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吃了我的糖，從今天開始，就不許欺負這個小孩了，隻有我們姐弟才能欺負他。
    他以後隻能給我弟弟割豬草了，明白？”楚恬拍拍身旁的楚寒，斜著眼睛看他們表態。
    幾個小孩都點點頭表示明白，他們嘴裏含著奶糖，用羨慕的小眼神看著小可憐。
    這個女魔頭雖然愛打人，但她有糖是真給啊。
    於是紛紛表示，想當她的小弟，幫著楚寒大哥割豬草。
    楚恬表示，隻有這個小孩割的豬草最嫩最好，並且隻有一個崗位。
    她見幾個小孩賴著不走，忙揮手攆他們，不走的等著二踢腳吧。
    那幾個小孩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小可……咳，小孩你家在哪？我們送你回去啊？”楚恬詢問道。
    她剛才可沒漏聽，這小孩被叫什麽老九來著，跟西北角那頭有關聯，應該能打探出那邊的情況……
    “陽陽…………回家吃飯了……陽陽啊……”
    小可憐聞言，高聲應了。
    急忙拎起背簍，丟下句，“謝謝姐姐、哥哥，不用了，我媽找來了。等我明天再給你們割豬草。”
    說完，撒丫子就跑了。
    聽著由遠及近的喊聲，看著跑遠的小孩，楚恬和楚寒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臭味越濃，草叢越茂盛，遠處有條羊腸小路連接西北角牲口棚那邊。
    小路上有個女人正在張望，見到小孩跑近。
    拿下孩子的背簍，絮絮叨叨，“陽陽啊，今天怎麽這麽晚，是不是又瞎跑了？
    可不許往山裏去，也不許上樹掏鳥蛋，太危險了……”
    “媽，我知道，就是走遠了點，耽誤了一會……”
    楚恬看清女人的臉，愣在原地。
    楚寒似有所感，看看姐姐，又看看那對親密的母子，眼裏流露出一絲羨慕。
    “下次記得看著點日頭，別走太遠了。”
    “媽，我知道了，你今天身體怎麽樣？感覺好沒好點？”
    “今天感覺好像有點勁了，能做飯了……”
    “那咱們回去吧……”
    “好……”
    “姐，你怎麽哭了？”楚寒收回視線，看著姐姐淚流滿麵的樣子，嚇了一跳，聲音不自覺的拔高。
    他忙拿出兜裏的手絹給楚恬擦淚。
    楚恬順勢接過手絹，按了按眼窩，“姐，沒事，沙子眯眼睛了。”
    “那我給你吹吹呀。”楚寒擔心道。
    “已經好多了，回去洗把臉就好了。”楚恬吸吸鼻子道。
    女人聽到細碎的對話，餘光也掃到那邊有人，剛要領著孩子快步避開。
    就感覺有絲熟悉感縈繞心頭，她猶豫了一瞬，還是側頭看了過去，因為眼睛發花，她還往那邊走了兩步。
    等看清楚恬姐弟的長相，她如遭雷擊。
    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忍不住往那邊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忙停了下來。
    她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怕引來其他社員。
    小陽見狀忙道：“媽，媽媽，你怎麽了？！”
    “媽，沒事，一會就好了……”
    楚恬見狀，知道她可能是認出他們來了，忙用手指了指西麵，又指了指小樹林。
    她看見有人從小樹林那邊往這邊走來，忙若無其事的拉著小寒，掉頭往回走去。
    女人模糊著雙眼，見到楚恬的手勢忙不迭的點頭，之後帶著小陽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小陽見媽媽又哭又笑，有些擔心，“媽，你真的沒事嗎？是不是又難受了？”
    “傻孩子，媽媽現在可好了……”女人腳步輕快。
    “那為啥一直看著那邊的哥哥、姐姐哭呀？
    我知道了，媽，你是想起了我哥我姐了嗎？”小陽自問自答道。
    聞言，女人一頓，“是啊，你哥哥、姐姐應該也長那麽大了吧……”
    “那兩個哥哥、姐姐可好了，剛才幫我打來……”小陽意識到自己露餡了，聲音低了下去。
    女人聞言忙道，“他們又找你麻煩了？”
    小陽看著媽媽關切的眼神，遲疑下點點頭，又立刻解釋，“今天沒被欺負成，那個姐姐把他們收拾了一頓。
    那個姐姐特別厲害，上去就把來旺踹倒了。
    她要真是我姐姐就好了……”
    女人見孩子並無大礙，忙詢問具體情況，聽著小兒子，嘰嘰喳喳敘述，會心的笑了，但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
    被當姐姐的楚恬可沒有這麽高興，她悶頭往回走，心裏想著楚媽媽的臉。
    雖然從照片上見到楚媽媽，跟前世的媽媽長得一模一樣，盡管心裏有了預期，但親眼看見，內心的衝擊還是非常大！
    才40多歲的臉，竟然像是50多歲的臉，甚至還不如，臉色也差極了，用形容枯槁來比喻，都一點不為過。
    這八年來，真是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還有，那個叫小陽的孩子，竟然也是她的弟弟？
    等再碰見來旺那幾個小孩，還得想辦法削他們一頓才行。
    剛才做的手勢，楚媽媽應該看懂了吧？
    她的意思是，太陽下山後，天黑小樹林見。
    心思紛亂的回到知青點後，木匠大栓叔已經將箱籠等東西運過來了。
    楚恬和楚寒將東西抬回自己的房間，將東西都整理到箱子裏鎖好。
    何婉婉已經回來了，還詢問楚恬他們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
    楚恬沒有心思應付她，隨便扯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她都這樣不冷不熱的了，對方還老是貼上來，一點邊界感沒有，就有點煩。
    要是能找機會，搬出知青點單獨住多好呀，在這幹啥都不方便，全都是人形攝像頭。
    院子裏麵突然傳來說笑聲，應該是老知青下工了。
    何婉婉想起前世剛來的時候，老知青就給了下馬威，不免皺了皺眉頭。
    “楚知青，要不咱們出去看看有什麽要幫忙的？”她想了想說道。
    “不了，坐了一天一宿的火車，有點累了，我先躺會。”楚恬淡淡拒絕。
    打下一個勤勞樸實的底子，就得被當成老黃牛使喚，她才不去呢，愛誰去誰去。
    她還要趕緊補個覺，等到半夜去小樹林，給爸媽和弟弟送物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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