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細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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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辦公區,還沒坐一會兒,章小知的消息就發了過來:【你臉上咋回事?】
章小知不在這一層辦公,許盡然左右瞅了一眼,也沒看見人。
【千裏眼?】
【真有就好了,我來給領導送文件,瞥了一眼,好家夥,差點沒敢認……別打岔,是不是你那混蛋爹又來了?】
許盡然半張臉是腫的,還有兩三道抓痕,其中一道細長的爪印從額頭劃過眼皮直至眼下,滲出絲血,看著慘不忍睹。
不過比起陳幸所受的,她這根本不算什麽。
她打得發了狠,又打得陰,大多都打在衣服下看不見的地方,足夠陳幸呲牙咧嘴疼上好幾天。
許盡然沒多說,【不是,已經解決了,放心,那家夥傷得比我重。】
【幹得好,我的小盡然!明天周末要不要出去慶祝慶祝,耍一耍?】
許盡然想了下,應下來。
別墅那邊裴韞不回去,應該沒什麽活要幹,明天去看一眼就行。
第二天,去別墅之前,許盡然在超市給裴二六買了個飛盤。
裴二六有專門照看它的人,偶爾才會被送到裴韞的別墅。
許盡然想起酒醉的那一晚,裴二六在房門外目睹她跟裴韞……
後麵它什麽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
思及此,她又在心裏把裴韞那個不做人的狠狠罵了一遍。
剛推開別墅的門,一抹歡快就朝她撲過來。
裴二六嗅著她手中的飛盤就要咬,像知道是給它買的,興奮地搖著尾巴像要起飛。
許盡然把飛盤藏在身後,蹲下來捧著狗臉,看著它的眼睛。
“收了這個飛盤,就什麽也不許說哦,忘掉那天晚上的事,通通忘掉……”
洗腦了好一會兒,許盡然才心滿意足地站起身,用力扔出飛盤。
黃色的身影緊跟著飛出去,不到一會兒就叼回到許盡然手邊。
許盡然來了玩心,這次扔得更遠。
“快點!裴二六,再快點!”
女人清脆悅耳的笑聲和令人浮想聯翩的話,穿透書房緊閉的門扉,傳進裴韞麵前的電腦裏,落入參與線上會議的一眾領導耳中。
正在發言的人,突然一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大家小心翼翼地朝裴韞的視頻畫麵看過去,神色各異。
裴韞素來潔身自好,這麽多年從來沒聽說他身邊有過什麽女人,隻有個方大小姐方珞,還是從小訂的娃娃親。
僅憑著幾縷聲音,許多人已經下了定論:看來,天底下沒有不偷腥的貓。
裴韞神色淡淡,落下一句:“先暫停,五分鍾後繼續。”
合上電腦,起身出了房間。
二樓窗台,裴韞的手臂輕搭上欄杆,望向下麵玩得不亦樂乎的一人一狗。
女人紅腫著半張臉,紅痕縱橫,斜劃下整個右眼,看著慘兮兮的,卻笑得沒心沒肺。
許盡然接過飛盤,胡擼著狗頭,笑眯眯的。
“見狗識主,不過你比你主人好多了。”
誇獎聲落,就見裴二六尾巴突然停了,抬起頭,衝上麵叫了一聲,尾巴搖得更歡。
許盡然腦子嗡的一下,滯了半秒才緩緩抬頭——正撞上裴韞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倒抽一口冷氣,脊背陰風陣陣。
完了。
把別墅的裴韞當隱形人當習慣了,沒想到他竟然在。
裴韞微眯了眸,薄唇輕吐:“上來。”
仿佛有蛇繞上她的後頸。
許盡然僵著身子,慢騰騰的,還沒轉身,就聽裴韞冷淡的聲音又傳來。
“十秒。”
說完低頭看了下表。
繼續:“九秒、八秒……”
許盡然瞪大眼睛,忙四腳亂飛地衝進房內,一步兩階,恨不得飛上去。
等跑到窗台,許盡然已經大氣都喘不上來。
“一秒。”
裴韞視線從腕表上離開,瞥向許盡然。
麵前人胸口劇烈起伏著,臉上的傷紮眼極了。
“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每次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
裴韞皺著眉看她,一副嫌棄樣。
不願意幫她,她自己解決了又嫌棄她。
許盡然喉嚨莫名有些酸澀,低頭硬著聲:“解決了就是好辦法。”
裴韞視線從她烏黑的發頂上移開,長腿一邁。
“跟進來。”
許盡然鵪鶉似地跟上,一直跟進書房,見裴韞在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點了幾下。
淡聲:“繼續。”
電腦上顯示著正在進行的視頻會議。
許盡然站在裴韞身邊,歪了歪頭,確定裴韞的視頻畫麵裏,沒有露出她的一片衣角,才放下心來。
這一瞅,她瞅見了會議人列表裏的裴漾。
想起昨天的邀約,這家夥,這會兒不是應該在酒吧蹦迪嗎?
下一秒,裴漾的消息就閃了過來。
【小然然,我剛剛好像聽到你的聲音了。】
許盡然裝傻:【啊?是嗎?】
裴漾:【我哥非要一大早拉我開什麽會,說讓我熟悉公司業務,我一定是太困出現幻覺了。】
許盡然:好巧,我也是被硬拉過來的。
裴漾:【不,我一定是太想你了,聽風也是你。】
許盡然:……
裴漾的土味情話一向是隨時隨地,張口就來,令人猝不及防。
她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收起手機,抬眼就對上裴韞沉靜的視線。
不禁吞了下口水。
裴韞的手移到桌下,彎了彎,示意她蹲下。
看了眼電腦攝像頭,確定照不到下麵,許盡然在裴韞腿邊蹲下來,抬起臉。
裴韞伸出手,扣上許盡然後頸,將那張臉拉得更近。
因這一拉,許盡然身體失衡,雙手扒按上裴韞的膝蓋。
裴韞垂著眼看她,兩人之間明明還有一道不近的距離,可許盡然的呼吸驀地放得極淺。
電腦裏的陳述聲還在繼續。
許盡然懷疑裴韞是否有在聽。
後頸的手忽然一鬆,順著她的脖頸往前,拇指輕輕掠過她的耳廓,癢得她幾不可察地一顫。
裴韞半捧著她的臉,視線跟隨著拇指指腹在紅腫的皮膚上遊移。
許盡然收緊了放在裴韞膝蓋上的手,隻覺得他的指腹燙得厲害。
裴韞望進許盡然眼睛裏,純淨、不安,卻又泛著幾分濃鬱,好似希望更多。
他的指腹移到她眼下結了新鮮細痂的紅線,微微著力,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