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陵城暗戰,初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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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飛推開辦公室的門,大理石走廊上的燈光刺得他眯起了眼。
    下午三點,陵城的天空被灰霾覆蓋,連帶著他的心情也悶得慌。
    他五指張開,梳了梳頭發,挺直腰背,昂首闊步地穿過走廊。
    “牛總好。”兩個女文員迎麵走來,彎腰打著招呼。
    牛飛微微點頭,眼神卻沒給人家半分。
    心裏那股虛榮勁兒又泛了上來,這棟寫字樓頂層的三分之一都是孔兵的產業。
    陵遠資產管理公司、陵江娛樂、陵發商貿,表麵上幹幹淨淨,賬目齊全,實則是孔兵地下錢莊和場子洗錢的主要渠道。
    而他,牛飛,就是這些產業明麵上的負責人。
    他踏進電梯,按下負一層的按鈕。
    電梯門在他麵前緩緩合攏,映出他那張國字臉。
    眉毛濃黑,眼睛細長,嘴唇薄得像刀片。
    三十多歲的人,眼角已經爬上了細紋。
    他扯了扯衣領,不太舒服。
    這身行頭他穿了三年,還是不習慣。
    電梯向下滑行,牛飛的思緒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他姐牛蓉還是孔兵的女人,兩人剛剛到陵城發展。
    牛飛那會兒還在煤場幹活,一身黑灰,見了孔兵也不敢抬頭。
    後來姐姐和孔兵分了,搬去了外省,留下他一個人。
    他不知哪來的勇氣,硬是跟在孔兵屁股後麵,從端茶倒水開始做起。
    孔兵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唯獨他一直留下來。
    不是因為他多能幹,論腦子,他比不上禿子。
    論手段,他比不上肥強。
    論人脈,他又比不上萬二。
    但他有一樣東西是別人沒有的:死心塌地的忠誠。
    電梯在地下一層停下。
    三個保安立刻圍上來,其中一個遞過來車鑰匙。
    “牛總,車已經備好了。”
    牛飛接過鑰匙,點了點頭。
    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他們來到了地下車庫。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那裏,車身幹淨得能照出人影。
    這是孔兵的車,平時別人根本不敢碰,但孔兵去了宜城後,牛飛就把車開了出來。
    坐進車裏,他聞到了真皮座椅的氣味。
    這味道讓他感到一種微妙的滿足,仿佛孔兵的權勢通過這輛車,暫時地、有條件地借給了他。
    車子平穩地駛出地下車庫,兩輛奔馳在前後開道。
    牛飛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的陵城街道。
    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孔兵的勢力除了幾家正規公司之外,還有散布在各處的夜總會、按摩店、地下賭場。
    這些產業每月都會給孔兵帶來大把的鈔票,而牛飛隻需要確保一切按部就班地運轉。
    勞斯萊斯在“福滿軒”茶樓前停下。
    這家茶樓位於陵城最繁華的商業區,一共四層樓,每層都裝修得富麗堂皇。
    “牛總好!”茶樓老板親自出來迎接,彎著腰,滿臉諂媚。
    牛飛撇了撇嘴角,算是回應。
    他徑直走向電梯,身後跟著兩個保鏢。
    電梯直達四樓,那裏有一間特別預留的雅間,窗戶能俯瞰整個陵江廣場。
    茶水早已備好,壺裏的茶葉香氣四溢。
    牛飛坐下來,拿起茶杯,輕輕地嗅了一下。
    這是他一天中最享受的時刻,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喝著上等的龍井,感受著這座城市在他腳下運轉。
    雖然他隻是孔兵的一顆棋子,但此時此刻,他卻有種自己才是這座城市主宰的錯覺。
    服務員雙手奉上點心,輕聲道:“牛總,這是廚房新做的蜜汁糕,您嚐嚐。”
    牛飛剛要拿起點心,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皺了皺眉,不情願地掏出手機。
    “說。”
    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聲音:“牛總,星光酒店那邊出事了!有客人在賭場鬧事,說是荷官出老千了,要把場子給砸了!”
    牛飛的眉頭皺得更緊:“經理呢?”
    “池經理在處理,但那人很難纏,說是一定要見負責人,不然就報執法隊!”
    “報執法隊?”牛飛冷笑一聲,“他敢。”
    他思索了片刻,又問:“那人帶了多少人?”
    “就一個人,穿著普通,但氣場很足。”
    牛飛鬆了口氣,不以為然:“一個人能翻天?讓池經理處理就行了,出了事他負責。”
    他掛斷電話,重新拿起點心。
    這種小事,在陵城每天都有發生。
    賭場本就不是什麽幹淨地方,客人輸了錢找茬很正常。
    池經理在場子裏混了多年,這種事情他應該能擺平。
    牛飛咬了一口點心,甜膩的味道在口中化開。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安,又拿起手機,撥通了池經理的電話。
    “池經理,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牛總放心,我已經安排內保去處理了。那人就是輸急了眼,等會兒就好。”
    “行,處理幹淨點。”牛飛叮囑道,“別讓事情傳到兵哥那邊去。”
    掛斷電話,牛飛長出一口氣。
    也許是多慮了,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驚動孔兵。
    他端起茶杯,茶水已經涼了,不再有之前的香氣。
    ……
    星光酒店地下二層,裝修豪華的賭場內氣氛緊張。
    紅色的地毯上滿是煙頭,空氣中彌漫著煙味和汗味。
    幾張賭桌圍成一圈,中間一個穿著灰色夾克的男人叼著煙,正懶散地坐在椅子上,麵前攤著幾張牌。
    老五抬頭,煙霧從他嘴角飄散出來,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身材不高,肩膀卻很寬,濃眉下一雙眼睛始終半眯著,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我再說一遍,你們的荷官出老千了。”
    池經理是個四十出頭的胖子,西裝革履,臉上的肉擠成一團,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強撐著笑容:“這位先生,我們這是正規場子,怎麽可能出老千呢?您可能是運氣不好……”
    “正規場子?”老五嗤笑一聲,抖了抖煙灰,“你們這地方連營業執照都沒有,跟我談正規?”
    池經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一冷:“先生,您這話就不對了。輸了錢就說荷官出老千,哪有這樣的規矩?”
    “規矩?”老五站起身,不急不慢地走到賭桌前,拿起一副牌,手指靈活地翻動著,“看好了。”
    他的手在牌上一劃,兩張牌忽然從中間跳了出來。
    池經理的臉色頓時變了!
    “這叫‘拔牌’,你們這荷官的基本功。”老五把牌丟在桌上,“我要見發牌的荷官,問問他為什麽在我這牌裏加了兩張A!”
    池經理額頭的青筋跳動了一下,回頭使了個眼色。
    很快,六個身材魁梧的內保圍了上來,個個一臉凶相。
    “先生。”池經理的語氣冷了下來,“我看你是存心找茬。這個荷官剛剛有事出去了,你要是不服氣,可以明天再來找他。現在請你先離開,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老五看了看圍上來的內保,不慌不忙地坐到一旁的桌子上,長腿一伸,姿態閑適。
    他深吸了一口煙,煙頭紅光明滅:“你是這裏的經理是吧?你知道我是誰嗎?”
    池經理冷笑:“不管您是誰,敢在這裏鬧事,那後果自負!”
    “好!”老五點點頭,把煙頭摁在桌麵上,煙頭在桌上留下一個黑色的印記,“那我就看看怎麽個自負法!”
    內保們向前邁了一步,手搭在腰間,隨時準備動手。
    空氣中的緊張感幾乎凝固。
    就在這時,賭場的大門忽然被撞開,十幾個人衝了進來。
    為首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根鋼管。
    他們一進門就開始掀翻賭桌,玻璃杯碎裂的聲音、籌碼散落的聲音、尖叫聲混合在一起。
    老五依然坐在桌子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