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浩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的名片。
    過了幾分鍾，他突然站起來，把名片撕成碎片，然後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和施舍，包括哥哥的這些所謂兄弟。
    在他看來，這些人隻不過是因為愧疚才想要幫助他。
    而且，接受他們的幫助就意味著要欠人情，以後難免會被人牽製。
    狄浩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所有的幫助都是有代價的。
    與其欠別人的人情，不如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地。
    更重要的是，他來南城不是為了享受生活或者發財致富，而是為了尋找答案。
    如果接受了老五他們的幫助，很可能就會被安排到一個安全舒適的環境裏，那樣的話，他永遠也不可能接觸到哥哥曾經所處的那個世界。
    從第二天開始，狄浩明顯感覺到KTV裏的人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經理見到他的時候特別客氣，連平時高傲的媽咪們也開始主動跟他打招呼。
    甚至連那些平時看不起保安的公主們，也會故意在他麵前多待一會兒，找各種借口跟他說話。
    狄浩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老五的關係。
    在這個圈子裏，關係比能力更重要。
    老五顯然是個有分量的人物，他的一句話就能改變狄浩在KTV裏的地位。
    幾天後，KTV的老板主動找狄浩談話。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平時很少直接跟普通員工接觸。
    他把狄浩叫到辦公室，非常客氣地請他坐下，還親自給他倒茶。
    “小狄，你來我們這裏也有幾個月了，表現一直很不錯。”老板笑眯眯地說道，“我覺得讓你當保安有點屈才了。”
    “老板您過獎了。”狄浩保持著謙虛的態度。
    “我是認真的。”老板的語氣變得正式起來，“我準備提拔你當樓麵經理，負責整個KTV的日常運營。工資翻三倍，還有提成和獎金。你覺得怎麽樣？”
    這個提議確實很誘人。
    樓麵經理在KTV裏地位很高，不但收入豐厚，而且能接觸到各種各樣的客人。
    對於一個剛入職幾個月的保安來說，這樣的升職速度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但狄浩心裏很清楚，這一切都不是因為他的能力，而是因為老五的麵子。
    老板這樣做，無非是想賣老五一個人情。
    “老板，我很感謝您的器重。”狄浩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但我覺得自己還需要更多的鍛煉。樓麵經理的責任很重，我怕勝任不了。”
    老板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狄浩會拒絕。
    在他看來，沒有哪個年輕人會拒絕這樣的機會。
    “你不用擔心能力問題，我會安排人帶你的。”老板繼續勸說，“而且這是個很好的發展機會，錯過了可能就沒有了。”
    “老板，說實話，我打算辭職了。”狄浩的話讓老板更加吃驚。
    “辭職？為什麽？是工資待遇不滿意嗎？我們可以再商量。”
    “不是錢的問題。”狄浩搖搖頭，“我覺得在這裏已經學到了不少東西，現在想換個環境繼續學習。”
    老板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勉強。不過按照規定，我們會多付你三個月的工資作為補償。”
    狄浩知道這又是因為老五的關係，但他沒有拒絕。
    錢總是有用的，而且這也不算是施舍。
    辦完辭職手續後，狄浩拿著三個月的工資回到了出租屋。
    他坐在狹小的房間裏，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麽走。
    在KTV工作的這幾個月裏，他確實接觸到了一些江湖上的人，但大多數都和他走得並不近，對於哥哥所處的那個世界，他依然知之甚少。
    通過正常的工作渠道，他可能永遠也無法真正接觸到那個世界的核心。
    他需要換一種方式，更加直接的方式。
    既然無法從上往下接觸，那就從下往上。
    他要主動去接觸那些混跡在街頭的混混，從他們那裏了解江湖的規則和潛規則，然後慢慢向上爬，直到接觸到真正的核心。
    這個想法很危險，但狄浩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
    幾天後的下午，狄浩來到了一家台球室。
    這裏是很多混混聚集的地方，也是他接觸目標人群的最佳場所。
    台球室裏煙霧繚繞，到處都是年輕人在打球、喝酒、聊天。
    狄浩在人群中尋找著熟悉的麵孔，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錢彥彬正在角落裏的一張台球桌旁邊，手裏拿著球杆，正在和幾個人打球。
    他大概二十五六歲，中等身材，頭發染成黃色，耳朵上打著耳釘。
    錢彥彬之前也在金輝KTV工作過，是狄浩的同事。
    他的工作是負責包廂的服務，平時話不多，但人很機靈。
    後來因為在KTV裏和一個客人發生衝突，被老板開除了。
    在KTV工作期間，狄浩和錢彥彬的關係還不錯。
    兩人經常一起吃飯，錢彥彬還教過狄浩一些應對複雜局麵的技巧。
    狄浩走過去，拍了拍錢彥彬的肩膀：“彬彬。”
    錢彥彬回頭一看，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浩子！你怎麽來了？”
    “來找你玩啊。”狄浩笑著說道，“聽說你經常在這裏？”
    “是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錢彥彬放下球杆，“你還在KTV上班嗎？”
    “辭職了。”
    “辭職了？”錢彥彬很驚訝，“那你現在幹什麽？”
    “暫時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先休息一段時間。”狄浩說道，“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麽？”
    錢彥彬的表情變得有些神秘：“做點小生意。”
    “什麽小生意？”
    錢彥彬看了看周圍，然後湊近狄浩耳邊小聲說道：“改天單獨跟你說，這裏人多嘴雜。”
    狄浩點點頭，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看錢彥彬這神神秘秘的樣子，他現在做的肯定不是什麽正當生意。
    而這正是狄浩想要接觸的。
    “那我們先玩會兒台球？”狄浩提議道。
    “好啊，我來教你。”錢彥彬重新拿起球杆，“你以前玩過嗎？”
    “很少玩，技術不怎麽樣。”
    “沒關係，慢慢學。”
    兩人開始打台球，一邊打一邊聊天。
    狄浩故意表現得對錢彥彬現在的“小生意”很感興趣，時不時地暗示自己也想找點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