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叔，聽說你這邊做木工，想買個箱子用用。”楚恬說明來意。
    “叫我大栓叔就行，那進來看看吧，箱子、櫃子、凳子、木盆……”
    楚恬看了倉房裏的東西，直接定了兩個箱籠，兩個洗腳盆木盆、兩個小板凳，兩個背筐，一大一小，看見還有草帽，也要了兩頂。
    算下來一共是4塊2毛錢，她又給加了3毛，讓他想辦法給送到知青點。
    何婉婉順勢也定了一個箱籠，兩個木盆，一個板凳，一個草帽，一個背筐。
    見楚恬要出門，她沒有跟出門，而是跟大栓叔的老伴嘮起了嗑。
    楚恬見狀忙拉著楚寒走了，心想總算把人甩脫了。
    上火車前，楚寒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應該就在這個大隊勞動。
    他緊緊跟著姐姐，既期待又忐忑，小時候不明白為什麽父母把他們扔下。
    現在知道了，是不想讓他們跟著去受苦……他對他們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楚恬又帶著楚寒轉了一圈，終於在大隊的西北角發現了傳說中的牲畜棚子。
    離著老遠就能聞到那邊臭烘烘的，簡直是臭飄萬裏。
    路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楚恬姐弟和幾個社員孩子打個照麵。
    他們每個人都背著背簍，估計是去割豬草回來了。
    其中有個大點孩子，是個身材圓滾滾的小胖子。
    這年頭，有這身材可不容易，一看平時夥食就不錯的那種。
    小胖子“啪”的打翻了旁邊孩子的背簍，“就半筐哪裏夠？你中午別吃飯了，接著給我割去！”
    “好的，來旺哥，我這就去。”被打掉背簍的孩子，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像極了一個卑微的小可憐。
    他一麵說，一麵將撒落的豬草往背簍裏麵扒拉。
    楚恬見狀並不打算理會，見楚寒不自覺攥緊手指，拉著他往側麵走去，打算繞過他們。
    “誰是你哥？你個臭老九的兒子，也配喊我哥？！”小胖子不樂意了，好像自己被褻瀆了一樣。
    “就是，少跟我們套近乎！”小胖子的小跟班附和道。
    “讓他下跪認錯！”另一個跟班笑嘻嘻提議道。
    “認個錯不疼不癢的，讓他從咱們褲襠下，爬過去才能長記性呢，哈哈……”還有一個小孩一邊拍手一邊說，一看就像個小欠兒登。
    小胖子眼前一亮，“對，從我褲襠下爬過去，快來爬！”
    說著他腿斜斜的叉開，掐著腰招呼道。
    其他小孩也紛紛效仿。
    在地上扒拉豬草的小孩手一頓，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色。
    “還愣著幹什麽呢？快過來爬！”
    “就是，快點的，我們還要回去吃飯呢。”
    “痛快點，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似的。”
    那孩子默默起身，抬起來頭來，依然露出討好的笑，“哥幾個別急，這就來。”
    “不用起來了，就從那往這邊爬。”小欠兒登說完，看了小胖子一眼補充道：“來旺哥，你說這樣行不行？”
    他說完話，還衝慢慢跪下去的小孩，擠眉弄眼做鬼。
    “這個主意好，待會還可以讓他馱著我呢。”小胖子也笑了起來。
    楚寒忍不住去看那個小可憐，他身形小小的，滿是補丁的褲子被他挽到了膝蓋上麵。
    裸露著膝蓋往前爬去。
    他不由想到了曾經無助的自己，也曾被大隊上的小孩這樣欺負戲弄過。
    但他從不屈服，就是跟他們幹，打不過也打，哪怕頭破血流！
    “姐……”楚寒停住腳步，扯了扯楚恬的衣角，然後低下了頭。
    楚恬歎了口氣，看著那幾個10多歲的娃，欺負一個5、6歲瘦不拉幾的小娃，心裏的火氣也是一拱一拱的。
    但還有更重要的事，他們初來乍到，她不想節外生枝。
    聽見姐姐歎氣，楚寒喃喃自語，“姐，你沒找到我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被人欺負……
    看著那小孩，就想起當初的自己……”
    聞言，楚恬瞬間破防了！
    一個助跑就將小胖子踹翻在地。
    她感覺心裏敞亮多了，而且一點沒有以大欺小的負罪感。
    小胖子倒在地上懵了一下，接著開始“哇哇”大哭。
    其他孩子也嚇了一跳，紛紛躲在小胖子身後，那個小欠兒登連忙去扶小胖子，還給他拍身上的灰塵。
    楚寒也趕了過來，去扶地上還保留爬行姿勢的小可憐，那孩子猶豫了下，還是站了起來。
    “嗚嗚嗚……我要回家告訴我媽，讓她帶著我的幾個舅舅打你！還要告訴我爺爺，
    嗚嗚嗚……讓我爺爺找我二爺爺揍你！”小胖子打著哭嗝控訴。
    楚恬嗤笑一聲，從兜裏拿出一把糖，“誰踢這個小胖子一腳，我就給他一顆糖吃，踢的越多，得的越多。”
    她才不會吃力不討好的嗬斥教育他們呢，讓他們糊塗一輩子才好呢。
    小胖子和他的跟班們，看著糖果，饞的口水直流。
    裏麵還有奶糖，其他孩子吃都沒吃過，隻有以前看見來旺哥吃過一兩次。
    小欠兒登滋溜吸了下口水，第一個站出來，“你說的是真的嗎？”
    “踢了不就知道了嗎？反正也不損失什麽。”楚恬閑閑看了他一眼，慫恿的道。
    小欠兒登感覺哪裏不對，一時也想不明白，全部心思都在糖果上了。
    他咬咬牙，反正打了來旺最多就是回家挨揍，哪天不挨揍呢？反正有糖吃！
    “來旺哥，對不住了，等兄弟從她那得到糖，給你分一半。”小欠兒登踢之前，本能的補充了一句。
    楚恬挑挑眉，這麽小就這麽多鬼道？
    她閑閑的補充了一句，“假裝踢不給糖哦，踢屁股就行了。”
    小胖子來旺看著楚恬手裏的奶糖，舔了下嘴唇，這個奶糖他吃過，味道記憶猶新。
    他咬咬牙應了，並要求每個踢他的人，都得分一半的糖給他。
    小跟班們組隊把小胖子屁股給踢了，他齜牙咧嘴的接過別人的糖，一邊吃一邊流眼淚。
    楚恬：“……”
    痛並快樂著的真實寫照。
    楚寒：“……”
    怎麽感覺這小胖子腦袋不太聰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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