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滄站在人群後，望著沈維衍二人消失界縫邊緣的背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喉間低低溢出一聲罵：“這瘋子……”
    心中暗自想到，看他們這架勢，怕是有恃無恐……
    人群裏忽然炸開一道粗啞的怒喝：“媽的！這倆混蛋倒先闖了！”
    說話的是個滿臉虯髯的散修，玄色勁裝裹著魁梧身軀，周身半步輪回境的威壓毫不收斂，震得周圍低階修士下意識後縮。他雖無宗門依仗，卻憑著一手狠勁在混亂界也闖出名號，人送外號孟狂斧。
    此時眼睛裏滿是戾氣，攥著巨斧的手青筋暴起：“真當這機緣是他家的？老子倒要看看，他倆能不能活著從裏麵出來！”
    話音未落，孟狂斧肩頭的巨斧便貼著地麵劃過，火星濺起三尺高，沉重斧身砸在石地上，“砰”的一聲震得碎石飛濺。他周身半步輪回境的氣息驟然暴漲，卷起一陣紊亂的氣浪，如風暴般掃過圍觀人群，眾人連忙避讓，生怕被這股凶煞之氣波及。
    “是孟狂斧！”有人認出了他，低呼出聲。
    “先前還說要等別人當出頭鳥，結果自己倒先衝了，這性子比他手裏的斧子還烈！”
    “有他在前頭探路也好，若真撞上沈維衍，先遭殃的也是他，咱們正好看看風向。”
    議論聲此起彼伏，孟狂斧卻渾不在意，大步流星衝向界縫，魁梧身影很快大半沒入那片翻湧的灰色霧氣中，隻餘下巨斧劃破虛空的銳響。
    雷滄望著那道蠻橫背影徹底隱入灰霧，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弧度。他與孟狂斧同為半步輪回境，當年二人曾交手過一招，雖未分勝負，卻也清楚彼此實力相差無幾——可就是這樣的孟狂斧，竟還敢追著沈維衍闖界縫？
    他想起在雷噬殿，沈維衍和身邊那條異獸犬，吞噬神通。
    至今仍清晰印在腦海裏。雷滄眼底掠過一絲譏誚，暗自冷笑：這人怕是隻瞧見了界縫裏的機緣，卻怕一招都接不住，這般急著去找麻煩，估摸也隻能是送上門的靶子，到頭來怎麽死不知道。
    事實也確實如此。
    沈維衍剛踏入界縫，便覺身後有能量波動追襲，鐵牙的聲音緊跟著傳來：“老大，有人跟上來了，看這架勢，怕是來找麻煩的——咱們這麽高調進來，果然引了人盯著。”
    沈維衍卻未回頭，目光落在界縫深處那層若隱若現的淡光屏障上，指尖輕輕拂過空間，觸感竟水波，眉頭微蹙，低聲道：“別管後麵的人。這界縫的天然封印，比想象中更棘手。”
    話音落時，織辰儀悄然運轉，試圖用維度通道探入封印肌理，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反彈而回。沈維衍眸色沉了沉：“這裏的規則秩序自成一體，比先前隕星城的碎片禁製嚴密數倍，想要強行突破，怕是沒那麽容易。”
    而孟狂斧的身影也在此時衝破灰霧，剛站穩便仰頭狂笑，聲音粗啞如裂石：“哈哈！敢這麽目中無人，看我不——”
    “不”字尚未落地，一道幽綠火光已如毒蛇般竄至眼前。鐵牙早有防備，指尖業火裹挾著刺骨寒意，直逼孟狂斧麵門，周圍瞬間彌漫開焦糊的氣息，連周遭紊亂的一些秩序力都似被這陰火灼燒得凝滯幾分。
    孟狂斧瞳孔驟縮，笑聲戛然而止，倉促間將肩頭巨斧橫在身前。“鐺”的一聲脆響，業火撞在斧身，竟未被震散，反而如附骨之疽般纏上斧柄，幽綠火焰順著木柄蔓延，灼得他掌心發麻。他驚怒交加，猛地灌注秩序之力震向斧身，火星四濺中，才勉強將業火逼退半寸。
    當下的孟狂斧再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握著斧柄的手微微發顫。他望著那團幽綠業火，心頭翻起驚濤——能將陰火控得這般凝練，還帶著蝕骨的秩序威壓，這跟班絕非尋常修士。
    “就這……人還出手，狗的手段，就能讓我措手不及……”他暗自心驚。
    讓他不安的是，方才交鋒時，鐵牙周身散逸的秩序波動竟隱隱壓過自己一頭。“難道是我感知錯了？他一個受寵跟班，修為怎會比我這半步輪回境還高？”
    孟狂斧剛想抬手揮斧，重新穩住陣腳，鐵牙卻驟然欺近。也不托大。
    道吞噬之力猛地扯向孟狂斧的斧柄，那股吸力如深淵巨口，竟直接讓他握斧的手臂不受控製地向前一送，巨斧險些脫手。他驚得渾身汗毛倒豎，倉促間往後急退。
    這下他徹底明白，這二人絕對惹不起——人家先前那般有恃無恐，根本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裏。冷汗瞬間浸透後背，孟狂斧哪還敢多待，聲音都帶著顫：“我走！我不摻和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轉頭，拚盡全力朝著界縫外側狂遁。
    鐵牙眼中厲色一閃，正想追上去了結後患，卻被沈維衍抬手打斷：“算了，不管他。”他目光重新落回前方那層泛著微光的封印上“當下要緊的，是怎麽打開這秩序封禁。”
    鐵牙快步上前，俯身對著那層泛著微光的屏障張口便咬，可牙齒剛觸碰到屏障，卻隻覺撞上一團柔軟的水波，那虛空狀的壁壘竟像沒有實體般，將咬合力悄無聲息地卸去，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他抬起身，甩了甩下巴，皺眉道：“奇怪，咬著跟空的一樣，沒半點著力處。”
    沈維衍指尖輕觸那層水波狀屏障，同樣一點就被無聲消解：“就是這屏障特殊——裏麵的秩序是渾然一體的，沒有任何縫隙可尋。”
    他收回手：“看這秩序的凝練程度，因該是曾經宇宙的原生秩序，隻是我也有些搞不懂，該怎麽才能打破這種渾然天成的靜止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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