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剛散盡，江城鋼廠三號高爐的冷卻塔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冷光。雷宜雨指尖劃過塔身斑駁的鏽跡，忽然對身後忙活的徐漢卿笑道：“漢卿，把這些鋼渣熔了鑄成藝術品如何？就照著冷卻塔的造型。”
    徐漢卿差點被電焊槍燎了眉毛：“雷總，這些廢料運輸隊都嫌棄占地方……”
    “威尼斯雙年展下月開幕。”蘇采薇的聲音從鋼架樓梯傳來，文件夾輕拍在鏽鐵欄杆上，“組委會剛發來邀請，點名要長江集團的‘工業記憶’主題裝置。”她眼波掃過咣當作響的廢料堆，“宜雨，你又算計到什麽了？”
    瘦猴兒此刻正叼著熱幹麵衝進廠區：“宜雨哥！木姐寨繳獲的賬本破譯了，沙旺那幫孫子用暗網轉移資金……”話音未落看見蘇采薇，連忙把沾著麻醬的塑料袋藏到背後。
    雷宜雨抓起把赤褐色礦渣任其從指縫滑落：“把賬本掃描件傳給采薇團隊做數據清洗，這些鋼渣——三天內熔鑄成兩米高的冷卻塔微縮模型，內部嵌128層加密芯片。”他轉頭對徐漢卿眨眨眼，“歐洲佬不是癡迷工業廢墟美學嗎？給他們造個打不開的潘多拉魔盒。”
    二十天後威尼斯軍械庫展區，鏽跡斑駁的鋼塔在古典石柱間投下猙獰陰影。金發觀眾掃碼塔身二維碼後，手機彈出中英雙語提示：“您獲得0.0013個‘長江藝術積分’，該憑證由高爐礦渣熔鑄工藝生成全球唯一哈希值”。
    矽穀黑客組織“棱鏡小子”當夜破解了展品服務器。首領馬克盯著滿屏亂碼驚疑不定：“見鬼！這根本不是傳統區塊鏈算法！”副手猛捶鍵盤：“我們在攻擊武鋼1997年的生產數據庫！他們用鋼廠曆史數據做密碼噪音層！”
    此刻長江集團地下數據中心，徐漢卿正得意地切換監控畫麵：“雷總您看，歐洲那群黑客已經撞進咱們預設的‘97號高爐生產記錄迷魂陣’了！”大屏上閃過數道攻擊軌跡，盡數湮滅在鋼鐵洪流般的二進製瀑布裏。
    雷宜雨卻摩挲著剛送到的威尼斯現場照片——遊客掃碼時鋼塔表麵自動顯現的防偽光斑，在鏡頭裏化作璀璨星河。他忽然問蘇采薇：“武鋼三區智慧社區改造省下的鋼材配額，夠再造幾個加密藝術基站？”
    正問著手機震動，董天的加密專線接入：“雷總，你那個鋼疙瘩驚動總裝了。他們說軍工艦船塗層需要同款抗腐蝕算法......”雷宜雨笑著切斷通話時，看見魏軍帶著三位將星紋章的軍官徑直走進控製中心。
    瘦猴兒突然從緬甸發來緊急通訊：“宜雨哥！沙旺賬本裏跳出個瑞士銀行賬戶，正在瘋狂收購比特幣！”監控屏上比特幣曲線驟然拉高，徐漢卿突然怪叫：“咱們鋼塔生成的哈希值被當成礦池算力憑證了！”
    雷宜雨望向大屏幕，歐洲記者正直播鋼塔掃描盛況，標題是《東方煉金術：垃圾變密鑰》。他輕敲鍵盤調出深紅界麵——那是埋在武鋼地下的礦渣微晶化實驗室數據池，流轉的鋼渣流量正轉化為成串加密字符。
    “采薇，”他指間旋轉著威尼斯發來的鈦金邀請函，“給組委會加送十套冷卻塔u盤，內存《孫子兵法》區塊鏈注釋版。”鋼塔二維碼在鏡頭前忽然刷新，閃出六國語言的飄紅公告：“累計掃碼突破十萬次，激活去中心化藝術基金池。”
    午夜江城暴雨傾盆，雷宜雨獨立於鋼廠高爐之巔。腳下是轟鳴的鋼渣處理流水線，遠處威尼斯展館的實時影像在控製台明滅。蘇采薇的加密傳真從米蘭傳來：“摩根大通想買斷鋼塔加密架構”，而他隻回複了十三個鋼印大字——
    “煉鋼爐即是印鈔機，時代密鑰當屬中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