎會越俎代庖?”
    她不會主動去害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但不妨礙雲挽提防對方,以及必要時的適當反擊,她不會低估一個孩子的惡與妒心。
    “父皇,阿娘。”
    阿綏來了。
    他惦記著給雲挽道喜的事,飛快進來一頭撞在景宣帝大腿上。
    景宣帝揉了揉被他撞疼的地方,心想這小子噌得一下又長高了些。
    雲挽注意到阿綏進來時皺著眉,她疑惑問:“怎麽了?”
    “我來的時候遇到李娘娘了,她還瞪了我一眼,我都沒幹什麽,她為什麽瞪我?”
    阿綏一臉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