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黑羽軍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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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滴血徹底匯在一起。
洛紫曇擒著冷笑,語帶嘲諷,“本宮早就說了,像你這種天生賤命,怎配坐承王妃之位!”
柳太傅看著融在一起的兩滴血,眼底有些無奈,“無殤,事已至此,你就接受現實吧。”
夜澈一雙眼眸如淬寒霜。
自從那兩滴血交融在一起,桃夭臉上的血色也跟著一點點褪盡。
心中浮著一團灰蒙蒙的疑雲。
“怎麽可能……”她低喃著,不小心絆到台階,踉蹌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可夜澈居然沒有伸手扶她,他一雙眼睛隻盯著柳太傅手裏的托盤,不知道想些什麽。
立在定國公身後的阮修墨眸色一緊,狹長的鳳眸眯了眯,染上厲色。
他跨步上前,扶住桃夭,“你沒事吧?”
指尖的刺痛讓桃夭柳眉緊蹙,阮修墨隻以為她在強裝鎮定,“別怕,有我在。”
不管發生什麽事,在他這裏,隻有從桃夭嘴裏說出來的,才是事實。
桃夭似乎感受到阮修墨的擔憂和緊張,抬眼朝他搖了搖頭,目光重新落到托盤上的幾個物件上。
怎麽會這樣?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阮修墨冷眉倒豎睨著夜澈,“承王殿下就不打算為王妃說句話嗎?”
不知不覺,拳頭硬了起來。
夜澈卻隻靜靜凝著那個托盤,沉默不語。
阮修墨順著他的視線,落在托盤上的東西,忽然眸色一銳。
洛紫曇和蕭時凜相視而笑,之前夜澈不肯信他,如今真相就在眼前,他終於不得不信了。
他如今的反應,倒也是人之常情。
堂堂承王殿下,怎麽可能容許一個賤奴之女當他的正妃!
就連一直靜默看著的夜湛,也忍不住多看了夜澈幾眼。
如今大哥也知道桃夭那不堪的身世了……
他也很想知道,大哥會是什麽反應!
阮玉竹笑著看向阮家人,“瞧瞧,我沒說錯吧,洛桃夭誆騙男人的手段就跟她的勾欄生母學了個十足,將你們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
她目露陰鶩,“這回,你們還要向著她嗎?”
定國公突然重咳了一聲,聲音沙啞卻擲地有聲,“出生低微又如何?在我看來,她再就算真是勾欄女子生的,她的言行,她的品格,也比你這個定國公府出生的京中貴女好上千倍,萬倍!”
“我阮家,以你這種弑父不孝的女兒為恥!”
定國公的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扇在阮玉竹臉上。
阮清雲附和,“我說過,隻要她點頭,我就認她當女兒,不管她是不是勾欄女子所生,從今往後,她就是定國公府嫡出的小姐。”
他看著桃夭道,“舅父說的這話,永遠作數!”
阮家人的一番極力維護,將桃夭的思緒拉回,她眸中動容不已,不知不覺蘊上淚光。
前世,她因為外室女的身份,總是自卑怯懦,生怕阮玉竹將此事公諸於眾,讓她自此抬不起頭做人。
可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在乎她的人,就算她再怎麽卑賤,也不會在意,就像阮家人一樣……
她的目光落到夜澈臉上。
他一定很意外吧?
不知為何,她想起了浴桶中的那一吻。
縱使知道,那是因為蠱毒作祟,可她也曾一度以為,在他心裏,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在意她的……
如今,聽到她身份的“真相”,他會不會像前世的蕭時凜一樣,後悔娶了她,後悔吻過她,將她當成一生的恥辱?
桃夭的視線一落在夜澈身上,他就察覺到了。
轉過臉來,仿佛看見了她眼底的不確定,忽然皺起眉頭。
洛紫曇嘲諷的聲音響起,“她以這樣的身份渾水摸魚成了承王妃,父皇該治她一個欺君之罪才是!”
蕭時凜也旁敲側擊,“如今洛家主母獲罪,若這個時候讓她脫離洛家,成為阮家嫡女,怕是會讓滿朝文武覺得,父皇有偏頗之嫌。”
宣帝麵露為難。
若想保住桃夭,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降為妾室,送到妙華寺清修避一避風頭,等京中百姓茶餘飯後淡忘了這件事,再把人接回來,由阮家認作嫡女,封個側妃。
他躊躇著開口,“無殤,她的身份確實是個問題,要不然……”
這時,夜澈終於動了。
他緩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在桃夭微弱的抗拒下,將自己的手指一點點嵌入她的指縫裏。
十指相扣。
他看向宣帝,一字一句凜聲道,“皇上,無殤此生隻娶一妻,唯桃夭一人爾。”
“若皇上覺得她的身份不配承王妃之位,盡可以出爾反爾將她貶為妾室,反正,臣也隻成這麽一次婚,後宅,也隻容得下這麽一個女人。”
話落,他拱手甩鍋,“您就看著辦吧。”
宣帝差點沒嘔出一口老血來。
他氣急敗壞怒叱,“什麽叫出爾反爾?什麽叫朕看著辦?你給朕說清楚!”
話說得太急,他連咳了幾聲才緩過勁來。
洛紫曇冷聲道,“夜澈,本宮看你這承王也當膩了,越來越囂張跋扈,連父皇都不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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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澈眉梢輕挑,“皇上昨夜才下旨封她為縣主,認同她為承王妃,如今被人稍一挑撥就猶猶豫豫的,臣還以為皇上想出爾反爾……難道是臣誤會了?”
宣帝一噎。
到嘴的罵聲生生堵在喉嚨口,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如果英年早逝,那一定是被這混小子氣死的!
桃夭被夜澈的話驚住,愣在原地。
直到夜澈低下頭,朝著她溫聲道,“謝過皇恩,我們該回家給母妃敬茶了。”
他,不但沒有嫌棄,還不顧一切維護了她。
阮玉竹難以置信厲聲道,“她是賤奴之女,你沒聽見嗎?你到底給承王下了什麽迷魂藥!?”
聞言,就連一側的夜湛也忍不住盯著自己兄長的臉。
大哥,真的毫不介意?
若是如此,那也就是說,他對桃夭是真心的……
夜湛將兩人成婚之前的種種一點一滴串了起來,想明白時,一顆心也沉到了底。
兄長讓桃夭頂替柔貞公主,根本是早有預謀!
由他護送桃夭進宮,再由他帶著禦林軍送花轎出宮,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從一開始,他就是兄長算計利用的一環!
他幾乎克製不住雙手發抖。
猛地抬眼,就聽見柳太傅義正言辭,“皇上與先承王兄弟情深,因此信重無殤是皇上寬仁慈靄,可是皇上,這天下畢竟姓華。再如何疼愛晚輩,禮教宗法亦不可廢!”
柳太傅甚少這般疾言厲色,更遑論是對宣帝。
宣帝龍眉不由緊蹙,“柳太傅這話,未免太過言重了……”
柳太傅卻是搖頭,“皇上可別忘了,無殤手裏還掌著二十萬黑羽軍兵權。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統帥就該有統帥的樣子!”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意味深長道,“若讓他肆意妄為而不加約束……皇上可想過後果?”
隨著柳太傅話落,整個宣政殿陷入一片沉寂。
夜澈在軍中威望好不遜於宣帝,功高蓋主,是每一個帝皇不可言說的忌諱。
可柳太傅卻將其赤果果擺在眾人眼前,就差指著夜澈的鼻子說他連皇帝都敢嘲諷,其實早有反心了。
桃夭沒想到,一個假身份之爭,竟還能讓夜澈陷入謀逆這樣的困局。
她看向柳太傅的目光充滿忌憚。
看來,她還是太過低估了這隻淫浸權術多年,深諳帝王君心的老狐狸!
宣帝陷入沉默。
然而,夜澈卻是鬆開了桃夭的手,從腰際解下一塊玄色虎符。
當著眾人的麵,他單膝跪地,雙手奉上虎符,“皇上,虎符在此。”
“你又想幹什麽?”宣帝額角青筋直跳,他居高臨下俯視著他,連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生怕自己一個不慎又被這人氣出毛病來。
夜澈迎著他的審視朗聲道,“正如恩師所言,統帥確實該有統帥的樣子。臣這些年在軍中肆意妄為慣了,或許朝中早有人對臣不滿。”
“如今北疆太平,黑羽軍也賦閑在京,皇上倒不如早些收回虎符,也不至於讓人質疑皇上識人辨忠之能。”
柳太傅眯了眯眼,似在判斷夜澈這番舉動有幾分真心。
宣帝卻是真惱了,“你胡鬧!”
“黑羽軍是你父王和你一手帶出來的,十年前你父王為救朕而死,北疆軍心動蕩,險些失守,是十五歲的你以一己之力穩住黑羽軍,換來北疆邊境十年安穩!”
宣帝說著,聲音不知不覺哽咽了,“如今你讓朕收回虎符,是想逼著朕做那狡兔死走狗烹的昏君嗎!?”
最後一句,宣帝厲喝出聲。
“臣惶恐!”殿中所有人齊齊跪下。
就連柳太傅,也在柳貴妃攙扶下顫顫巍巍伏低身子,“皇上息怒,臣等絕無此意!”
桃夭震驚不已,她忍不住伸手去拽他的衣袍,“王爺……”
別衝動啊!
那可是二十萬黑羽軍!
夜澈跪在地上,手中的虎符仍高高舉著。
他看著宣帝,“皇上也知道臣十五歲就上了戰場,這些年,從未享受過天倫,更從未感受過闔家團圓的溫暖。”
“如今臣娶了王妃,有了自己的家,臣也想像普通人一樣……”
話落,他放下一隻手,握緊桃夭,露出一抹笑來。
那雙黑眸裏流露的真摯,連桃夭都差點要信了他,眼底不自覺湧出熱淚。
是她的錯覺嗎?
還是說,他另有目的?
柳太傅歎了口氣,一臉無奈道,“皇上,既然連無殤都這麽說了,您何不成全他一次?”
宣帝看著他手裏的虎符,猶豫不決,“這一時之間,讓朕上哪兒找人來接替黑羽軍?分明是他在為難朕!”
柳太傅卻失笑搖頭,“皇上,九穆人才濟濟,文武雙全的英才賢能不在少數。”
說到這兒,蕭時凜忍不住看向柳太傅,眸底閃過一抹雀躍。
恩師說過,隻要自己遵從他的命令行事,絕不會虧待他和蕭家。
母親在獄中死得突然,他本還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怕貢品一事泄露動了滅口之心,可如今看來,確實是他多慮了。
他剛成了駙馬,恩師就開始替他謀求黑羽軍兵權了。
這次若能如願掌控黑羽軍,將夜澈踩在腳下,他一定要不惜一切報答恩師的悉心栽培!
宣帝沒有發現蕭時凜蠢蠢欲動的眼神,反而皺眉,一臉不解問,“太傅有人選?是誰?”
柳太傅含笑點頭,“皇上,先承王又不是隻有承王一個兒子。”
此言一出,宣帝一震。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忽然落到自己身上,夜湛當場愣住。
蕭時凜瞳孔倏地縮進,牽著洛紫曇的手掌不知不覺攥緊,疼得她眉頭直皺。
“夫君,你這是做什麽?”
蕭時凜沒有理會她,隻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夜湛無辜的臉,恨得牙癢癢。
就聽柳太傅朗聲道,“夜二公子文武雙全,又是先承王所出,若由他繼任黑羽軍,臣以為,最是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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