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好家兒到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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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修緣。姓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在這茫茫人海中,李姓之人多如繁星,數不勝數。可這名,卻一般人不會用。“修緣”二字,蘊含著修行與緣分的深意,仿佛冥冥之中就注定了我與佛道有著不解之緣。
我家世代信佛,那虔誠的信仰如同一條無形的紐帶,將家族的每一代人都緊緊地聯係在一起。父母在世時,更是將這份信仰發揮到了極致。家中設有專門的佛堂,每日清晨,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照進屋子,父母便會起身,洗漱完畢後,帶著滿心的虔誠走進佛堂。佛堂裏,香煙嫋嫋,那淡淡的檀香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聞之便心生寧靜。父母會在佛像前恭敬地擺上新鮮的水果、香甜的糕點,然後點燃三炷香,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祈求佛祖保佑家人平安健康、生活順遂。
除了每日的誦經祈福,父母還會定期前往寺廟。老家天台國清寺,便是他們常去的地方。每一次去,他們都會慷慨解囊,給寺廟捐贈不少錢財。這些錢,或是用於修繕寺廟那古老的建築,讓那曆經風雨的殿堂重新煥發出光彩;或是用於資助寺中的僧人,讓他們能夠安心修行。我的名,便是當時的國清寺主持代取的。主持見我父母如此虔誠,又念我家世代與佛有緣,便為我取了這“修緣”之名,希望我能與佛結下深厚的緣分,在修行的道路上有所成就。
我家世不錯,甚至算得殷實。祖上也曾是高官,為宋太宗駙馬、鎮國軍節度使李遵勖。想當初,祖上在朝堂之上,那也是威風凜凜,為朝廷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提這個,其實不是很有必要。因為大多數人,都有過顯赫的祖先。在曆史的長河中,多少家族曾經輝煌一時,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都逐漸沒落了。而傳到我這一代,家世已經變為普通。
我家其實是普通的耕讀人家。家中有著幾畝薄田,父母帶著家人辛勤地耕種著。春天,他們會在田地裏播下希望的種子,精心地照料著每一株幼苗;夏天,頂著炎炎烈日,除草、施肥,汗水濕透了他們的衣衫;秋天,迎來豐收的季節,看著那金黃的稻穀,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冬天,則會在家中圍坐在一起,讀書識字,傳承著家族的文化。稍有不同,僅是田畝稍多了些,這也讓我們家的生活相對寬裕一些。
我父母年近四旬才得子。在那個時代,這算是老來得子了。他們對我寵愛有加,視我為掌上明珠。我自幼便生活在父母的嗬護之下,享受著無盡的關愛。小時候,我喜歡依偎在父母的懷裏,聽他們講述那些古老的故事,有佛經的傳說,也有家族的往事。父母會耐心地教我讀書識字,希望我能夠通過知識改變命運,光宗耀祖。
然而,命運卻對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我還未成年,他們便已歸西。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父母突然染上了重病。盡管請了許多名醫,吃了許多湯藥,可還是沒能挽回他們的生命。看著父母在床上痛苦地掙紮,我卻無能為力,那種無助和絕望的感覺,至今仍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來超度的正是國清寺的主持。主持看著年幼的我,眼中滿是憐憫和慈愛。他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安慰我不要過於傷心,說父母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他們會在那裏保佑我。
本來我過得不會苦,父母雙亡,但家裏還有財。怎麽過也是過,平凡地走完這一生,或許也是一種選擇。家裏有著足夠的田畝和積蓄,我可以雇人耕種,自己過著悠閑自在的生活。可是,我有個惡叔叔。他見我家有財,我又年紀小,便起了歹心,想要霸占我家的財產。
他先是強搶了田畝,那些原本屬於我家的肥沃土地,被他用各種不正當的手段據為己有。看著田畝被叔叔搶走,我心中充滿了憤怒,但卻又無可奈何。我以為,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會就此罷手。可沒想到,他得寸進尺,竟然還要我家的大宅院。
那大宅院,是我從小生活的地方,裏麵有著我和父母無數的回憶。每一個房間,每一件家具,都承載著我們的歡聲笑語。我怎麽忍心看著它被叔叔搶走呢?我多次與叔叔理論,可他根本不聽我的,還對我惡語相向,甚至動手打我。
在憤怒和絕望之下,我一發狠,幹脆放火燒了房子。熊熊大火燃燒起來,映紅了我的臉。看著那曾經溫暖的家在火焰中化為灰燼,我的心中五味雜陳。有對叔叔的仇恨,有對失去家園的痛苦,也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房子沒了,家也沒了,我無處可去。在這世間,我仿佛成了一個孤獨的流浪者。我不想再與叔叔糾纏下去,也不想再在這充滿痛苦回憶的地方生活。於是,我隻身到國清寺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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