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順昌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動，目光銳利緊緊盯著周宇：“周宇同誌，你確定你說的是……24坦克的完整安裝圖紙？”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個速度和能力，都太驚人了了。
    “是的，白總師。”
    周宇迎著三位領導震驚的目光，語氣平靜卻異常肯定，“雖然可能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參照實物進行微調，但主體框架，和各個關鍵部件的安裝順序，圖紙上都已經繪製標注了。”
    這番話再次讓眾人心頭一震。
    不是初步構想，而是主體完成。
    白順昌目光閃爍，心中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他這幾乎不可能，但周宇昨天創造的奇跡又讓他不得不產生一絲期望。
    眼下的絕境，似乎隻有寄望於這個年輕人再次創造奇跡了。
    “好。”白順昌猛地一拍桌子，做出了決定，“我給你這個機會，也給我們華東軍工廠一個機會。時間，就按黃部長說的，兩天。”
    他站起身，走到周宇麵前，鄭重地說道：“這兩天時間，你需要什麽，人，設備，場地，廠裏全力支持。”
    “如果你能讓我們看到切實的進展，證明你的圖紙可行，那一切都好說。”
    “如果……兩天後還是毫無頭緒，你就必須服從安排，去槍械組，全身心投入88式的後續工作。你，同意嗎？”
    這幾乎是一個賭上整個坦克研發部命運的決定。
    “我同意。”周宇沒有任何猶豫，幹脆利落地應了下來。
    這斬釘截鐵的回答，反而讓白順昌和彭山都愣了一下。
    彭山長長歎了口氣，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他既為周宇的決心感到振奮，又為這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捏了一把汗。
    但轉念一想，就算失敗了，周宇轉去槍械組，憑著88式的功勞，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對他個人來說，或許反而是件好事。
    “行了，都去準備吧。”白順昌揮了揮手，“老彭，你負責協調資源。丁磊，槍械組那邊也做好準備。”
    眾人陸續離開辦公室，彭山特意留在了最後，關上門，擔憂地看著周宇：“周宇，這可不是兒戲，24那堆零件，每一個都金貴得很，萬一……”
    “彭廠長，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周宇眼神堅定自信，“不過，組裝工作需要大型起重機和一些專用的搬運器械輔助，還有，我需要坦克安裝車間的絕對使用權，以及……李相學李師傅的全力配合。”
    聽到要動用大型器械，還要李相學配合，彭山的心又懸了起來。
    他比誰都清楚老李對那堆零件的寶貝程度，讓周宇這麽一個年輕人主導，還要動大家夥，老李那一關就不好過。
    但轉念想到黃部長的電話，彭山把心一橫。
    圖紙的誘惑實在太大，而再不拿出點成績，坦克研發部就真的要成為曆史了。
    “好。”彭山咬了咬牙，“你需要什麽，我馬上去協調安排。老李那邊，我親自去跟他談。周宇，這次……就看你的了。”
    “這是我們坦克研發部最後的機會了。”
    ……
    坦克安裝車間內。
    李相學剛剛聽彭山說了情況，臉色鐵青。
    當聽到周宇不僅要主導組裝，還要動用大型吊裝設備時，他猛地將手中的搪瓷杯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碎裂聲。
    “胡鬧。簡直是胡鬧。”
    老李的聲音因憤怒而沙啞，“他一個毛頭小子懂什麽？那是我們全廠上下，勒緊褲腰帶，甚至……”
    “甚至是我拿傳家寶換回來的寶貝疙瘩，是我們的希望，能讓他這麽一個愣頭青拿來瞎搞？萬一碰壞了哪個零件，誰負得起這個責？”
    他猛地看向剛剛走進車間的周宇，眼神像刀子一樣：“小子，是不是覺得搞出個破步槍就了不起了，就不把我們這些老家夥和這堆鐵疙瘩放在眼裏了？”
    “我告訴你，想動這些零件，先從我老李身上跨過去。”
    麵對老李的怒火，周宇沒有爭辯，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眼神裏帶著理解：“李師傅，我理解您的心情，也知道這些零件對您，對我們整個工廠意味著什麽。”
    沒有過多解釋，周宇隻是默默地從隨身的布包裏，拿出了一遝厚厚的圖紙，輕輕放在了布滿油汙的工作台上。
    那是一疊遠超普通設計稿厚度的圖紙，粗略估計至少有上百張。
    上麵用鉛筆繪製著密密麻麻的線條，複雜的結構圖，詳盡的標注和精確到毫米的數據。
    雖然極其複雜，卻又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嚴謹，仿佛這輛鋼鐵巨獸的每一個細節，都已經被徹底解構並了然於胸。
    李相學原本充滿怒火的目光，在落到那遝圖紙上的瞬間，猛地凝固了。
    圍觀的工人和研究員眼中先是閃過一絲好奇，隨即變成了深深的懷疑。<24的安裝圖紙？”
    “不可能吧，他才來幾天？這東西沒個一年半載的，能畫出來？”
    “怕不是隨便畫畫，糊弄人的……”
    竊竊私語聲中，帶著難以置信，和幾分看笑話的意味。
    李相學胸膛劇烈起伏，怒火未消。
    他死死盯著周宇，又看了一眼那疊貌似厚重的圖紙，帶著滿腔的懷疑和一絲被愚弄的憤怒，伸手抓了過來。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能玩出什麽花樣。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第一張總裝圖上時，那布滿褶皺和油汙的手猛地一顫。
    原本準備斥責的話語，卡在了喉嚨裏。
    他下意識地翻開第二張，第三張……
    圖紙上的線條精準無比，結構標注清晰詳盡，每一個部件的連接方式，公差範圍都嚴密精準。<24的零件都了熟於心的底氣和魄力。
    是整個坦克部的強心劑！
    原本在他腦中模糊不清的坦克內部結構，在這圖紙上變得豁然開朗，每一個零件都找到了它應有的位置。
    這……這怎麽可能？
    這真的是一個年輕人幾天之內能完成的？
    這分明是經營此道數十年的大師手筆，不，甚至比他見過的任何資料都要詳盡，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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