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情感修士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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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鐵城的晨霧還未散盡,如輕紗般籠罩著這座古老的城市。黃小蕾早早地起床,輕輕地將七情閣的木牌重新掛起。陽光透過晨霧,灑在木牌上,使得那原本古樸的字跡顯得更加清晰。然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牌匾上多了一行小字:“隻渡心,不渡命”。
    黃小蕾靜靜地坐在案前,她的目光落在新繡的並蒂蓮屏風上。那屏風上的蓮瓣栩栩如生,仿佛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仔細看去,蓮瓣上還沾著些許細微的冰粒,這是淩雲誌昨夜用他的冰魄心訣為她凝結而成的。他擔心她熬夜受寒,特意留下這冰粒,為她帶來一絲涼意。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間已到午時。正當黃小蕾準備起身活動一下時,閣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著玄冰宮服飾的修士走了進來。他的步伐有些僵硬,麵無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腰間的玉佩上時,卻突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那玉佩上刻著“玄冰親傳”的字樣。
    修士緩緩地走到黃小蕾麵前,他的指尖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麽,但最終還是無力地垂落下來。黃小蕾見狀,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化解心魔,一枚仙晶。”說罷,她將一杯清茶遞到修士麵前。
    修士接過清茶,卻並未立刻飲用。他的目光落在黃小蕾身上,仿佛在審視著她。黃小蕾毫不退縮,她的情絲如蛛絲般悄然探出,試圖探入對方的識海。然而,就在情絲即將觸及對方識海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湧現,將情絲硬生生地彈了回來。
    黃小蕾心中一驚,她立刻意識到這股力量正是“無情道”的典型特征。修士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竟然刻意斬斷了所有的情感,使得他的內心如同寒冰一般,堅硬而冷漠。
    修士沒有接茶,隻是從袖中摸出一枚玉簡:“我要‘情絲編織的道心枷鎖’。”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鐵器摩擦,“師尊說,唯有此鎖,能鎮住我體內亂竄的情感餘孽。”
    黃小蕾的情絲突然繃緊。玉簡上的紋路與玄冰老祖的氣息同源,而“情感餘孽”四字,讓她想起玄冰宮那些傳聞中走火入魔的弟子——他們大多修煉無情道,最終要麽道心破碎,要麽淪為隻知殺戮的機器。
    夜幕悄然降臨,萬籟俱寂,唯有修士的腳步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他再次來訪,然而這次的他與以往不同,左臂纏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下不時滲出的血珠在地上凝成了冰霜。
    “又失控了。”他喃喃自語,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痛苦。說著,他毫不猶豫地扯下繃帶,露出被寒冰凍傷的傷口,那傷口猙獰可怖,仿佛是被極寒之力侵蝕過一般。
    “昨夜練劍時,突然想起十年前凍死在冰原的師妹,劍就偏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自責和懊悔。
    黃小蕾靜靜地看著他,她的情絲如同輕柔的羽毛,輕輕地搭上他的傷口。刹那間,金光流轉,傷口處竟然浮現出模糊的畫麵。
    畫麵中,大雪紛飛,冰原茫茫一片。一個紅衣少女站在風雪之中,她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如此單薄。然而,她的目光卻堅定而溫柔,她將最後一塊暖玉塞進修士的懷裏,然後微笑著轉身,緩緩走向冰原的深處,最終消失在茫茫雪海中。
    “這不是餘孽。”黃小蕾輕聲說道,她的聲音柔和而堅定,“是你不敢麵對的愧疚。”她輕輕揮動手中的七情琉璃鞭,鞭身的“愛”字符文驟然亮起,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我可以幫你,但不是用枷鎖,而是用‘愛之鎖鏈’——讓你記起她的好,也記起你為何要修煉。”黃小蕾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在修士的心中。
    然而,修士卻猛地後退一步,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仿佛黃小蕾手中的七情琉璃鞭是一條可怕的毒蛇。
    “師尊說,情感是修行的毒藥!”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對情感充滿了恐懼和抵觸。
    “那你師尊為何會收你為徒?”黃小蕾反問,情絲突然纏上他的玉佩,“玄冰老祖年輕時,也曾為情所困,不是嗎?”
    玉佩驟然發燙,修士的識海屏障出現裂痕,無數被壓抑的畫麵噴湧而出——師妹的笑臉、冰原的風雪、老祖看著他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歎息。
    “放肆!”
    一聲冷哼從窗外傳來,玄冰老祖的身影破開晨霧,落在七情閣的天井中。他的冰袍無風自動,袖中甩出的玄冰法則瞬間凍結了半座閣樓,黃小蕾的情絲在寒氣中凝成冰晶,卻依舊倔強地閃爍著金光。
    “敢在玄冰宮弟子麵前妄談情感,你可知罪?”老祖的目光落在修士身上,見他眼中已恢複些許神采,臉色愈發陰沉,“本座早就說過,無情道才是仙途正解!”
    “若無情便是正解,老祖為何要留著這枚玉佩?”黃小蕾舉起修士的玉佩,情絲穿透冰層,將玉佩中封存的記憶投影在牆上——那是年輕時的老祖,正為一個女子雕刻冰花,眉眼間的溫柔,與此刻判若兩人。
    老祖的瞳孔驟然收縮,玄冰法則出現瞬間的紊亂。修士趁機跪倒在地:“師尊,弟子知錯了!師妹的死不是我的累贅,是我修行的動力!”
    黃小蕾看著這一幕,突然開口:“無情道或許能讓人快速變強,卻會讓人忘了為何變強。就像這寒鐵城,若人人都冰封情感,與死城何異?”
    老祖沉默片刻,冰袍上的寒氣漸漸消退。他看向黃小蕾,眼中第一次沒有了審視,隻有複雜:“你可知,你這樣的情感修士,在天庭眼中,是比混沌獸更危險的存在?”
    “我隻知,人心若死,仙途何存?”黃小蕾挺直脊背,七情琉璃鞭在掌心重新舒展,“我修的不是情絲,是人心。仙界若不容人心,我便為人心開一道門。”
    老祖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拂袖而去,隻留下一句話在風中回蕩:“情感若能成道,必驚天動地。但記住,成也情感,敗也情感。”
    修士捧著恢複溫暖的玉佩,對著老祖離去的方向叩首三次,然後轉向黃小蕾,鄭重一拜:“多謝姑娘點化。從今往後,我修的不是無情道,是‘念情道’——念著該念的人,走著該走的路。”
    他離去後,黃小蕾望著牆上漸漸消散的記憶投影,情絲輕輕撫摸著被玄冰凍結的並蒂蓮屏風。屏風的裂痕中,竟有新的嫩芽鑽出,沾著冰晶,卻透著勃勃生機。
    淩雲誌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中握著剛溫好的靈茶,冰魄金丹的光芒在他眼底流轉:“剛才很危險。”
    “但值得。”黃小蕾接過茶杯,指尖與他相觸的瞬間,兩人的法則紋路同時亮起,“你看,連玄冰老祖都承認,情感或許能成道。”
    在遠處的玄冰宮的頂部,老祖靜靜地站立著,他的目光穿越了重重雲霧,凝視著七情閣的方向。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一枚傳訊符在他的指尖被捏碎,化作了點點塵埃。
    這枚傳訊符上,承載著天庭發來的一道密令:“速查情感修士黃小蕾,就地格殺。”這簡短的幾個字,卻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深意和壓力。
    老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轉身,邁步走進了那座冰冷的宮殿。宮殿內的溫度極低,寒氣逼人,但老祖卻似乎對此毫無察覺。他徑直走到火爐前,將那道密令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火焰瞬間吞噬了密令,將其燒成了灰燼。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奇異的景象出現了——火焰中竟然浮現出了老祖年輕時的畫麵。
    畫麵中,一個美麗的女子正對著老祖微笑,她的聲音仿佛穿越了時空,在老祖的耳邊響起:“若有一天,你覺得冰比人心暖,就真的老了。”
    老祖凝視著那畫麵,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想起了與那個女子的過往,那些曾經的點點滴滴,如今都已成為了遙遠的回憶。
    爐火依舊劈啪作響,像是在訴說著什麽秘密。而在這無人知曉的角落,一顆名為“希望”的種子,已經悄然埋下。
    與此同時,七情閣的木牌在風中輕輕搖晃著。陽光灑在木牌上,“隻渡心,不渡命”的小字在陽光下泛著溫柔的光芒,仿佛在默默地傳遞著某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