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失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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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右城的寶庫一進去似乎平平無奇,肉眼可見地隻有看不見盡頭的架子,上頭擺滿了各式盒子容器。可細細感受之下,卻能發現四處都是靈氣如織,幾乎要在空中滴下濃鬱靈液來了。
    明淵立在原地,發自內心地問道:“我們隻是需要抓些普通藥草,來此處有什麽用?難不成庫中還能分出空地珍藏凡人都能采到的藥材?”
    璽欞真君愣了愣,摸著下巴不說話了。
    半晌,才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說道:“來都來了,去看看也好,若是能有派得上用場的靈藥豈不是更好。”
    說完,就邁步朝裏頭走去。
    明淵的食指在腰間玉振劍劍鞘上輕輕磕了兩下,輕輕哼了一聲,也跟著進去了。
    愈往裏走,所藏的天材地寶便越加珍貴稀奇,到了最後,已經凝結出了濃濃的白色靈霧,就連儲存的容器加上上頭刻印的陣法也阻擋不了靈氣的外溢。
    長右城繁盛已久,庫中所藏比之大宗大派也絲毫不相形見絀,便是顧楨進來看了些皮毛,也會為之庫藏讚歎。
    璽欞真君眼角瞥到顧楨麵上毫不掩飾的好奇,有些驕傲的哼哼兩聲,主動介紹道:“庫中所藏乃是李氏世代收集,五州之內珍寶盡入瓠中。”
    “你可曾聽說過無念石?”
    顧楨迷茫地搖搖頭。
    明淵看璽欞真君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看的眼睛痛,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頭。
    “無念石乃是長右城世代相傳的秘寶,據記載無念石內蘊混沌之氣,乃是開天時的遺留之物,無論是靈力還是魔氣,都無法對無念石造成損害,任何攻擊隻如石牛入海。”
    “若是以秘法催動,更是能以無念石為中心,將外部力量盡數吞噬。”
    顧楨“哇”了一聲,說道:“那豈不是能用無念石造個鐵王八殼子,罩在身上,誰都打不到了。”
    璽欞真君投去一個英雄所見略同的目光,無不可惜地說:“是這個理,可惜秘法是什麽也早就失傳了,我小時候試著催動過,拿在手裏就跟路邊隨意撿的石頭一般,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明淵忽然開口:“無念石放在哪裏的?”
    璽欞真君不知道明淵問這個做什麽,但還是疑惑地回道:“就前頭的台子上頭,你不是看見過?”
    明淵的聲音很冷靜:“那你看看,台子上麵還有東西嗎?”
    璽欞真君僵住了,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將頭扭向前方,顧楨甚至能聽到他咽口水的聲音。
    蓮花狀的石台掩映在重重白霧之間,若隱若現,顧楨乍一眼看去,似乎能看見被霧氣遮掩了大半的一枚石頭,看上去與河邊隨處可見的灰色卵石無異。
    可眨眨眼,太上忘情可破萬妄的靈力流過,那塊“石頭”便也化作一捧霧氣,消散在空中了。
    無念石已然不見,卻被人利用寶庫中充裕的靈氣設下了障眼法,營造出了並未失竊的假象,迷惑住了巡視寶庫的守衛。
    璽欞真君胸膛起伏幾下,閉目深呼吸,脖頸上青筋畢露,周身氣勢沉沉,淩厲乍現。
    明淵道:“你上次來時是否有異樣?”
    璽欞真君回憶著,搖搖頭:“我一月前進來取過東西,親手觸摸過無念石,確信那時還在。”
    “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半年前長右城出入便已經設限,要在短短一月間挾寶出逃可能性不大,現在去查還有希望。”
    說罷,璽欞真君麵上露出一個氣極的笑來:“無念石狀若凡石,氣息極淡,有心藏匿幾乎難以發現,他們必是抓住這點才敢如此妄為。”
    明淵看他一眼,“上頭早有追蹤陣紋,按圖索驥便好。”
    璽欞真君白他一眼:“找倒是好找,抓出內鬼才是重點,隻怕是不好抓。”
    顧楨歪著頭想了想,說道:“可能進來的人也不多,挨個兒查就好了。”
    璽欞真君苦惱地一歎氣:“隻能如此了。”
    三人最後也沒有找到九味羌活湯的貴替,還意外發現了重寶失竊。
    出了寶庫後,隻裝作無事發生,又去了一趟藥房抓好了藥,顧楨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過喝藥的命運。
    璽欞真君匆匆就走了,去查進出寶庫的名單,連一個月之前的也要查,免得有人是提前進去踩了點的。
    明淵就一手拎著顧楨,一手拎著藥包回了小院裏去。
    出乎顧楨的意料,明淵熬藥的手藝很好,一點都不像在遠去凡塵的仙門之中長大的修士。顧楨替他娘熬了好幾年的藥,也沒有明淵的動作熟練。
    顧楨蹲在小藥爐的旁邊,雙手托腮,看著掀開蓋子的藥鍋中咕嘟咕嘟翻滾著褐色的藥液,又辛又苦的味道隨著熱氣從中彌漫開來。
    似乎是看出了顧楨的好奇,明淵主動解釋道:“從前替蕤鬆真君熬過許多年藥,已經習慣了。”
    說著,指尖一點,就熄滅了藥爐中的火焰,將藥液倒在一旁備好的瓷碗中。
    “你發汗不急,藥放至溫涼再喝更好。”
    顧楨嫌棄地用一根指頭把藥碗推的離自己遠遠的,對明淵之前的話頗為不解。
    “可師祖境界那樣高,怎麽會需要日日喝這些藥?”
    明淵把藥碗端回來,放到顧楨手邊,想了想,又手動給仍舊滾熱的藥液降了溫,到了一個剛好適合入口的溫度,強行塞進顧楨手裏。
    “蕤鬆真君早年間四處遊曆,暗傷積年,壽數將盡時破鏡無望,舊傷全數反噬,身體已經無法承受丹藥的藥性,隻能靠藥液勉強緩和。”
    顧楨回想著曾聽聞過的蕤鬆真君的那些事跡,除了封印罔象,還曾孤身深入北州,將還未出世的古魔重新揍成一股子魔氣,一個人就能單挑一整個暗地裏施行邪術的宗門……
    他老人家幹過的事兒不一而足,顧楨掰著指頭數也數不清楚。
    隻是沒能想到,曾經風光無限,淩然天下的先代劍尊也會在殘留之時和一名凡間的普通老者一般無二,年輕歲月的狂傲不羈也盡數消弭在無解的病痛之中。
    顧楨這樣想著,卻也一瞬而過。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捏著鼻子把這碗藥給喝了吧,明淵跟探照燈似的盯著,想偷偷倒掉都不行。
    顧楨苦得臉都皺成老橘子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