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符陣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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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內,蕭塵的睫毛微微抖動,慢慢睜開了眸子。他一眼就看見已經碎裂的魂晶,臉色不禁變得有點古怪。
    在他的識海上,一扇在虛幻與真實間來回切換的青銅門扉靜靜地懸浮在那。相較於蕭塵在那片奇特空間看到的,麵前這扇小了不少,隻比他高出不少,門扉上篆刻著日月山河、花蟲鳥獸、天經地緯。門框上有一圈圓形凹槽,最左下角的凹槽裏有一隻迷你版的雪白獅子。
    每個人的相魄空間的形態都是獨一無二的,但像蕭塵這樣介於虛實之間的,以他目前的認知來說聞所未聞。蕭塵試著伸手去觸碰門扉,一股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遞過來,而後他的手就直接門扉中穿過。
    不單是如此,一般人剛煉化完靈獸精魄後,往往得到的是該族所修的“法”,並非天賦神通。法,即靈獸施展諸多神通的底層邏輯,參悟的越深越透徹,施展出的招數才越多越強大,因為絕大部分靈獸在被獵殺前往往會竭盡所能自崩精魄,防止“法”流落出去。
    修士在習得“法”後,通常情況下也需要潛心參悟才能摸索出天賦神通。“法”奧妙無窮,因此一批人堅信哪怕隻掌握一種“法”,若是修煉至極致,也可成為一方強者。
    但蕭塵不一樣,他不單得到了“法”,《鴻蒙萬靈訣》更是直接從“法”裏麵扒出了三道天賦賦予他!這就相當於每個人麵前都有一座上了鎖的寶山,別人還在嚐試開鎖,《鴻蒙萬靈訣》已經給他挖了一條小路出來!
    “《鴻蒙萬靈訣》不傳道,不授神通,隻講法……”蕭塵默念了一遍開篇經文,暗暗思忖。
    “少主,您修煉結束了嗎?何符師在大堂等您。”房門被輕叩,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這就來。”蕭塵應了一聲,把骨書,“塵麟”與已經破裂的魂晶收攏到一邊,起身打開房門。一名看上去比蕭塵大了幾歲,衣角打著補丁,發絲烏亮,雞蛋臉,明眸皓齒的少女有些拘謹地站在門口,伸手理了理額前有些淩亂的發絲。
    看見蕭塵出來,少女又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少主”。“蠻姐,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喊我小塵就好。”蕭塵有些無奈地笑道,這位少女打自己記事起就已經在蕭家了,一直照顧姐姐,自己和雪螢的日常起居,幾人的關係親如姐弟。
    “不行,現在是上班時間,還是要喊“少主”的,不然被別人聽到了不好。”少女連連擺手,有些執拗地說道。蕭塵對此聳了聳肩,“何叔來多久了?”
    “半個時辰,域主在和他商討事情,我帶您去。”
    “我自己過去就好,蠻姐你去忙你的吧。”蕭塵替少女整了整衣襟,說道,後者耳廓微紅,對他微微欠了欠身,轉身離去。
    大堂上,蕭劫正與一名青年商討。
    青年坐在輪椅上,身披洗的褪色的墨綠大袍,頭戴一頂發冠,臉部輪廓柔和,神色平靜溫和,手持一柄青色羽扇,皮膚呈過久沒曬太陽的慘白色,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劇烈的咳嗽。
    “你啊,倒是多注意休息,別整天窩在屋子裏鑽研,出去曬曬太陽。”蕭劫皺眉看著青年,勸道。“無礙,老毛病了。”青年擺了擺手,用手絹抹去嘴角的鮮血,毫不在意地說。
    “爹,何叔!”
    蕭塵風風火火的衝進來,順路撞到了一個花瓶。“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沉穩一點。”蕭劫笑罵了一聲,上下打量了蕭塵一眼,“修煉結束了?”蕭塵點頭,單手輕虛握,冰藍色靈力釋放而出,大堂裏的溫度隨之下降了不少。
    “行了別顯擺了,你何叔還在這呢。”
    蕭劫敲了一下蕭塵的額頭,後者聞言撤回靈力,朝青年恭敬地行了一禮。別看眼前的青年看上去不大,實際上是與蕭劫一起創建蕭域,共患難的生死兄弟之一,是蕭塵非常尊敬的長輩。不過他平日都在打理另一座城池,加之其有怪病,相貌會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倒退,所以蕭塵見到他的次數並不多。
    “年輕人,有點衝勁是好事。”何叔笑了笑,然後又猛地咳嗽的兩下。一直站在他身後幫忙推輪椅的身影見狀,略微有些僵硬地伸手輕輕拍了拍何叔的後背。
    蕭塵見狀目光越過何叔,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那道身影。
    銀白色的發絲披散至腰間,頭上有一對獸耳,瓜子形的臉蛋上沒有絲毫表情,眸子一隻呈淺紫色一隻呈灰白色,目光略顯呆滯,皮膚慘白地有些不正常,沒有絲毫血色,衣著黑紫色的短裙,纖細的雙手從寬大的袖口裏伸出握住輪椅的把手,袖口邊緣和短裙邊緣都有褶皺設計,雙腿套著至一雙至小腿處的靴子,靴子前有爪子般的設計。
    似是感受到蕭塵的目光,那道銀色身影看向蕭塵,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眸子中瞬間流露出殺機,喉嚨裏發出“謔謔”的聲音。
    “三十一號。”何叔輕聲呼喚了一句,銀發少女頓時安靜下來。
    “何叔,您設計的傀儡真的越來越凶了啊。”蕭塵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嗬嗬,這是她第一次見你所以把你視為敵人了。畢竟,我不擅武力啊。”何叔攤笑道,伸輕輕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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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喚作“三十一號”的傀儡默默上前,繞著蕭塵轉了幾圈,聳動著小鼻子聞了聞。後者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前者突然伸出藏在袖子裏的爪刃給自己來上一下。
    三十一繞著蕭塵轉了三圈後,默默退回何叔身後。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忙你們的吧。”蕭劫拍了拍何叔的肩膀,離開了大堂。頓時,大堂裏就剩下一大一小和一個依然對蕭塵保持戒備的三十一號。
    “你如今踏入蘊氣境,也算是具備了學習符陣的資格,我之前教你的理論沒忘吧?”何叔看著蕭塵,輕輕一笑道。
    蕭塵點頭,大千世界的職業種類很多,例如煉丹師、煉器師、靈廚師、傀儡師、風水師、符師……每一種都受人敬仰,自身獲得收入的渠道更是五花八門。毫不誇張的說,隻要能加入一種職業,這輩子基本上是不愁吃喝了,若是能將一種技藝掌握至爐火純青,將會被諸多門派勢力奉為座上賓,享受海量的修行資源。
    符師是這些職業中攻伐性與自保能力較強的一種職業,符師分為符紋師和符陣師兩種,前者需要借助一種名為“符篆筆”的特殊器具為媒介,輔以用天材地寶和靈獸血液熔煉而成的靈墨,通過靈力,將所思所想體現在符紙上,從而令符紋具備各種奇效;符陣師則是需要陣圖為參照物,將自身靈力與靈魂力相結合產生“陣印”,以陣印為媒介,溝通天地靈力,讓符陣顯現出來。根據符陣所需的陣印數量,符陣師從低至高分為一至五級符師,符陣宗師,符陣大宗師。
    從某種程度上講,符陣師是所有職業中入門成本最低,但對自身要求很高的職業。而何叔是蕭域唯一一位二級符陣師!
    “那就好。”何叔又打了個響指,點點指甲蓋大小的光點飛出,融入空氣中,蕩起絲絲漣漪,蕭塵立刻感覺四周徹底安靜下來,連風聲都沒有了。
    “這是一級符陣中最基礎的隱匿陣,你要做的就是解開它。”
    何叔把一道卷軸拋給蕭塵,後者打開一看,一條條絲線在卷軸上交錯飛舞,最後構築出一座大陣,而在每一個交匯點上都有一道相對明亮的印記。
    “符陣一道,全靠自悟。每個人第一次凝聚陣印的情況都不相同,有的如喝水,有的一周也凝聚不出一道陣印。”何叔對蕭塵伸出手,一道指甲蓋大的光印升起,印記裏一條條細微如螢火的線條交織,散發絲絲玄之又玄的氣息。
    “這就是陣印?”蕭塵好奇地盯著何叔手中的那道印記。
    何叔微微一笑撤去陣印,讓三十一號把自己推到一邊,不再言語,悠閑地喝茶。
    蕭塵見狀深吸了口氣,低頭仔細盯著手中的陣圖,片刻後他放下陣圖,盤膝坐好,慢慢閉上眸子。
    “把靈力與靈魂力相互融合,凝聚。”他心中默念這條準則,體內原本奔騰的靈力在這一刻安靜下來,匯聚在丹田,而後一道潺潺靈力從“源頭”裏分流出來,順著經脈流向手掌。
    同時本來平靜的識海也蕩起絲絲漣漪,一縷霞光從識海內掠出。兩股本來涇渭分明的力量匯聚在蕭塵左手掌心內,在其操作下緩緩旋轉融合,一道略微單薄的印記一點點顯現出來。
    何叔眉毛輕輕一挑,下意識地握緊了輪椅的扶手。
    “啵。”一道似泡泡破裂的聲音傳出,逐漸成型的陣印破碎開來。
    蕭塵頓時麵色一苦,何叔則是慢慢鬆開手,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才對嘛,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陣印一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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