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的辦公室裏，狄浩站在窗前四處打量。
    這個辦公室比他想象中要大一些，大概有四十平米。
    一張黑色的大班台放在靠牆的位置，後麵是高背轉椅。
    辦公桌上擺著電腦、文件夾，還有一套茶具。
    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書櫃裏放著各種書籍。
    看起來確實像個正規公司老板的辦公室。
    楊鳴坐在辦公桌後麵，看著這個年輕人。
    狄浩現在二十三歲了，比當年在學校門口見到時高了不少，也結實了一些。
    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剛才在外麵，狄浩突然叫了聲“鳴哥”，楊鳴差點沒反應過來。
    要不是這小子和狄明長得有幾分相似，楊鳴都不敢確定是不是認錯人了。
    “坐吧，別客氣。”楊鳴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狄浩在椅子上坐下，還是有些拘謹：“鳴哥，我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我也沒想到。”楊鳴笑了笑，“這麽多年了，你變化挺大的。”
    “那是，我那時候才十七八歲。”狄浩也笑了，“鳴哥你倒是沒怎麽變，就是看起來更有氣質了。”
    楊鳴給狄浩倒了杯茶：“你現在畢業了？”
    “快畢業了。”狄浩接過茶杯，“學的計算機專業。”
    “不錯，現在這個專業很吃香。”楊鳴說，“打算找什麽樣的工作？”
    “還沒完全確定，不過我想來北城發展。”狄浩說，“主要是想和我哥近一點。”
    楊鳴點點頭：“狄明這些年確實很不容易。”
    “鳴哥，我哥這幾年一直跟著你做事嗎？”狄浩好奇地問。
    “算是合作吧。”楊鳴說，“我們公司主要做房地產開發，你哥負責一些具體的業務。”
    “房地產啊，那生意應該挺好的。”
    “還可以。”楊鳴說，“北城這幾年發展很快，房地產市場也不錯。”
    狄浩點點頭，又問：“那你們公司規模大嗎？”
    “中等規模吧，員工有一百多人，主要做住宅和商業地產。”楊鳴的回答很自然，“你哥在公司裏負責工程管理這一塊，很能幹。”
    “我哥從小就比較踏實。”狄浩說，“鳴哥，你當年怎麽認識我哥的？”
    楊鳴想了想：“在滇南的時候就認識了，後來我來北城發展，就把他也叫過來了。”
    “那時候我哥還給家裏寄錢，說是跟著一個老板做生意。”狄浩回憶道，“我爸媽一直很感激你。”
    “應該的。”楊鳴說，“你哥人很好，我們合作得很愉快。”
    兩人正聊著，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狄明沉著臉走了進來，看到狄浩就皺起了眉頭。
    “你怎麽跑這裏來了？”狄明的聲音有些嚴厲。
    狄浩有些尷尬：“哥，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你的公司。”
    “不是告訴你在家待著嗎？”狄明的語氣更重了，“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狄浩低下頭：“我就是好奇嘛，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狄明還想說什麽，楊鳴擺了擺手：“行了。”
    狄明看了看楊鳴，沒有再說話。
    楊鳴站起身走到狄明麵前：“你弟弟來了，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狄明有些尷尬：“鳴哥，我……”
    “怎麽，把我當外人？”楊鳴的語氣帶著一絲責怪，“狄浩可是你親弟弟，也就是我弟弟。”
    “不是這個意思。”狄明趕緊解釋。
    “既然弟弟來了，那就得好好招待。”楊鳴拍了拍狄明的肩膀，“今天晚上我做東，大家一起聚聚，給狄浩接風洗塵。”
    狄明猶豫了一下：“鳴哥，不用這麽麻煩……”
    “就這麽定了。”楊鳴不容置疑地說，“我讓老五安排一下，找個好點的地方。”
    狄明知道楊鳴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隻好點頭：“那好吧。”
    楊鳴回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老五，晚上安排一下，找個好點的酒店，要個包廂……對，叫上阿軍他們，狄明的弟弟來了，給他接風……好，就這樣。”
    掛了電話，楊鳴對狄浩說：“晚上好好喝幾杯，嚐嚐北城的菜。”
    “謝謝鳴哥。”狄浩有些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
    “說什麽破費，都是自己人。”楊鳴笑道。
    ……
    晚上七點，北城香格裏拉大酒店三樓的包廂裏。
    這是個能坐十個人的大包廂，裝修很豪華，牆上掛著字畫，中間是一張圓桌，上麵擺著十幾個菜，有海鮮有川菜，還有幾瓶好酒。
    楊鳴坐在主位，左邊是狄明和狄浩，右邊是老五和阿軍。
    麻子坐在對麵，旁邊還有幾個公司的人。
    “來，為了狄浩第一次來北城，大家先幹一杯。”楊鳴舉起酒杯。
    “幹杯！”大家一起舉杯。
    狄浩有些緊張，但還是跟著大家一起喝了。
    “小浩，聽說你學計算機的？”阿軍問。
    “對，軟件工程專業。”狄浩回答。
    “現在這個專業很好找工作。”麻子說，“我有個朋友開軟件公司，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介紹。”
    “謝謝叔叔。”狄浩客氣地說。
    “叫什麽叔叔，叫哥。”麻子笑道。
    老五也插話：“你哥經常提起你，說你學習成績很好。”
    “還行吧，在班裏算中等偏上。”狄浩說。
    “太謙虛了。”狄明說，“他年年拿獎學金。”
    “那不錯。”楊鳴點點頭，“有文化就是好，不像我們這些人，都是從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
    大家繼續吃菜聊天，話題很輕鬆，主要圍繞著工作、生活、北城的變化等等。
    狄浩邊吃邊觀察著這些人。
    阿軍看起來快四十歲的樣子，個子不高但很結實，說話聲音很大，笑起來很爽朗。
    但狄浩注意到他隻有一隻手，而且半邊臉都是疤。
    麻子得外表年齡和阿軍差不多，比較胖，很會說話，總是能把氣氛搞得很活躍。
    但他的眼神很銳利，時不時會打量周圍的情況。
    老五顯得年輕一些，話不多，但很有禮貌。
    不過狄浩發現他腰間好像鼓起一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最讓狄浩覺得特別的是楊鳴。
    雖然楊鳴表現得很和氣，但在座的所有人對他都很恭敬。
    而且楊鳴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會認真聽，很少打斷。
    “鳴哥，我去趟洗手間。”老五站起身說。
    “去吧。”楊鳴點點頭。
    狄浩注意到，老五出去的時候，門外似乎有人在等著，而且不止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阿軍也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和楊鳴低聲說了幾句話。
    狄浩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麽，但感覺不像是在討論普通的商業問題。
    “小浩，你覺得北城怎麽樣？”楊鳴問。
    “很好啊，比我們那裏發達多了。”狄浩說，“街上車多，樓也高，很有大城市的感覺。”
    “是吧，北城這幾年變化很大。”麻子說，“我剛來的時候，很多地方還是農田呢。”
    “你們都不是北城本地人？”狄浩問。
    “都不是。”老五說，“我們基本都是南方過來的。”
    “那你們怎麽想到來北城發展？”
    “跟著鳴哥啊。”阿軍笑道，“鳴哥走到哪裏，我們就跟到哪裏。”
    狄浩看了看楊鳴，又看了看其他人，心裏有些疑惑。
    這些人對楊鳴的忠誠程度，似乎超出了普通的商業合作關係。
    而且他們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氣質，不像是一般的商人。
    “來，再喝一杯。”楊鳴再次舉起酒杯，“祝小浩學業順利，前程似錦。”
    “謝謝鳴哥，謝謝各位哥哥。”狄浩舉杯回應。
    酒過三巡，氣氛更加熱烈。
    大家開始講一些有趣的故事，但狄浩注意到，他們很少提及具體的工作內容，更多的是在聊一些生活瑣事。
    而且，他們偶爾會用一些他聽不太懂的詞匯，好像是某種行話。
    狄浩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但表麵上還是保持著笑容，配合著大家的談話。
    “時間不早了。”楊鳴看了看手表，“狄浩剛到北城，需要好好休息。”
    “對對，早點回去。”狄明也站起身。
    大家陸續起身準備離開。
    走出包廂的時候，狄浩看到門外確實站著好幾個人，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穿著深色外套。
    他們看到楊鳴出來，立即圍了過來，就像是在保護什麽重要人物一樣。
    這讓狄浩更加確定，他們這些人絕對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