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真正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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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裂穀的硝煙還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死亡氣息。玄冰衛的清剿隊已經開始忙碌地焚燒噬靈蟲的屍骸,熊熊烈火吞噬著那些惡心的蟲子,黑煙滾滾升騰,仿佛要將這片冰天雪地都染成黑色。
    黑色的灰燼在狂風中肆意飛舞,它們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幽靈,四處飄蕩。其中一些灰燼被風吹到了淩雲誌身上,落在了他那布滿裂痕的冰魄金丹上。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灰燼一接觸到金丹,竟然瞬間被凍結成了冰晶,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束縛。
    與此同時,黃小蕾手持七情琉璃鞭,正將最後一縷情感光絲纏繞在鞭子上。這縷光絲是她從獨臂修士的腦海中抽離出來的,那是他女兒最後的記憶碎片,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和活下去的動力。
    黃小蕾小心翼翼地將光絲注入獨臂修士的眉心,希望這一絲溫暖能夠給他帶來些許慰藉。當光絲完全融入獨臂修士的身體後,他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有了些許反應。
    時間悄然流逝,暮色漸漸四合,整個冰裂穀都被一層淡淡的暮色所籠罩。就在這時,一枚染血的幽冥符如同幽靈一般,突然穿透帳篷,直直地釘在了淩雲誌麵前的冰柱上。
    幽冥符燃燒起來,發出幽綠色的火焰,青煙嫋嫋升起。在青煙之中,漸漸浮現出無常盟特有的青級密令:“誅殺監軍統領,取其首級,賞玄級令牌,準入黑桃拍賣會。”
    “監軍統領?”黃小蕾的情絲探入符紙餘燼,看到令人齒冷的畫麵——正是那個在傷兵營克扣寒衣、用修士屍身喂養噬靈蟲的敗類。但畫麵的盡頭,統領正跪在破情盟使者麵前,手中捧著的錦盒裏,裝著數十枚閃爍的情感光團。
    淩雲誌握緊誅神劍,劍脊的冰海紋路突然亮起:“他背後有破情盟撐腰。”玄冰魄碎片在懷中發燙,映出統領府邸的布防圖,“府邸地下有密室,氣息與萬寶閣的情感結晶同源。”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淩雲誌已化作黑影潛入統領府邸。朱紅大門上的銅環刻著“鎮北”二字,卻在月光下滲出黑血——那是被吞噬情感的修士精血。他避開巡邏的玄冰衛,指尖按在假山石上,誅神劍的冰魄之力瞬間凍結機關,露出通往地下密室的暗門。
    密室的石壁上嵌著數百個琉璃瓶,每個瓶中都漂浮著修士的情感光團:“喜”如赤焰,“怒”似青電,“哀”若寒潭。最深處的玉台上,躺著一個被剝去情感的傀儡修士,他的眉心烙印著“七情閣”的殘紋——正是黃小蕾曾救助過的刀修。
    “原來如此。”淩雲誌的指甲刺入掌心,血珠滴在玉台上,激活了隱藏的陣法。石壁上浮現出統領的修煉日誌:“以情感光團喂養混沌蟲卵,三月可成‘無情傀儡’,破情盟許我大羅金仙之位……”
    黃小蕾的情絲順著通風口潛入,在琉璃瓶間織成金色網絡。當第一縷情絲觸碰到“喜”光團時,瓶中突然映出一個孩童的笑臉——那是刀修女兒周歲時的模樣。情絲如燎原之火蔓延,所有光團同時震顫,密室裏響起無數重疊的低語:“我想回家……”
    “醒!”黃小蕾在府外捏碎情感結晶,情絲爆發出萬丈光芒。玉台上的傀儡修士突然睜眼,空洞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清明,他顫抖著指向石壁:“那裏……有通往祭壇的密道……”
    此時,統領帶著破情盟使者踏入密室,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驟變:“拿下他們!”使者甩出的混沌鎖鏈直奔黃小蕾,卻被突然覺醒的傀儡們拚死擋住——他們的情感光團在情絲的牽引下,正從琉璃瓶中掙脫。
    淩雲誌的誅神劍貫穿統領咽喉時,對方的元嬰正欲奪舍逃離。劍刃上的冰海紋路突然逆轉,將元嬰凍結在半空中:“你可知冰裂穀的修士,死前都在想什麽?”他劍柄輕旋,元嬰在冰魄之力中寸寸碎裂,散落的靈光裏,浮現出被克扣的寒衣、染血的平安符,以及無數雙絕望的眼睛。
    破情盟使者見狀不妙,化作黑霧欲逃,卻被黃小蕾的七情琉璃鞭纏住。鞭身的“恨”字符文亮起,黑霧中浮現出他吞噬情感時的猙獰麵孔:“雙生道統……你們壞了仙帝的大事!”情絲突然收緊,將黑霧絞成光雨,其中一枚黑色晶體落在地上——那是用萬枚恐懼光團煉製的混沌錨點碎片。
    清理戰場時,淩雲誌在統領的儲物戒中找到一枚黑金色請柬,上麵用遺族文字寫著“黑桃拍賣會”。黃小蕾的情絲探入請柬,看到拍賣品名錄:“逆時砂、九轉靈露、時空法則玉簡……”最下方一行小字讓她指尖冰涼:“拍品編號73,黃小蕾情感本源碎片。”
    “他們在收集你的情感。”淩雲誌將請柬捏碎,玄冰魄碎片突然融入誅神劍,劍身上浮現出黑桃拍賣會的地圖,“地點在無常城,需玄級令牌才能進入。”他望著密室中正在消散的傀儡修士,他們的情感光團在空中凝聚成“謝”字,然後化作點點熒光,飄向寒鐵城的方向。
    黎明前,幽冥麵具在淩雲誌臉上發燙,青銅表麵的“青”字逐漸被“玄”字取代。無常盟的傳音符在虛空中炸開:“任務完成,三日後無常城東門集合,逾期作廢。”
    黃小蕾撫摸著他眉心新浮現的玄級印記,情絲帶著憂慮纏繞上他的因果鎖鏈:“黑桃拍賣會怕是陷阱。”她想起在萬寶閣的遭遇,“破情盟和無常盟都在打情感修士的主意。”
    淩雲誌握住她的手,誅神劍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但我們需要逆時砂修複你的丹田,需要時空玉簡解開因果鎖鏈。”他望向無常城的方向,那裏的時空亂流中,隱約可見一座懸浮的黑色城池,“何況,我倒要看看,這真正的黑暗究竟藏著什麽。”
    離開冰裂穀前,獨臂修士帶著幸存的炮灰營修士前來送行。他們用噬靈蟲的甲殼打造了一柄短刃,刃上刻著“守”字:“雲兄弟,黃姑娘,若有一日用得上我們,寒鐵城的兄弟隨叫隨到。”
    黃小蕾的情絲接過短刃,感受到其中蘊含的三十七個修士的情感之力——那是比任何仙晶都珍貴的“承諾”。淩雲誌將玄冰魄碎片贈予他們:“冰裂穀的冰脈下有玄鐵礦,可鑄兵器,自保足夠了。”
    當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冰原盡頭時,獨臂修士突然跪地,對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叩首三次。幸存的修士們紛紛效仿,他們知道,這對看似平凡的道侶,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尊嚴,也給了寒鐵城一線微光。
    前往無常城的路上,時空亂流越來越密集。淩雲誌的誅神劍自動護主,劍身上的冰海紋路與亂流中的法則碎片共鳴,在虛空中開辟出一條穩定的通路。黃小蕾的七情琉璃鞭則纏繞著混沌錨點碎片,鞭身的七情紋路正一點點淨化其中的黑暗氣息。
    “看那裏。”淩雲誌指向前方,一座漂浮在亂流中的城池赫然出現。城牆由無數青銅麵具堆砌而成,每個麵具都在發出嗚咽,仿佛有無數冤魂被封印其中。城門上方懸掛著黑桃旗幟,旗麵在亂流中獵獵作響,映出四個血色大字:“生死由命”。
    黃小蕾的情絲突然繃緊,她在麵具的嗚咽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是七情閣舊部的求救,是被剝離情感的修士的哀嚎,是無數被無常盟吞噬的靈魂最後的悲鳴。
    “我們進去。”淩雲誌握緊她的手,玄級麵具在臉上浮現,“但記住,從踏入城門的那一刻起,我們看到的一切,可能都不是真的。”
    誅神劍的冰光與琉璃鞭的金光交織,在時空亂流中劃出一道璀璨的軌跡,朝著那座象征著黑暗與未知的無常城,緩緩飛去。他們不知道,城中等待他們的,不僅是黑桃拍賣會的機遇與陷阱,更是一場關乎雙生道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