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切都是他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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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搗騰了一番,步入宣政殿時,宣帝正大發雷霆,龍案上的東西盡數散落,碎瓷黑墨遍地。
今日夜湛當值,可從他此刻蒼白的臉色,桃夭猜測,他定是因為昨夜護公主出閣不利,剛剛挨了罵。
看見桃夭和夜澈相攜而來,夜湛更是神色複雜。
唯一讓桃夭安心的是外祖父,他被宣帝賜了座,整個人看上去恢複了不少氣色。這說明,宣帝沒有因為阮玉竹做的那些事遷怒定國公府。
立在他身後的阮修墨悄然向桃夭眨了眨眼,桃夭總算放下心來。
殊不知,夜澈瞥見這一幕,周遭的溫度瞬間如霜風雪雨漫過。
“阮氏,你簡直該千刀萬剮!!”
桃夭還沒見過這般惱怒的宣帝。
他蒼白的唇緊緊抿著,本就泛黃的臉色鐵青一片,微微塌陷的眼睛迸出厲芒,“把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剛罵完這一句,他喉間爆出幾聲劇烈咳嗽。
長福連忙用帕子替他捂住,朝夜澈打了個眼色,“皇上息怒,龍體要緊啊!”
夜澈會意,拉著桃夭的手來到禦前,恭聲行了拜禮,“臣攜新婦拜見皇上。”
桃夭隨之揚聲,“桃夭祝願皇上龍體康健,如此,明賢妃娘娘在天之靈方能安息。”
宣帝的視線倏地落到桃夭身上。
眸底的戾氣雖散去不少,可語氣依舊不善,“別以為朕忘了,你也是洛家人!”
夜澈平聲道,“罪不及出嫁女,皇上,桃夭如今已是臣的王妃。”
宣帝冷哼了聲,“就你算得精,哪哪都有理。”
別以為他不知道,柔貞換婚能成功,還不是因為夜澈壓根就不肯娶。
一切早在這小子的算計之內!
躲過了賜婚,不但沒獲罪,還選了個心儀的八抬大轎娶進門。
叫他這個皇帝啞巴吃黃連,偏偏又理虧,連脾氣都不能發……
奸詐!
無恥!
心裏千軍萬馬奔過,可見洛紫曇此刻依偎在蕭時凜身邊,一臉幸福洋溢,宣帝還是硬生生把臉上的鬱悶壓了回去。
“都起來吧。”他長歎口氣。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柳貴妃,開朕的私庫,給承王妃挑幾套合適的頭麵。”
這麽說,就是默認夜澈的袒護了。
一旁綠鬢如雲,盈盈淺笑的柳貴妃恭聲應是,“承王妃可有福了,陛下私庫裏的那些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桃夭這才發現,柳貴妃身邊還座著一個一臉和煦,笑麵如佛的長者,看著有些臉熟。
直到看見他的手腕上,帶著一串均勻碩大,價值連城的紫檀佛珠,桃夭辨出來人。
今天,竟然連柳太傅也在?
宣帝眼尾掃向阮玉竹,滿是不耐,“還不拖出去!”
宮人當即壓著阮玉竹往外拖。
她拚命掙紮,“公主救我!臣婦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求公主看在臣婦撫養一場的份上,饒恕臣婦這一回吧!”
不經意間,蕭時凜重咳了一聲,攬住目光顫動的洛紫曇,“公主別為這種人難過了,臣會心疼。”
說話間,他擋住洛紫曇的視線,卻朝阮玉竹瞥了一眼。
阮玉竹瞬間意會,瞳孔猛縮。
又看向被夜澈護在身側的洛桃夭,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那股不甘瘋湧而上。
“她不配當承王妃!”她突然跳起來,指著桃夭尖聲大喊,“她不過是一個賤奴所生,身份低微,根本不配當承王妃,你們都被她騙了!!”
此言一出,全場靜寂。
洛紫曇無聲瞥向蕭時凜,看清他眼底的算計,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悄悄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被她這麽一叫嚷,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桃夭身上。
桃夭一臉無辜,難以置信地看向阮玉竹,“母親,你又在胡說什麽?”
宣帝龍眉微微蹙起,就聽定國公手中拐杖重重頓地。
“一派胡言!”定國公氣息還沒恢複,說起話來喘個不停,可那不妨礙他身上迸出的威嚴和淩厲。
阮清雲也是氣極,望向阮玉竹的目光隻有失望,“二妹,你再不喜歡桃夭,也不能總是汙蔑自己親生的女兒吧?”
他為定國公拍了拍後背順氣,擲地有聲道,“桃夭長得那麽像阮家人,怎麽看都不可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外室所生!”
阮玉竹卻盯著桃夭冷笑,“你還想裝多久?你以為假裝毫不知情,就能掩蓋自己卑賤的身份,繼續欺騙承王,欺瞞陛下,當高高在上的承王妃了?”
她冷哼了聲,“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你偏要不知好歹,自討苦吃!”
她對桃夭的冷漠,讓阮家人再次想起壽宴上,她委屈桃夭的一樁樁一件件曆曆在目。
定國公不顧阮清雲的阻攔,奮力站起身,拐杖指著她道,“這個女兒你不想認,我們認!”
“沒錯!”阮清雲隨即接口,他看著桃夭道,“若你願意來阮家,我和你舅母,定會將你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疼愛。”
桃夭心中動容,她雖然裝作震驚的模樣,可眼底湧上的淚意也卻不是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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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何德何能……”
“你確實該自慚形穢。”蕭時凜的嗓音打斷了她的話。
桃夭一怔,垂眸掩去冷笑。
終於忍不住了嗎?
“皇上,臣對承王妃的身份,也早已心存疑惑。”蕭時凜道。
“蕭大人此言何意?”她慢悠悠抬眼,對上蕭時凜怨毒的視線。
自從壽宴,她當眾退婚讓他麵上無光,後來又牽出貢品一事。
桃夭知道,蕭時凜定會把蕭母的死怪到她頭上,恨她至極。
可那又如何?
她早已不是前世那個困頓蕭府後宅,隻能由著他肆意拿捏,掌控生死的無知婦人!
蕭時凜慢條斯理朝宣帝作了一揖。
“皇上,臣近日為完成母親遺願去了一趟江南,偶遇一個長相與洛大小姐極其相似的婦人。”
“細問之下,竟發現她從前是個瘦馬,後來與臨安伯有了一段露水情緣後,臨安伯便為她贖身,養在了外頭。”
他意味深長看向桃夭,“據她所言,十七年前,她還為臨安伯生過一個女兒。女兒出生不久,就被臨安伯抱回京中養在身邊了。”
宣帝擰眉,“你的意思是說,承王妃就是那勾欄女子所生的女兒?”
他盯著桃夭的眼睛,“承王妃,這事你當真一無所知?”
桃夭立在殿中央,夜澈伸手想要握住她廣袖下的柔荑,卻被她輕輕避開了。
以身份為局,她不懼怕任何人。
桃夭挺直背脊,凜聲道,“臣婦在父親膝下長大,從未聽父親提及此事,求皇上查明真相,還桃夭清白。若是有人胡言汙蔑,也請您替桃夭做主,討一個公道!”
這便是不承認了。
洛紫曇冷笑了聲,“臨安伯失蹤數年杳無音訊,當然隨便你怎麽說都行!”
她對著宣帝道,“父皇,承王是九穆唯一的異性王,承王妃之位絕不是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卑賤女子能當的!”
“這……”宣帝有些為難,在洛紫曇對著他撒嬌的時候,他也接收到夜澈明顯不虞的眼神。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品茶的柳太傅慢悠悠開口了,“與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為難陛下,倒不如將人請上殿來,滴血驗親,可見分明。”
聞言,宣帝下意識看向夜澈。
一旦驗出桃夭是賤奴血脈,這承王妃之位定然就保不住了。夜澈費盡心思設計這麽一出,可就雞飛蛋打了……
以他的性子,能甘心?
才怪!
夜澈正想說話,就聽桃夭脆聲道,“柳太傅說得有道理,與其讓皇上為難,不如直接驗血。”
夜澈側眸看她,卻被她一個眼神安撫住。
“承王妃如此坦蕩,真是難得。”宣帝鬆了口氣,抬了抬手,“蕭大人,把人宣進殿來吧。”
很快,蕭時凜領來一個衣著豔麗,風韻猶存的婦人。
那婦人媚眼如絲,側麵看上去,那高挺的鼻子和櫻桃般的嘴,再配上平日裏桃夭常穿的絳紅色長裙,乍一看還真有幾分肖似。
“來人,備一碗水。”宣帝剛開口,就被夜澈打斷,“皇上,臣聽說,滴血驗親這種方式並非一定準確。”
“看看,這還沒開始驗呢,無殤就護上了。”柳太傅放下手中茶盞,慢悠悠起身,“可惜你成婚時正逢我齋戒,沒能親眼看著你們大婚,不過,老夫今日可是備了禮物來的。”
夜澈聞言,朝著柳太傅拱手,“讓恩師費心了。”
卻見柳太傅擺了擺手,“你拜入我門下也不過數年就去了邊境,我還算不上你真正的恩師。”
夜澈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恩師永遠是無殤的恩師。”
柳太傅嗬嗬笑了,目光轉而落在桃夭身上,“看得出你很愛重王妃,若你信得過,滴血驗親一事,不如就由老夫來辦吧。”
夜澈與桃夭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就有勞恩師了。”
不過多久,柳太傅捧著一碗水走來。
“且慢。”夜澈叫住他。
眾目睽睽下,他伸出手指,在水中輕點一下,放入口中。
寡淡無味。
柳太傅因此沉了眼,“承王殿下莫非連老夫也不信任?”
夜澈麵不改色道,“無殤不敢,隻是宮中人多眼雜,以防萬一罷了。”
話落他又毫無誠意一笑,“恩師莫怪。”
“那如今,你可信了?”柳太傅明顯惱了。
夜澈沒有說話。
柳太傅先讓那婦人滴了血,又親自端到桃夭麵前。
洛紫曇似怕柳太傅幫著桃夭作弊,扶著蕭時凜的手湊到跟前,非要看著她滴血不可。
桃夭拿起托盤上那柄匕首,在手上劃開一道口子。
血液滴入碗中,與另外一滴血緩慢靠近,桃夭手上的傷口也刺疼無比。
突然,洛紫曇突然驚呼一聲。
“融了!”
桃夭盯著那碗水,瞳孔地震,一臉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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