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血包遞出,放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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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文朗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窗外的夜景,心裏的耐心已經接近極限。
    雪已經停了,但地麵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在路燈的照射下泛著白光。
    整個雲北路交叉路口顯得格外安靜,除了偶爾有幾輛車經過,幾乎沒有任何動靜。
    他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從最初的期待,到後來的焦慮,再到現在的失望,整個過程讓他身心俱疲。
    “看來是不會來了。”張文朗自言自語地說道,然後啟動了吉普車。
    他正準備把車開出路口,忽然看到一輛麵包車從遠處駛來。
    那輛車開得不快,有些搖搖晃晃,就像司機有些疲憊或者受了傷一樣。
    車燈在雪夜中顯得昏暗,但依然能夠照亮前方的路麵。
    張文朗的心立刻緊張起來。
    他重新熄火,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輛麵包車。
    麵包車緩緩駛近,最終停在了吉普車的旁邊。
    兩輛車的距離隻有兩三米,隔著車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
    麵包車的駕駛室裏坐著一個男人,臉色有些蒼白。
    更讓張文朗意外的是,那個男人的臉上有明顯的血跡,看起來剛剛經曆過什麽。
    男人搖下了車窗,然後用手示意張文朗也搖下車窗。
    張文朗猶豫了一下,然後探過身子,把副駕駛一側的車窗搖了下來。
    寒冷的夜風立刻湧進車內,帶著雪後特有的清冷氣息。
    那個男人沒有說話,隻是從身邊拿起一個文件包,然後用力地扔了過來。
    文件包準確地飛進了吉普車的副駕駛座,發出一聲悶響。
    張文朗本能地去接,但當他的手接觸到文件包的時候,心裏一震。
    文件包的表麵有大片的血跡,已經凝固了,但依然能夠清楚地看出暗紅色的痕跡。
    血跡不僅在包裝上,甚至滲透到了裏麵,讓整個文件包都散發著血腥味。
    張文朗抬頭看向那個男人,想要說什麽,但對方已經重新搖上了車窗。
    麵包車的發動機再次響起,然後迅速駛離了路口。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鍾,沒有任何多餘的話,甚至連一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
    張文朗呆呆地坐在車裏,手裏還拿著那個沾血的文件包。
    他能想象得出,這個神秘的聯係人為了獲得這些資料,一定經曆了什麽事情。
    從文件包上的血跡來看,很可能是一場激烈的戰鬥。
    就在這時,車裏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
    “組長,追還是不追?”李雙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出來,語氣很緊張。
    按照原定的計劃,一旦這個神秘聯係人出現,他們就要想辦法將其抓獲。
    雖然對方提供的資料很有價值,但調查組對他的身份和背景一無所知。
    如果能夠抓到他,深入了解他獲得這些資料的渠道,對於整個案件的調查會有更大的幫助。
    而且,從法律的角度來看,這個人很可能涉及一些非法活動。
    畢竟,能夠獲得這麽多資料,絕不是通過正當渠道能夠做到的。
    但現在,張文朗猶豫了。
    他看著手中沾血的文件包,想象著那個男人臉上的血跡,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那個人顯然為了獲得這些資料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甚至可能差點丟了性命。
    而這些資料,對於揭露秦天誠的罪行,對於還原真相,都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神秘聯係人是在幫助正義,哪怕他的方法可能不夠合法。
    張文朗這些年見過太多的案子,也見過太多的人。
    他知道,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裏,正義和邪惡往往不是非黑即白的。
    有時候,為了更大的正義,必須容忍一些小的違法行為。
    有時候,那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反而是推動正義前進的重要力量。
    張文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拿起對講機。
    “回辦事處。”他的聲音很平靜,但透著一種不容質疑的堅定。
    “組長,那個人……”李雙的聲音有些疑惑。
    “回辦事處。”張文朗重複了一遍,語氣更加堅決。
    對講機裏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傳來了李雙的回複:“收到。”
    張文朗重新啟動了吉普車,然後駛上了公路。
    在他的後視鏡裏,可以看到四五輛執法車從路邊的隱蔽位置開了出來,跟在吉普車的後麵。
    這些車輛本來是用來追擊和圍堵的,現在卻變成了護送的車隊。
    車隊在雪後的公路上行駛,車燈連成一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顯眼。
    張文朗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剛才的決定。
    他知道,自己的選擇可能會受到質疑。
    畢竟,放過一個重要的線索人物,從程序上來說是有問題的。
    但他也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而且,從實際效果來看,對方提供的資料已經足夠推進案件的調查,抓捕他本人的意義並不大。
    更重要的是,張文朗不想成為一個隻知道按規定辦事的機器。
    他是一個執法者,但首先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當麵對那些沾血的證據時,他選擇了相信自己的良心。
    車隊繼續在公路上行駛,車窗外的雪景在車燈的照射下不斷後退。
    ……
    與此同時,阿軍正駕駛著麵包車在另一條路上行駛。
    任務完成了,文件包已經安全地交到了張文朗手中。
    但他的身體狀況卻在急速惡化。
    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滲血,雖然不算太嚴重,但持續的失血讓他感到越來越虛弱。
    更糟糕的是,激烈的戰鬥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現在腎上腺素的作用開始消退,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
    他感覺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腦袋也有些昏沉。
    為了保持清醒,阿軍用力搖了搖頭,然後深深地吸了幾口冷空氣。
    但這種方法的效果很有限,頭暈的感覺依然在加重。
    他知道必須盡快聯係老五,讓他來接應。
    阿軍伸手摸向口袋,想要掏出手機。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大腿一陣發麻,就像有電流通過一樣。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強烈,讓他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方向盤。
    麵包車立刻開始偏離車道,朝著路邊衝去。
    阿軍意識到危險,立刻踩下刹車,同時用僅有的手努力控製方向盤。
    刹車片與輪轂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麵包車在雪地上滑行了十幾米才停下來。
    車子最終停在了路邊,距離護欄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如果再晚一秒鍾踩刹車,很可能就衝出公路了。
    阿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剛才那一瞬間真是太危險了,差一點就出大事。
    他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繼續開車,必須盡快處理。
    他重新伸手去摸手機,但手指剛接觸到口袋,又是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
    這次比剛才更嚴重,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眼前出現了重影。
    手機從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座位下麵。
    阿軍想要伸手去撿,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
    他彎下腰的瞬間,眩暈感變得更加強烈,就像有人在他的腦袋裏敲鼓一樣。
    黑暗開始從視野的邊緣湧來,逐漸吞噬著他的意識。
    阿軍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身體的疲憊和失血的影響已經超出了他的控製範圍。
    最終,他兩眼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