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規則,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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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洪介紹完各學院以後,拂袖踏上觀禮台,朗聲道:“本屆大比以三日為限,分三關定勝負——文鋒試、格物試、論戰台,各州書院需連過三關方得晉級。”
“第一關·文鋒試首日辰時至酉時):
首日考校策論與詩賦。各州書院需在六個時辰內完成三道策論,及一首命題詩,一首命題詞,詩詞題目待定。
策論三題如下:
首題《青苗法新議》,辯富國與富民之先後。
次題《西域通商考》,析絲綢之路稅銀流弊;
末題《藩鎮十策》,論節度使開府利弊;”
他抬手示意吏員捧出黃絹:“試卷用澄心堂紙,墨汁摻朱砂以防篡改,卷尾需加蓋書院印信。評卷以‘典、達、雅、切、新’五字為綱,試卷由吏部左侍郎王大人、翰林院侍講李大人、以及揚州府尹楊大人聯合評閱,策論以‘切中時弊、論據確鑿’為上,詩詞以‘意境雄渾、用典精當’為優,每卷按‘甲等九十分)、乙等六八分)、丙等三五分)、丁等一二分)’定分,累計得分最高者獲‘文鋒旗’。”
第二關·格物試次日巳時至申時):
“. 格物科:還原渾天儀誤差,限時修複地動儀機關;
. 農桑科:改良龍骨水車,現場測算畝產增益;
. 兵法科:拆解連環弩機,推演沙盤攻防限三人組隊);
. 刑名科:辨析《大陳律》疑案,擬寫終審判詞。”
考評團由工部尚書、樞密院副使、司農寺少卿組成,按‘技藝精巧度四分)、實用價值三分)、應變能力三分)’分項打分,總分最高者獲‘格物旗’。”
第三關·論戰台第三日戌時至子時):
“戌時至子時,登壇論戰分三輪——
初辯‘王道與霸道孰優’,抽簽決定正反對辯;
次辯‘邊軍屯田之利弊’,勝者可指定下一戰對手;
末辯‘皇權與相權製衡’,各州需推一名學子決勝負。
抽簽決定對手與攻守方,每駁倒對方一處論點可繳獲令旗一角,最終令旗完整者為勝。論戰設‘奪旗 ’:若能當庭指出對方論據與《大陳會典》相悖,可額外繳獲半角令旗。全勝者獲‘論戰旗’。”
洛洪頓了頓,聲線驟然沉肅:“三關全勝且累計得分最高者為大比魁首,賜‘天下文宗’金匾、山長直入國子監;單關第一者分別獲‘文鋒魁’‘格物魁’‘論戰魁’稱號,賜禦筆親書卷軸;三甲書院均可得內庫藏書與學宮修繕銀。”
他抬手擲出十三支令箭,箭尾係著赤、青、玄等九色緞帶,緞帶內側暗繡北鬥紋:“令箭即憑證,若損毀或遺失,視同退賽。”
洛洪頓了頓,聲線驟然沉肅:“本屆大比設鐵血禁令:
嚴禁私帶兵器入場,違者逐出揚州城;
嚴禁篡改試卷、冒名代考,違者削除功名;
嚴禁泄露考題、串聯評卷,違者流放三千裏。”
三皇子陳睿淵負手立於觀禮台側,玄色錦袍上的金線蟠龍隨身形微動,目含讚許望向揚州刺史洛洪:“洛大人治下揚州,文運昌盛、才俊雲集,今次大比籌備周全、規製堂皇,足見愛卿忠勤體國,不愧是朝廷肱骨之臣。”
他轉而麵向廣場,聲線溫潤如良玉:“諸位學子皆大陳棟梁之材。觀今日策論,或縱論藩鎮興衰,或剖解互市利弊,或針砭青苗得失,字字見風骨,篇篇藏機杼,足見各州書院治學之深、育人之盛。涼州漠北書院,鐵馬冰河入策論,盡顯塞上豪情;青州清風書院,駢文錦繡藏機鋒,不愧文壇翹楚;雲溪書院經世致用,幽州鴻鵠上馬治軍,皆合朝廷求賢之意。”
言至此處,他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各州隊列:“大陳立國百年,文脈綿長,正需諸位以才學為刃,剖時弊、開新局。明日格物試、論戰台,望諸位盡展所學,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的胸襟,為朝堂獻良策,為黎民謀福祉。”
語畢,他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聖旨:“陛下聞各州才俊齊聚,特賜《大陳治要》抄本、內庫筆墨若幹,望諸位不負聖恩,在接下來的比試中展才學、揚風骨,讓大陳文脈在諸位筆下再續新章!”
說完他揮令旗劈空,十三道煙花衝天而起:“現——開考!”
觀禮台上下頓時響起嗡嗡議論聲,如蜂巢震動。鎮南王府長史王弘儒輕搖折扇,:“《藩鎮十策》這題直指鎮南軍權,三皇子果然沒安好心。”
“棲梧書院的渾天儀怕是要搶風頭。”
刑部員外郎張恪指著廣場西側的銅鑄巨儀,對身旁的欽天監舊屬李修然道,“當年你在監裏時,可曾見過這麽精巧的朱雀瞄準器?”
李修然瞳孔微縮:“這儀器底座的雲紋...分明是欽天監秘庫的‘北鬥鎖’紋樣,洛洪那老東西果然私藏了先帝遺物。”
參賽書院的領隊們三三兩兩聚在廊下。漠北書院山長蕭硯冰負手而立,目光冷冷掃過觀禮台上的三皇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狼首刺繡。身旁的學子葉寒舟低聲道:“山長,青州沈硯的策論裏暗指漠北私鑄錢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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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硯冰冷笑:“陳睿淵那點手段——他賜的《大陳治要要》抄本裏夾著密信,想讓咱們在《邊軍屯田》論戰裏咬‘鎮南王府吞占軍糧’?當我漠北書院是他的刀?”
另一側,幽州鴻鵠書院夫子周鴻儒正與世子陳靖低語。
陳靖指尖摩挲著腰間狼首兵符,望著遠處雲溪書院整理器械的蘇冉:“東宮的《青苗法修訂稿》到了雲溪手裏,那‘均田策’若在格物試展出,必成太子黨利器。”
周鴻儒捋須沉吟:“咱們隻管亮出水車改良圖,坐實‘屯田惠民’的名聲便是。至於三皇子的挑撥...漠北涼州與幽州井水不犯河水,犯不著替他當槍使。”
蕭硯冰忽然抬眼,與隔廊相望的周鴻儒目光相觸。兩人皆微微頷首,卻無半句交談——漠北書院紮根涼州荒漠,幽州鴻鵠背靠幽王府,雖同屬邊塞學風,卻因背後勢力不同而素無往來。
蕭硯冰轉身走向器械區,靴底鐵馬刺在青石板上擦出銳響;陳靖則抬手招來學子李銳,低聲吩咐:“把連弩藏進《屯田策》木箱,明日格物試...謹防有人渾水摸魚。”
“青州那群酸儒又在搗鼓駢文。”
雲溪書院山長柳崇賢瞥了眼正在推敲詩句的沈硯,對學子趙萱道,“他們‘酒’字詩裏必藏‘金穀酒數’的典故,你等會用‘月’字詩裏的‘李廣難封’破他,暗指三皇子壓製邊將。”趙萱撫劍頷首,劍柄明黃穗子掃過柳崇賢腰間的“東宮賜”玉佩。
“臨江書院盯著咱們呢。”
棲梧書院夫子周明遠輕叩器械台,目光掠過廣場東側的江州隊伍。
學子林墨正往渾天儀朱雀眼中嵌入貓眼石,指尖頓了頓:“夫子是說他們的水車模型?昨日我見那輪軸刻著‘均田’暗紋,怕是要借《西域通商考》題發揮。”
周明遠袖中露出半卷《格物要略》,書頁間夾著欽天監舊製星圖:“把‘熒惑守心’的推演時間往後推半個時辰。待洛大人的巡場官轎行至觀禮台正南,太陽方位與渾天儀朱雀眼呈四十五度角時再啟動——”他指尖點向星圖上的心宿位置,“此時光影投射在《藩鎮十策》題板上,恰好形成‘亂象’二字陰影。”
林墨眼眸一亮,手中貓眼石折射出細碎金光:“如此一來,臨江書院想借‘通商稅銀’攻訐咱們格物不實,反倒要被這‘天象示警’牽入渾水。”他忽然壓低聲音,“可這星圖推演...當年欽天監正是用這手法誤導先帝,咱們如今...”
周明遠拂袖蓋住星圖:“格物致知,貴在求真。若借亂象破亂象能尋得真相,又何妨用些機巧?”他望向遠處正在核對器械的各州學子,袖中欽天監舊印輕輕抵住掌心,“且看明日格物試,究竟是器械精巧更勝一籌,還是人心機巧難測深淺。”
“李公子看那是誰。”
致遠書院學子賀知涵輕推身旁的張雲舟,目光投向正在與洛洪寒暄的崇文書院夫子黃岩,壓低聲音道:“黃夫子袖中露出的《青苗法新議》手稿,筆跡與某位貴人的替身‘雲卿’如出一轍。你瞧這‘富國先於富民’的論點,分明是要把‘與民爭利’的髒水潑給對手。”
張雲舟折扇輕敲掌心,望著案頭未拆封的策論題箋:“巧了,我等抽到的《藩鎮十策》正需論及‘節度使掌地方財稅之弊’。待會論戰,正好用‘私設西域稅卡’的證據,將‘重稅困民’的帽子原路奉還。”
賀知涵指尖劃過題箋上“富民”二字,忽然輕笑:“青州沈硯那幫人精於駢文,怕是要在《西域通商考》裏用‘胡商雲集’粉飾稅銀流弊。咱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借‘藩鎮截留商稅’切入,既應和首題‘富民’主旨,又能暗指某些勢力與青州士族勾連。”
張雲舟挑眉:“妙。就按這思路布局——首題駁崇文書院‘富國優先’,次題揭青州‘通商不實’,末題鎖死‘藩鎮攬財’的尾巴。待論戰台交鋒時,看他們如何拆招。”
揚州首富之女蘇錦屏倚著欄杆,朝棲梧書院學子李慕然輕晃帕子:“今日詩詞題還未揭曉,李慕然可已有了方向?”她指尖劃過帕麵“十年磨一劍”的繡紋,眼波流轉,“我瞧各州都在策論裏打轉,倒忘了詩詞才是藏機鋒的妙處——若抽到‘劍’字題,‘漠北十三州’的運鹽要道,藏在‘十’字平仄裏,可比明著寫更有意思。”
李慕然低頭整理衣袖,指尖在“錦”字繡紋上點了三下:“蘇姑娘所言極是。若遇‘劍’字題,我正想借‘劍指樓蘭’的典故,暗合《西域通商考》裏的稅銀流弊——‘十三州’鹽路若能入詩,既應了兵器之‘劍’的豪邁,又能引出明日格物試的‘漠北商道沙盤’。”
蘇錦屏掩唇輕笑:“如此,待詩題揭曉,我家商號的‘漠北運鹽圖’便借著這‘劍氣’遞到評閱官案頭——既不違大比規則,又能讓某些人瞧瞧,詩詞裏藏著的,未必隻是風月。”
正在這時時,秦朗聽見身後傳來壓抑的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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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學子林昭攥著策論手稿,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我青州陸氏三代治《藩鎮考》,你雲溪書院的‘藩鎮宜撫’分明抄襲家學!《藩鎮十策》首題便論開府利弊,你卻偷換概念談‘安撫’,分明是想借題發揮!”
雲溪書院王琦抱臂冷笑,指尖敲了敲自己的策論標題《藩鎮十剿策》:“巧了,我這‘宜剿’之論,倒像是從《藩鎮考》殘卷裏化用——你稿中‘節度使世襲’的提法,與《藩鎮十策》原題‘開府利弊’南轅北轍,莫不是想替某類人洗白?”
溫清悠,林詩允,趙承德忽然湊近秦朗。
溫清悠指尖輕點案頭策論題箋,目光掃過《青苗法新議》標題:“首題‘富國與富民之辯’,崇文書院必然緊扣‘國庫空虛’,咱們需從‘青苗錢盤剝農戶’切入,用去年雍州災荒數據駁其論點。”
林詩允展開《西域通商考》草稿,絹麵上用朱砂圈出“稅銀流弊”四字:“青州沈硯精於駢文,定會用‘胡商雲集’粉飾太平。我在文中嵌入‘西北三州私設關卡’的細節,可引向‘藩鎮截留稅銀’的深層矛盾。”
趙承德壓低聲音:“末題《藩鎮十策》才是關鍵。幽州鴻鵠書院主張‘節度使掌兵需歸中樞’,看似挺鎮北王,實則暗藏‘邊軍屯田自給’的後招。咱們需在‘開府利弊’中強調‘兵財分治’,既應和首題‘富民’,又可堵死某些人借屯田擴權的路。”
秦朗指尖劃過《藩鎮十策》題箋,沉聲道:“三題環環相扣,首題辯‘青苗’定民生基調,次題析‘通商’揭財稅漏洞,末題論‘藩鎮’收束朝堂權爭。幽州借‘掌兵歸中樞’暗挺鎮北,青州用‘通商繁榮’掩蓋稅銀截留,咱們得用‘兵財分治’串起三題——既破青州‘富國優先’的虛飾,又斷幽州‘屯田擴權’的隱憂。”
揚州城的日頭升至中天,廣場青磚被曬得發燙。秦朗望著各州書院的隊列在陰影與光斑間交錯,忽然明白:這一道道題目、一篇篇策論,早已不是單純的文才較量,而是各方勢力鋪陳的棋局。每一筆落下的墨痕裏,都藏著朝堂的角力;每一個斟酌的詞句中,都隱著勢力的博弈。而他們,即將在這文字的戰場上,持著各自的籌碼,投身這場沒有硝煙的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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