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進去吧。”
    三人朝戲劇廳走去。
    呂琦樂嗬嗬的。
    方榮卻耷拉著老臉。
    您的戲我看了很多遍，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這話怎麽那麽耳熟？
    這不是陳瀟第一次見他時候說的嗎？
    他還因此暗喜了好幾天。
    打破票房記錄的導演，是自己的粉絲，多令人驕傲！
    原來，這小子偶像這麽多。甚至有可能，這些話都是假的！
    真是白高興了，欺騙感情啊。
    三人閑聊著，走進戲劇廳。
    走到戲劇廳門口，就聽到聊天的聲音。
    進門就見到四位中年男人坐在門口的觀眾席上聊天。
    他們後麵還有些劇院和劇組的工作人員，在整理道具，端茶倒水。
    方榮上前一步，提高聲音笑道：“老師們早啊！”
    四人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紛紛起身打招呼。
    “這位咱們的總導演，陳導。”方榮介紹道。
    四人端詳著陳瀟，讚歎道：
    “陳導早上好，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年輕？”
    “咱們這陳導，演男主角都沒問題啊。”
    “哈哈你們平時不上網啊？咱們這位陳導可是粉絲量最高的導演，有一大堆小迷妹呢。”
    “有才，相貌又好，身段也不錯，前途無量啊。”
    陳瀟淡淡一笑，上前打招呼道：
    “各位老師好，大家都是我的前輩，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啊。”
    方榮滿意點頭。
    還好。
    他要是再對這四個人也來一句，我從小看你們的戲，學到了很多。
    那人和人之間真是毫無信任感可言了。
    幸好沒說。
    客套了一會，陳瀟攔下一位劇組成員問道：“咱們試戲的地方定下了嗎？”
    “定下了，二樓最西邊的三間會議室，我們已經布置成選角室了。”
    “好，辛苦了。”
    一位老演員聞言，豪爽笑道：“去什麽會議室啊？就在這戲劇廳演唄，幹等著多無聊。”
    “對啊，大不了一個人試戲的時候，試同一個角色的演員，換個地方等。”
    “我好久沒看老呂的演出了，給個機會嘛。”
    在場五位一級演員紛紛說道。
    陳瀟思索片刻。
    國家一級演員願意來試戲已經不錯了，他們年齡比較大，有的人腿腳不太利索，讓他們跑上跑下排隊等待，確實不太好。
    “那咱們五位就在這試，還沒到的四位前輩如果想去選角室，我跟方導他們就過去！”
    五人客套地誇了他幾句，便坐下圍成一圈敘舊。
    很快，時間來到八點半。
    道具組已經在台上簡單的布置好了第一個場景。
    台上放著一把老式木椅，一隻煙鬥，一個木樁、一條木凳。
    這場戲是段小樓不唱戲後，關師傅教訓小樓。
    蝶衣也在場。
    雖然這場戲裏，蝶衣的情緒內斂豐富，但沒有台詞與大幅度動作，所以試戲時用木樁代替。
    隻有關師傅、段小樓上場。
    陳瀟走到五位已經到場的演員麵前，笑道：“各位前輩，時間到了，咱們開始吧。先請呂老師上台。”
    呂琦站起來，微微一笑，“陳導，請問哪位飾演段小樓，跟我搭戲呢？”
    “我來。”陳瀟笑著比了個請的動作。
    眾人聞言，紛紛一愣。
    隨即心中發笑。
    呂琦是什麽人？
    國家一級演員！
    演個嚴厲的爹，都能把剛入行的演員嚇哭。
    演起威嚴的老班主，不得嚇到他？
    陳瀟會導戲又如何？
    紙上談兵罷了。
    呂琦往那一坐，就算不開口，那小子怕也會被嚇得忘了台詞吧？
    他們看向正在上台的呂琦，紛紛笑著勸道：
    “你別那麽凶。”
    “氣場弱一點，別嚇到陳導。”
    “你上次把那個年輕人嚇得好幾天睡不著覺，收斂點吧！”
    呂琦也為難。
    陳瀟年齡雖小，地位可不低。
    這場戲是教訓段小樓。
    蹲在他麵前，又拍臉，又怒斥，說不定真能嚇到他。
    但收斂點演，哪對得起一級演員的身份？
    陳瀟站在舞台上，麵色從容，輕笑道：“呂老師，您不用跟我客氣，放馬過來。我們在試鏡，三進一，不是鬧著玩。”
    眾人一聽，紛紛輕笑起來。
    這小子，還以為跟一級演員對戲，與跟李奧他們對戲一樣吧？
    天真啦。
    等會就知道壓力多大了。
    方榮在一旁眉頭微皺。
    這場戲，老班主威壓很強。
    陳導也太狂妄了，哎……可別真被震懾到了。
    他低聲對助理道：“拿兩包紙巾過來。”
    等過會萬一嚇到了，趕緊給他遞紙巾吧。
    台上。
    呂琦猶豫片刻，“行吧，那開始吧。”
    他坐到木椅上，眯著眼睛。
    陳瀟退遠幾步，給台下的方榮遞了個眼神。
    方榮低聲道：“開始。”
    段小樓陳瀟）往前跑了兩步，盯著師父兩秒，瞥地麵一眼，又重新看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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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中既有思念，又有淡淡的心虛。
    台下的老演員眼睛一亮。
    “誒，不錯啊。”
    “麵部肌肉控製得挺好。”
    “情緒抓得很準啊。”
    “噓，別說話。”
    台上。
    呂琦也是眼睛一亮，但馬上回到戲裏。
    關師傅呂琦）撐著凳子起身，“是兩位角兒來啦。”
    段小樓趕忙跑上前一步，“師父。”
    “哎喲，我這麵子天大了去啦。”
    段小樓想去扶他的胳膊，卻被甩開，又繞到另一邊。
    關師傅顫顫巍巍走了幾步，“我這怎麽當得起？受老朽一拜。”
    他雙手交疊，對著徒弟緩緩弓腰。
    段小樓撲騰一聲跪下，深深低頭，“徒弟不敢。”
    一名道具組成員把椅子搬到關師傅身後。
    關師傅屈膝坐下，同時語氣變得強硬，重重拍打了一下扶手，怒斥道：
    “不敢？而今什麽你們不敢！”
    段小樓一哆嗦，手指微顫。
    “程蝶衣，當初是你師哥把你成全出來了的，現在你師哥不唱戲了，你也該拉他一把吧？”
    關師傅說著，抽出脖子後麵的煙鬥，丟到地上。
    段小樓瞥了眼煙鬥，又偷瞄了下師父。
    “快著點啊。”關師傅催促道。
    段小樓撿起煙鬥，遞到程蝶衣旁邊，瞥瞥地麵，又偷瞄瞄師父。
    關師傅再道：“給我動手啊。”
    段小樓又遞了遞煙鬥。
    臉上的肌肉緊繃起來，目光越來越低。
    呂琦眼睛一亮。
    這小子的細節，抓得真好！
    煙鬥的懲罰是捅嘴。
    隨著自己的催促，他的臉部肌肉越來越緊張，肌肉控製得相當精準。
    難道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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