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疲傷壓體,意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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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東郊外,雲北路交叉路口。
    這裏是城市的邊緣地帶,白天車輛不算太多,到了晚上更是冷清。
    路口四個方向都有路燈,但光線昏暗,隻能勉強照亮主要的行車道。
    張文朗坐在一輛吉普車的駕駛室裏,發動機還開著,暖風呼呼地吹著。
    但即使開著空調,他還是感到有些冷。
    這種冷不完全來自於氣溫,更多的是來自於內心的焦慮。
    他搖下車窗,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
    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讓他略微放鬆了一些。
    張文朗很少抽煙,隻有在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時候才會來幾根。
    今晚就是這樣的時候。
    那個神秘的聯係人約他在這裏見麵,時間是晚上九點半。
    現在已經過了約定時間,但對方還沒有出現。
    剛抽了兩口,放在副駕駛座上的對講機就傳來了李雙的聲音:“組長,時間已經過了,那人會不會不來了?”
    張文朗拿起對講機,按下通話鍵:“再等等。”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心裏其實也有些擔心。
    這個神秘人第一次約他見麵時,他們正在為秦氏集團的調查苦惱,線索雖然很多,但始終缺少關鍵的證據。
    就在這時,有人主動聯係了他,說願意提供一些重要資料。
    那些資料確實很重要,包括秦俊和秦明遠的內鬥詳情,還有秦國忠的一些秘密。
    正是因為這些資料,調查組才能夠快速推進案件,找到了秦國忠的屍體,揭露了秦家內部的血腥真相。
    所以當這個人再次主動聯係,說要提供更多證據的時候,張文朗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他相信,今晚的會麵可能會帶來案件的重大突破。
    張文朗繼續抽煙,目光不時地掃視著路口的各個方向,尋找任何可能出現的身影。
    ……
    與此同時,在距離雲北路交叉路口幾公裏外的一條街道上,阿軍被人堵住了去路。
    這是一條不太寬的馬路,兩邊都是老式的居民樓。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大部分住戶都已經休息,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
    路燈很少,而且有幾盞已經壞了,整條街顯得昏暗而安靜。
    阿軍被十幾個人團團圍住。
    這些人臉上都戴著口罩或者圍巾,看不清具體的長相。
    但從他們的站位和動作來看,顯然都是有經驗的打手。
    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家夥,有人拿鋼管,有人拿砍刀,還有人拿著小斧頭。
    在昏暗的路燈下,這些武器反射著冷冽的寒光。
    阿軍站在包圍圈的中央,神情冷靜。
    他快速地把文件袋塞進棉衣裏麵,然後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折疊刀。
    這把刀跟了他很多年,刀片鋒利,手感很好。
    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在阿軍手裏,它就是最可靠的武器。
    他緊握著刀柄,眼神在這些人臉上掃過。
    他在計算。
    十幾個人,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但大部分集中在他的正前方和左右兩側。
    後麵相對薄弱一些,隻有兩三個人。
    如果要突圍的話,後麵是最好的選擇。
    但阿軍知道,這些人既然敢在這裏設伏,肯定是有備而來的。
    後麵看起來薄弱,很可能是故意留出的陷阱。
    所以,最好的策略不是逃跑,而是迅速減少對方的數量,讓他們失去圍攻的優勢。
    “上!”
    幾個人立刻衝了上來。
    阿軍沒有後退,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第一個衝到麵前的是一個拿鋼管的年輕人。
    他舉起鋼管朝著阿軍的頭部砸下來,動作很快,力道也不小。
    但阿軍的反應更快。
    他側身閃過鋼管,然後一刀直接朝著對方的脖子捅去。
    刀尖準確地刺中了對方的頸側,瞬間血花四濺。
    那個年輕人慘叫一聲,捂著脖子倒在了地上,鮮血從指縫中湧出。
    阿軍的出手快、準、狠,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這一刀震懾了其他人,讓他們意識到眼前這個獨臂男人絕不是好對付的。
    但很快,更多的人衝了上來。
    一個拿砍刀的中年男人從左側攻擊,刀鋒直奔阿軍的腰部。
    與此同時,右側也有人揮舞著斧頭撲過來。
    阿軍低頭躲過砍刀,然後反手一刀刺向中年男人的腋下。
    那裏有大動脈,一旦被刺中,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失血過多。
    中年男人感到劇痛,立刻鬆開了砍刀,整個人向後倒去。
    但右側的斧頭已經到了,阿軍來不及完全躲開,隻能用左肩硬挨了一下。
    斧頭砍在他的肩膀上,雖然被厚厚的棉衣卸掉了大部分力道,但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劇痛。
    阿軍咬著牙,忍住疼痛,然後一個轉身,用刀柄狠狠砸在那個拿斧頭的人的太陽穴上。
    那人立刻暈倒在地。
    戰鬥才開始不到一分鍾,就已經有三個人失去了戰鬥力。
    剩下的人開始有些猶豫,他們沒想到這個獨臂男人會這麽厲害。
    但很快,有人大喊:“一起上!別給他單打獨鬥的機會!”
    所有人立刻一擁而上。
    阿軍知道,如果被這麽多人同時圍攻,他很難應付。
    他快速地朝著一個拿鋼管的瘦高個衝去,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刀刺向他的大腿。
    瘦高個慘叫著倒下,阿軍立刻從後麵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當作擋箭牌,刀架在瘦高個的脖子上。
    其他人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個同伴,一時間有些猶豫。
    但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弄死他!”
    這句話就像一個信號,瞬間所有人又重新衝了上來。
    阿軍知道,人質戰術已經失效了。
    他毫不猶豫地一刀割開了手中人質的喉嚨,然後把人推向衝過來的人群。
    趁著對方躲避的瞬間,阿軍迅速向後退去,試圖找到一個更好的防守位置。
    但這些人的數量太多了,而且配合得越來越默契。
    很快,阿軍的後路也被切斷了。
    他被逼到了街道一側的牆根下,背靠著牆壁,麵對著十幾個拿著各種武器的敵人。
    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左腿上的舊傷也開始發疼。
    但阿軍的眼神依然堅定,手中的刀也沒有絲毫顫抖。
    他知道,今晚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即使要死,也要把東西交到調查組手裏。
    ……
    雲北路交叉路口,張文朗的對講機再次響起。
    “組長,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李雙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張文朗看了看手表,確實已經過了約定時間很久了。
    按理說,他應該放棄這次等待,回去繼續處理其他事情。
    但內心深處,他還是不太想放棄。
    他覺得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得到那些證據了。
    張文朗猶豫了一下,然後拿起對講機:“再等等。”
    他熄滅了手中的煙頭,然後又點燃了一根新的。
    夜空中忽然開始飄起雪花。
    最初隻是零星的幾片,很快就變成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雪花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顯眼,像無數的白色精靈在空中舞蹈。
    張文朗看著窗外的雪景,心裏有一種預感,那個人肯定會出現。
    ……
    街道上,阿軍還在拚死搏鬥。
    大雪開始飄落,很快就在地麵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原本暗紅的血跡被白雪覆蓋,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對比。
    阿軍的棉衣已經被撕破了好幾處,臉上也有幾道劃傷。
    雪花飄落在他的頭發上、肩膀上,很快就融化成水珠。
    在昏暗的路燈下,他就像一個孤獨的戰士,在用生命進行著最後的抗爭。
    圍攻他的人也減少了一半,地上躺著七八個呻吟不止的傷員。
    剩下的人雖然還在攻擊,但動作明顯變得猶豫了。
    他們沒想到這個獨臂男人會這麽難對付,而且出手這麽狠。
    但阿軍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了。
    肩膀上的新傷加上腿上的舊傷,讓他的動作越來越遲緩。
    不過強大的信念支撐著他。
    這麽多年,他一直想要給虎哥報仇,現在終於到了關鍵時刻,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倒下。
    雪越下越大。
    整個街道都被籠罩在一片白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