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靈墟驚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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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繚繞的天衍山脈深處,一道玄青色劍光劈開雨幕。林硯將劍穗在腕間纏緊,指腹摩挲著劍柄處斑駁的龍紋——這柄斷雲劍,是他從師父墳前帶出來的唯一遺物。
山澗旁的青石上,蜷縮著個緋衣少女。她發間的玉簪折射出冷光,指節卻在微微發抖。林硯正要開口,忽聞林間傳來金鐵相擊之聲,七八個蒙臉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而來。
“交出九竅玲瓏心,饒你不死。”為首之人聲音沙啞如砂紙。緋衣少女咬著下唇,掌心浮現金色符文,卻因靈力不穩而忽明忽暗。林硯足尖輕點,斷雲劍已裹挾著凜冽劍氣刺向黑衣人後頸。
“閣下既非天工坊的人,又何必多管閑事?”黑衣人首領冷笑,袖中甩出鎖鏈纏住劍身。林硯借力騰空,餘光瞥見少女發間玉簪化作流光,精準釘入敵人命門。
戰鬥結束得很快。少女倚著樹幹咳嗽,掌心的符文化作點點金芒消散:“多謝公子相救。我叫蘇九璃,是天工坊的器靈師……”話未說完,遠處傳來清脆的鈴鐺聲。
霧靄中走出個青衫女子,竹笛橫在唇邊。她眉眼如畫,發間別著枚蝶形銀飾,卻在看見林硯腰間玉佩時驟然變色:“這塊‘山河令’,你從何處得來?”
林硯尚未回答,蘇九璃已擋在他身前:“南煙樓的人,也喜歡管閑事?”青衫女子冷笑,竹笛抵住林硯咽喉:“他師父當年盜走我派鎮派心法,這筆賬該清一清了。”
山風卷起滿地落葉,三人身形交錯。林硯左支右絀,斷雲劍卻在觸及青衫女子衣角時突然發燙。記憶如潮水湧來——十年前的雨夜,師父臨終前將“山河令”塞進他手中,讓他去尋南煙樓的故人。
“停手!”林硯猛地收劍,將玉佩擲向青衫女子,“這是我師父臨終遺物,他說持此令可換南煙樓一個承諾。”女子接住玉佩,指尖撫過背麵的“雲”字,眼眶竟微微泛紅:“原來他……還活著。我是南煙樓樓主之女葉清歡,既然你有此令,我便護你一程。”
暮色漸濃,三人在山洞裏生火。蘇九璃擺弄著從黑衣人身上繳獲的玉簡,忽然臉色大變:“有人在覬覦‘天機盤’!這是上古神器,若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中……”
葉清歡將竹笛收入袖中:“傳聞天機盤在葬仙淵,那裏魔氣縱橫,尋常修士有去無回。”她看向林硯,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你敢不敢去?”
林硯握緊斷雲劍,劍身泛起幽藍光芒。葬仙淵的方向,傳來陣陣雷鳴,仿佛遠古巨獸在沉睡中蘇醒。他想起師父臨終前的叮囑:“當山河動蕩,持令者需擔起守護蒼生之責。”
“走。”他起身將鬥篷係緊,“我倒要看看,這葬仙淵裏藏著怎樣的秘密。”蘇九璃與葉清歡對視一眼,同時起身。夜色中,三道身影如離弦之箭,朝著危機四伏的葬仙淵疾馳而去。
夜幕如墨,葬仙淵上方漂浮著詭譎的紫霧,時不時有幽綠色的魂火在霧中明滅閃爍。林硯三人踏著雲霧懸停在淵口,下方傳來陣陣令人牙酸的嗚咽聲,仿佛無數冤魂在哀嚎。
蘇九璃取出一枚刻滿符文的青銅羅盤,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淵底最深處:“玉簡上記載,天機盤就在淵底的上古祭壇。但這股魔氣......比我預想的更濃鬱。”她指尖的金芒在魔氣侵蝕下,變得微弱不堪。
葉清歡抽出竹笛,笛聲清越如鳳鳴,驅散了周圍縈繞的魂火:“小心,這裏的魔氣會吞噬修士的靈識。”話音未落,淵底突然竄出數條黑影,如活蛇般纏向三人。
林硯揮劍斬去,斷雲劍卻如斬入泥潭,劍身傳來陣陣阻力。黑影分裂成更多細小的觸手,朝著蘇九璃纏去。少女急中生智,咬破指尖在掌心畫出陣圖,血光閃過,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嘯。
“是噬魂蛛的幼體!”葉清歡笛聲驟變,音波如實質般震碎黑影,“它們在淵底以冤魂為食,極其難纏。”她從袖中取出數枚銀針,在笛身上快速敲擊,銀針化作流光釘入岩壁。
銀針所落之處亮起金色符陣,暫時阻擋了噬魂蛛的攻勢。林硯看著岩壁上的符文,突然想起師父書房裏的古籍記載:“這些陣紋......和當年封印魔尊的玄天陣很相似!”
蘇九璃聞言瞳孔驟縮:“你是說,這裏曾是封印魔尊的地方?天機盤難道就是鎮壓魔尊的關鍵?”她話音未落,淵底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轟鳴,整個葬仙淵開始劇烈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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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血色光柱衝破紫霧,光柱中隱約浮現出巨大的虛影。葉清歡臉色慘白:“不好!是魔尊殘魂!玉簡上根本沒提過這件事!”她將竹笛橫在唇邊,吹奏出上古鎮魂曲,笛聲中夾雜著淩厲的劍氣。
林硯握緊斷雲劍,劍身龍紋突然發出耀眼光芒,一股熟悉的靈力順著劍柄湧入經脈。恍惚間,他仿佛看見師父的身影站在血色光柱前,手中握著與斷雲劍同脈的另一把劍。
“小心!”蘇九璃突然撲過來,用身體擋住射向林硯的血刃。緋色衣衫瞬間被染成暗紅,她卻咬牙將一枚刻滿符文的玉簡按在林硯掌心:“帶著天機盤離開......這是天工坊的傳送玉簡......”
葉清歡笛聲變得越發淒厲,銀針組成的符陣在血色光柱下開始崩解。林硯抱著昏迷的蘇九璃,看著師父留下的玉佩在懷中發燙,終於下定決心:“清歡姑娘,助我一臂之力!”
他將斷雲劍高舉過頭,葉清歡心領神會,竹笛貼在劍身吹奏。兩股靈力交融,化作一道璀璨的劍光,直刺血色光柱中的魔尊虛影。在劍光觸及虛影的刹那,林硯懷中的玉簡突然迸發強光,三人的身影在光芒中漸漸消散......
當林硯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布滿青苔的祭壇前。月光透過穹頂的裂縫灑下,正中央的石台上,一個刻滿星圖的青銅圓盤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正是他們要尋找的天機盤。而在祭壇角落,一個蒙著黑紗的女子正靜靜注視著他們,手中握著半塊與林硯玉佩契合的玉玨。
祭壇內靜謐得可怕,唯有黑紗女子衣袂輕揚的窸窣聲。林硯警惕地將蘇九璃安置在石柱旁,斷雲劍橫在胸前,劍身上的龍紋竟微微發燙,似乎在回應女子周身若有若無的威壓。
“天工坊的傳送玉簡,竟會落在你們手裏。”女子聲音清冷如碎冰,抬手摘下黑紗。月光勾勒出她眉眼間的朱砂痣,與林硯玉佩上的紋路如出一轍,“看來當年那場大火,還是有人逃了出來。”
葉清歡握緊竹笛,符文在笛身流轉:“你究竟是誰?為何會在此處?”她餘光瞥見祭壇四周的壁畫——那些斑駁的畫麵上,分明描繪著天工坊弟子與神秘勢力廝殺的場景,而女子的身影赫然出現在每幅畫的角落。
女子指尖撫過天機盤,青銅圓盤泛起漣漪般的光暈:“我是天工坊最後一任監正,也是當年那場陰謀的見證者。”她突然看向林硯懷中的玉佩,“小友,可否借你玉佩一觀?”
林硯猶豫片刻,將玉佩遞出。玉佩剛觸及女子掌心,祭壇地麵的星圖瞬間亮起,無數光點匯聚成一條光路,直指穹頂裂縫深處。“果然......”女子輕笑,玉玨與玉佩嚴絲合縫,“這兩塊玉,藏著打開‘天機鎖’的鑰匙。”
話音未落,祭壇外傳來破空聲。數十道黑影如鬼魅般湧入,正是噬魂蛛的成年體。它們周身纏繞著暗紫色瘴氣,觸須所到之處,石壁寸寸崩裂。葉清歡笛聲驟變,音波形成防護罩,卻在瘴氣侵蝕下不斷縮小。
“這些畜生被魔氣汙染多年,尋常法術難傷分毫。”監正手中玉玨光芒大盛,祭壇四周的壁畫竟活了過來,畫中人物化作光影加入戰鬥,“但此處是天工坊舊址,陣紋還留有殘韻。”她以玉玨為引,在空中劃出複雜軌跡,地麵星圖隨之流轉。
林硯突然感覺體內靈力不受控製地湧動,斷雲劍自動飛向星圖中心。劍身龍紋與星圖共鳴,一道金色光柱衝天而起,將噬魂蛛盡數籠罩。光柱中傳來陣陣哀嚎,瘴氣在金光下消散成齏粉。
“好強的力量......”葉清歡看著林硯周身流轉的符文,“這股氣息,與玉簡中記載的天工坊秘術如出一轍!”
監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林硯:“你體內有天工坊‘龍淵訣’的殘韻,卻混雜著其他功法......”她突然將玉玨按在天機盤上,青銅圓盤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其中半卷泛黃的帛書,“這是天工坊失傳的《萬象天機錄》,或許能解開你的身世之謎。”
就在帛書現世的瞬間,整個葬仙淵劇烈震顫。天空裂開一道血口,魔尊虛影從中探出利爪,朝著祭壇抓來。監正臉色驟變:“不好!魔氣借天機盤的力量突破封印了!”她將帛書塞進林硯懷中,“帶著它快走!從祭壇密道離開!”
葉清歡吹奏起失傳已久的《裂空曲》,笛聲撕開空間裂縫。林硯抱起蘇九璃,轉身卻見監正站在魔尊虛影前,周身泛起透明光盾:“記住,天機盤的秘密不止於此......”話音被轟鳴聲淹沒,她的身影在魔氣中漸漸模糊。
林硯咬牙踏入裂縫,最後的畫麵裏,監正手中玉玨與他懷中玉佩同時發出光芒,在空中交織成神秘的符號。當裂縫閉合的刹那,他仿佛聽見女子的聲音在耳畔回響:“玉玨現世,九重天動......”
空間裂縫內,洶湧的靈力風暴如絞肉機般撕扯著三人。林硯將蘇九璃牢牢護在懷中,斷雲劍自發懸浮在身側,劍身上的符文迸發刺目光芒,勉強撐開一片安全區域。葉清歡的竹笛在風暴中發出悲鳴,笛身符文幾近黯淡,她咬著牙維持著裂縫的穩定,發絲被靈力絞得淩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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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人跌落在一片陌生的山穀時,天色已泛起魚肚白。林硯踉蹌著扶住身旁的古鬆,懷中的《萬象天機錄》燙得驚人,帛書邊緣滲出絲絲縷縷的黑霧,似要將文字吞噬。“這帛書......不對勁。”他話音未落,蘇九璃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的血沫竟凝結成詭異的黑色冰晶。
“是噬魂蛛的瘴氣!”葉清歡臉色驟變,迅速從袖中掏出瓷瓶,倒出幾粒泛著青光的丹藥,“快給她服下!這是用千年雪魄草煉製的解藥,能暫時壓製魔氣。”
林硯顫抖著將丹藥送入蘇九璃口中,目光卻被山穀石壁上的刻痕吸引。那些刻痕與天工坊壁畫上的符文如出一轍,更詭異的是,每道刻痕旁都嵌著一枚破碎的玉玨殘片。“這裏......也是天工坊的據點?”他蹲下身,指尖剛觸到殘片,腦海中突然炸開一道畫麵:一個渾身浴血的老者,正將玉玨狠狠砸向石壁。
葉清歡蹲下查看刻痕,竹笛符文突然劇烈閃爍:“這些刻痕組成了‘封魔陣’,但陣眼被破壞了......”她的目光掃過石壁上的焦黑痕跡,“有人刻意摧毀了封印,而且就在不久前。”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七八個蒙著黑巾的修士疾馳而來,為首之人腰間玉佩赫然刻著“玄音閣”的徽記。葉清歡瞳孔微縮,低聲道:“是玄音閣的暗衛,他們怎麽會......”話未說完,暗衛們已拔出長劍,劍身上纏繞的咒文與噬魂蛛的瘴氣如出一轍。
“交出《萬象天機錄》,饒你們不死。”為首暗衛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劍尖直指林硯懷中的帛書。林硯下意識後退半步,斷雲劍嗡鳴著出鞘,卻在觸及暗衛咒文的瞬間被腐蝕出細小的缺口。
千鈞一發之際,蘇九璃突然睜開眼。她的瞳孔化作詭異的豎瞳,掌心泛起幽藍火焰,輕輕一揮手,火焰便如靈蛇般纏住暗衛的手腕。“滾。”她的聲音沙啞得可怕,暗衛們慘叫著跌下馬背,身上咒文竟被火焰灼燒殆盡。
葉清歡趁機吹奏起《鎮魂曲》,音波震得暗衛們口吐鮮血。待眾人落荒而逃後,蘇九璃卻再度昏厥,掌心火焰也隨之熄滅。林硯接住她癱軟的身體,發現她脈象虛浮,魔氣竟比之前更盛。
“得盡快找到名醫。”葉清歡收起竹笛,看著山穀盡頭若隱若現的城池,“那裏是青冥城,有位‘杏林聖手’或許能救她。但......”她的目光落在林硯懷中的帛書,“玄音閣既然出手,恐怕整個修真界都知道《萬象天機錄》現世了。”
林硯握緊帛書,帛書表麵的黑霧突然化作文字:“欲解天機,先尋玉玨;九竅通幽,方能見真。”他抬頭望向天際,葬仙淵方向的血雲仍未消散,監正最後的話語在耳畔回響。此刻,他終於明白,這場關於玉玨與天機的謎團,才剛剛拉開序幕。
暮色籠罩青冥城時,林硯三人喬裝混進了城門。街道上行人神色匆匆,茶樓酒肆裏議論紛紛,皆是圍繞葬仙淵異象與突然現世的《萬象天機錄》。
“聽說玄音閣的長老親自帶隊搜尋帛書,誰要是私藏,就是與整個修真界為敵!”
“可不是,還有傳言說,得到天機錄的人能掌控上古魔神之力……”
林硯壓低鬥笠,懷中蘇九璃的體溫愈發冰冷。葉清歡引著二人拐進一條小巷,停在掛著“懸壺堂”匾額的藥廬前。剛叩響門環,門內便傳來沙啞的聲音:“進來吧,等你們很久了。”
推門而入,藥廬內彌漫著奇異的藥香,檀木屏風後轉出個鶴發童顏的老者。他撫著雪白長須,目光掃過林硯懷中的蘇九璃:“噬魂蛛的瘴氣入體,又強行動用魔氣壓製……這丫頭,倒是有幾分魄力。”說著,他揮袖將三人引入內室,取出銀針在蘇九璃周身穴位紮下。
葉清歡見狀,急忙取出幾片玉玨殘片:“前輩可知這些與天工坊的關聯?我們在山穀發現了刻著封魔陣的石壁。”
老者瞳孔驟縮,伸手接過殘片:“原來玉玨現世了……當年天工坊為封印上古邪物,將其力量封存於九塊玉玨,如今殘片重聚,恐怕封魔陣已瀕臨瓦解。”他指向牆上泛黃的地圖,“你們看,青冥城地下便鎮壓著陣眼之一。”
話音未落,藥廬外突然傳來劇烈震動。數十道黑影從屋頂掠過,為首之人一襲玄色長袍,腰間玉佩刻著玄音閣的暗紋。“林硯,交出天機錄,可留你們全屍!”聲音如洪鍾般響徹整條街道。
老者臉色一變,揮手在屋內布下隱匿陣法:“玄音閣動作倒是快。這些人表麵追查天機錄,實則想借封魔陣崩塌釋放邪物,以掌控魔道力量。”他從藥櫃深處取出個錦盒,“這裏麵是能短暫壓製魔氣的藥,帶著它從密道走。”
林硯接過錦盒,剛要道謝,蘇九璃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她周身魔氣翻湧,指甲變得漆黑尖銳,竟不受控製地朝林硯撲來。葉清歡眼疾手快,竹笛橫在二人中間,笛音卻無法阻止蘇九璃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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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老者迅速掏出一粒紅色丹藥塞進蘇九璃口中。魔氣如潮水般退去,蘇九璃再度陷入昏迷。“這丹藥隻能維持十二個時辰。”老者神色凝重,“你們必須在藥效消失前找到玉玨,解開她體內的封印。”
此時,玄音閣眾人已破牆而入。林硯背起蘇九璃,葉清歡吹響竹笛製造混亂,老者則揮出漫天藥粉阻擋追兵。三人順著密道狂奔,身後傳來玄音閣修士的怒吼:“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密道盡頭是座古老的地宮,牆壁上刻滿猙獰的魔神浮雕。林硯懷中的帛書劇烈發燙,帛書文字竟與浮雕上的符文共鳴。“這裏是……”葉清歡話音未落,地宮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撲麵而來。
林硯握緊斷雲劍,看著前方黑暗中緩緩浮現的巨大身影。那身影渾身纏繞著黑色霧氣,額間鑲嵌著半塊玉玨——正是他們在山穀刻痕旁見過的殘片。而此刻,蘇九璃體內的魔氣竟開始與黑影呼應,仿佛在召喚著某種古老的力量。
黑影自黑暗中緩緩現形,竟是一隻足有十丈高的魔蛟,鱗片泛著幽藍暗光,斷尾處不斷滴落著黑色毒液,腐蝕得地麵滋滋作響。它額間玉玨殘片與林硯懷中帛書同時爆發出刺目光芒,整座地宮開始劇烈搖晃。
“不好!這是封魔陣徹底崩解的前兆!”老者不知何時從密道跟了過來,臉上布滿驚惶,“魔蛟被鎮壓千年,如今借著玉玨之力複蘇,若讓它衝破封印……”
話音未落,魔蛟巨口一張,無數漆黑鎖鏈裹挾著腥風朝眾人襲來。林硯揮劍斬碎迎麵鎖鏈,斷雲劍卻在觸及魔蛟鱗片時迸出火星。葉清歡竹笛橫轉,清音化作光刃射向魔蛟雙目,卻被它尾巴一掃,重重撞在地宮石柱上。
蘇九璃在林硯懷中突然睜開眼,瞳孔完全化作豎瞳,嘴角勾起詭異弧度:“找到了……我的軀殼……”她的身體竟不受控製地騰空而起,朝魔蛟飛去。林硯立刻施展輕功追趕,卻見魔蛟額間玉玨殘片突然飛入蘇九璃眉心。
“九璃!”林硯劍尖堪堪擦過蘇九璃衣擺,卻被一股無形力量震飛。蘇九璃周身魔氣暴漲,整個人懸浮在魔蛟頭頂,與魔蛟融為一體。巨大魔影睜開猩紅豎瞳,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波震得地宮頂部碎石如雨落下。
“必須斬斷她與魔蛟的聯係!”老者拋出數枚藥彈,炸開的煙霧暫時模糊了魔蛟視線,“當年天工坊留下的玉玨不僅是封印,也是鑰匙——隻有集齊九塊玉玨,才能重新激活封魔陣!”
葉清歡忍痛站起身,從懷中掏出另一塊殘片:“這是在山穀找到的,應該能削弱它的力量!”她將殘片拋向林硯,林硯接住瞬間,帛書光芒大盛,在他掌心浮現出一道古老陣紋。
魔蛟已經俯衝而來,血盆大口仿佛要將三人吞噬。林硯咬破舌尖,將鮮血滴在陣紋上,斷雲劍燃起青色火焰。“以劍引陣!”他大喝一聲,攜著玉玨殘片直刺魔蛟眉心。
劍刃刺入魔蛟額頭的瞬間,蘇九璃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她眼中魔氣開始消退,魔蛟的攻勢也變得遲緩。林硯趁機將殘片嵌入魔蛟額間,古老陣紋沿著鱗片蔓延,形成一道光網困住魔蛟。
“快走!去尋找其他玉玨!”老者在混亂中大喊,“魔蛟最多隻能壓製半個時辰!”
林硯抱住逐漸恢複意識的蘇九璃,與葉清歡朝地宮出口奔去。身後傳來魔蛟不甘的怒吼,整個地宮開始坍塌。剛衝出地宮,玄音閣眾人又圍了上來,為首的黑袍修士冷笑:“想逃?帶著魔種還妄想拯救修真界?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蘇九璃虛弱地抓住林硯衣袖:“別管我……玄音閣不會放過魔修的……”
“閉嘴!”林硯握緊她的手,“我說過,要帶你看遍人間燈火,就絕不會食言!”他抬眼望向玄音閣眾人,斷雲劍上的火焰重新燃起,“想動手,就先踏過我的屍體!”
葉清歡將竹笛橫在唇邊,眼中閃過決絕:“我倒要看看,這群道貌岸然的家夥,能有多厲害!”
夜色漸深,青冥城郊外,一場正邪之戰一觸即發……
玄音閣眾人剛要動手,突然,一道紫色劍光劃破夜空,直直插在雙方中間。一位身著紫袍、腰間掛著鎏金令牌的神秘修士現身,眾人見了他的令牌,神色皆是一變,玄音閣眾人更是紛紛行禮。
“玄音閣好大的威風,居然要對幾個小輩趕盡殺絕。”神秘修士冷冷掃視玄音閣眾人,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為首的黑袍修士咬咬牙,拱手道:“前輩有所不知,這女子乃是魔種,留著她必定會為禍蒼生!”
“魔種又如何?在真相未明之前就妄下殺手,這就是你們玄音閣的行事準則?”神秘修士目光如電,黑袍修士被看得冷汗直冒,不敢再多言。神秘修士轉頭看向林硯等人,語氣緩和了些:“你們走吧,這裏我來處理。”
林硯心中滿是疑惑,但眼下情況危急,也無暇多問,向神秘修士抱拳致謝後,帶著蘇九璃和葉清歡迅速離去。待他們走遠,神秘修士看向玄音閣眾人,沉聲道:“都散了吧,此事我自會向閣主稟報。”玄音閣眾人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悻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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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林硯三人尋了一處隱蔽的山洞暫時落腳。蘇九璃臉色蒼白,虛弱地靠在石壁上:“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們。”葉清歡在一旁生火,沒好氣地說:“說什麽傻話,我們是朋友,哪有連累不連累的。”
林硯則從懷中掏出那本帛書,皺眉思索:“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其他玉玨,重新封印魔蛟。可帛書上隻記載了玉玨的下落線索,卻晦澀難懂。”他將帛書攤開,上麵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在火光映照下泛著微光。
蘇九璃強撐著身子湊過來,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這些文字我曾在族中古籍上見過,似乎是一種古老的預言。上麵說,九塊玉玨散落人間各處,分別由不同的勢力或神秘之地守護,想要集齊,必定會困難重重。而且,每一塊玉玨都有強大的守護力量,絕非輕易能取。”
葉清歡眉頭一挑:“管他什麽守護力量,我們見招拆招便是!不過,下一塊玉玨在哪,可有線索?”林硯指著帛書上一處圖案:“根據記載,下一塊玉玨應該在迷霧森林深處。那裏常年被迷霧籠罩,進去的人很少有能活著出來的,據說裏麵有各種奇珍異獸和詭異陣法。”
“迷霧森林?我倒是聽說過,確實凶險異常。”蘇九璃神色凝重,“但為了封印魔蛟,我們也隻能冒險一試了。”
就在三人商議之時,山洞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的響動。林硯立刻警覺起來,抽出斷雲劍擋在蘇九璃和葉清歡身前。片刻後,一隻渾身是傷的小狐狸跌跌撞撞地跑進山洞,身後還跟著一群張牙舞爪的黑影。
“是噬魂獸!”蘇九璃驚呼一聲。噬魂獸形似惡犬,通體漆黑,雙目泛著幽綠光芒,專以修士魂魄為食。林硯揮劍斬向撲來的噬魂獸,劍氣所到之處,噬魂獸發出淒厲的慘叫。葉清歡也不甘示弱,竹笛吹奏出激昂的曲調,音波化作利刃,將噬魂獸擊退。
然而,噬魂獸越聚越多,三人漸漸有些力不從心。就在這時,那隻小狐狸突然口吐人言:“救救我!我知道玉玨的線索!”
林硯劍光微頓,葉清歡趁機拋出一張符篆,轟然炸開的火光暫時逼退噬魂獸。小狐狸渾身顫抖著蜷縮到蘇九璃腳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滿是恐懼與哀求:“我是青丘狐族的小少主,玉玨就在我們族中禁地……”
話未說完,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穿透火焰,直取小狐狸咽喉。林硯猛地橫劍格擋,卻被震得虎口發麻。抬頭望去,一隻體型龐大的噬魂獸王立於洞口,額間凝結著暗紫色的魔晶,周身纏繞著濃重的黑霧。
“小心!這魔晶能操控噬魂獸群!”蘇九璃話音剛落,噬魂獸王便發出刺耳尖嘯,群獸如潮水般再次湧來。葉清歡將竹笛舞得密不透風,笛音中夾雜著淩厲的劍氣;林硯則以斷雲劍施展出祖傳的“驚鴻九變”,劍光如流星劃破夜幕。
小狐狸突然化作人形,竟是個粉雕玉琢的少女,她咬破指尖在空中畫出一道狐火咒印:“我來助你們!”熾烈的狐火與噬魂獸的黑霧碰撞,在山洞內掀起陣陣氣浪。蘇九璃趁機施展秘術,掌心浮現出古老的符文,將狐火與笛音、劍氣融合,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將噬魂獸群暫時阻隔在外。
激戰正酣時,噬魂獸王突然騰空而起,裹挾著黑霧直撲蘇九璃。千鈞一發之際,林硯猛地衝上前,斷雲劍刺入噬魂獸王側腹,卻被魔晶散發的力量震飛出去,口中溢出鮮血。蘇九璃心急如焚,體內魔種力量不受控製地躁動起來,她咬牙強壓魔氣,指尖凝聚出一道冰刃,直取噬魂獸王魔晶。
“轟!”魔晶炸裂的瞬間,噬魂獸群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黑煙消散。小狐狸癱倒在地,虛弱地說:“謝謝你們……我叫阿璃,若不嫌棄,可隨我回青丘。隻是禁地有狐族長老鎮守,想要取玉玨,恐怕……”
三日後,眾人抵達青丘。雲霧繚繞的山穀中,懸浮著無數發光的藤蔓,靈泉流淌,仙禽飛舞。阿璃帶著他們來到一座玉門前,門前石碑刻著古老的警示符文。剛要推門,三道紅光閃過,三位白發老者現身,為首的長老神色冷峻:“阿璃,你竟帶外人來此!”
“大長老,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需要玉玨封印魔蛟!”阿璃急忙解釋。長老們對視一眼,大長老搖頭道:“玉玨乃是狐族鎮族之寶,豈可輕易交出?除非……”他目光掃過蘇九璃,“這女娃若能通過狐族試煉,證明心性,我們便考慮相助。”
試煉之地是一片由幻象與幻境交織的迷林。蘇九璃踏入的瞬間,眼前場景驟變——她竟置身於玄音閣的刑場,無數修士指著她怒罵“魔種”,林硯和葉清歡被玄音閣弟子押著,長劍架在脖頸上。
“若你自毀靈脈,他們便可活命。”玄音閣閣主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蘇九璃渾身顫抖,魔種力量在體內瘋狂湧動。就在她指尖即將觸向靈脈時,腦海中突然響起林硯的聲音:“蘇九璃,你若敢死,我第一個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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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璃猛地清醒,幻境如鏡麵般碎裂。暗紫色的魔氣從她周身溢出,卻被她強行壓製,化作點點星芒消散在空氣中。她握緊拳頭,朝著迷霧深處大喊:“我不會再被過去困住!”話音落下,四周幻象轟然崩塌,一道金光閃過,她竟來到了一片冰湖之上。
冰麵下,無數猙獰的麵孔浮現,正是被她斬殺的玄音閣弟子。他們伸出慘白的手,想要將蘇九璃拉入湖底。“是你殺了我們!”“魔種就該去死!”冰冷的指責聲不絕於耳。蘇九璃咬著牙,靈力在掌心凝聚,冰刃劃破水麵,卻發現攻擊毫無作用。
就在這時,湖麵倒映出她幼時的模樣——小小的女孩蜷縮在玄音閣角落,渾身是傷,耳邊充斥著“野種”“魔種”的辱罵。蘇九璃突然明白,這是她最深層的心魔。她緩緩蹲下,輕聲說:“別怕,我會保護你。”幻象中的小女孩抬起頭,眼中的恐懼漸漸化作信任。
當蘇九璃再次睜眼,四周的迷霧已經消散,她站在一座古樸的亭子裏,阿璃和長老們正滿臉驚訝地看著她。大長老捋著胡須,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能勘破心魔,實屬不易。不過,這隻是第一關。”
話音剛落,地麵突然震動,一隻渾身燃燒著幽冥之火的九尾妖狐破土而出。它的每一根狐尾都纏繞著黑色鎖鏈,額間鑲嵌著一顆血紅的寶石。“此乃被封印的上古凶獸幽冥狐,若能馴服它,玉玨自當雙手奉上。”二長老說道。
幽冥狐發出一聲怒吼,狐尾上的鎖鏈如靈蛇般朝著蘇九璃射來。她側身躲開,手中冰刃與鎖鏈相撞,迸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幽冥狐眼中閃過嘲諷,噴出一團幽冥之火,瞬間將亭子化為灰燼。
林硯和葉清歡想要上前幫忙,卻被長老們攔住。“這是她的試煉,旁人插手便算失敗。”三長老說道。林硯握緊斷雲劍,目光緊緊盯著戰場,隨時準備出手。
蘇九璃在火海中穿梭,幽冥狐的攻擊越來越猛烈。她突然想起阿璃之前施展的狐火咒印,咬破指尖,在空中畫出一道狐火符文。然而,狐火剛一接觸幽冥之火,便被瞬間吞噬。幽冥狐趁機用狐尾將蘇九璃纏住,巨大的力量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為什麽……為什麽我還是這麽弱!”蘇九璃在心中呐喊。魔種力量再次躁動,這次她沒有壓製,而是選擇與魔氣融合。她的雙眼泛起妖異的紫色光芒,周身環繞著暗紫色的火焰。
幽冥狐似乎感受到了威脅,鬆開了狐尾。蘇九璃趁機衝向它,掌心凝聚出一道魔氣與靈力交織的光刃,直取幽冥狐額間的寶石。“轟!”寶石炸裂,幽冥狐發出一聲悲鳴,化作一道流光沒入蘇九璃體內。
當蘇九璃再次睜開眼,眼中的紫色光芒漸漸消散。大長老走上前來,鄭重地說:“從今日起,幽冥狐認你為主,這是玉玨。”說著,他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玨,上麵雕刻著古老的封印符文。
然而,就在蘇九璃接過玉玨的瞬間,玉玨突然發出強烈的光芒,一幅畫麵出現在眾人眼前:玄音閣閣主手持魔器,正在召喚沉睡的魔蛟。而在閣主身邊,赫然站著葉清歡的師父——逍遙散人……
玉玨投射出的畫麵驟然消失,亭中陷入死寂。葉清歡踉蹌著後退半步,臉色煞白:“不可能……師父他一生都在斬妖除魔,怎會與魔器扯上關係?”她的聲音顫抖,指尖無意識地攥緊衣角。
蘇九璃握緊玉玨,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冷靜。記憶如潮水湧來——初入玄音閣時,她曾在藏書閣角落見過一幅古畫,畫中場景竟與玉玨幻象裏的祭壇極為相似。“閣主和逍遙散人或許在謀劃一件大事,而這玉玨,很可能是關鍵。”她低聲說道,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長老們。
大長老眉頭緊皺,蒼老的聲音帶著疑慮:“玄音閣傳承千年,從未聽聞有召喚魔蛟之事。但玉玨乃上古神器,不會說謊。”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弟子跌跌撞撞跑來:“不好了!後山禁地魔氣外泄,鎮魔碑出現裂痕!”
眾人臉色驟變,林硯已率先朝著後山奔去。蘇九璃與葉清歡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阿璃化作流光融入蘇九璃發間,輕聲提醒:“小心,魔氣波動中摻雜著熟悉的氣息,像是……”話未說完,一陣腥風撲麵而來,一隻巨大的魔狼破土而出,幽綠的瞳孔死死鎖定蘇九璃。
“是玄音閣的鎮山靈獸!怎會魔化?”葉清歡驚呼。魔狼仰天咆哮,利爪撕裂空氣,蘇九璃側身躲開,餘光瞥見魔狼脖頸處纏繞的鎖鏈——與玉玨中幽冥狐身上的鎖鏈如出一轍。她心頭一震:“這些靈獸的魔化,難道和閣主的陰謀有關?”
林硯揮劍斬向魔狼,斷雲劍卻被魔氣腐蝕出裂痕。蘇九璃見狀,將幽冥狐的力量融入冰刃,暗紫色的光芒與魔狼的幽綠魔氣相撞,掀起一陣氣浪。就在這時,魔狼突然張口吐出一道黑色光柱,直直射向鎮魔碑。
“轟!”鎮魔碑應聲碎裂,濃鬱的魔氣如潮水般湧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人臉。蘇九璃瞳孔驟縮——那赫然是玄音閣閣主的麵容!“愚蠢的螻蟻們,魔蛟蘇醒之日,便是這世間重歸混沌之時!”閣主的聲音帶著癲狂,魔氣所過之處,花草瞬間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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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切都是你在幕後操控!”大長老怒喝,祭出護閣法器。閣主的虛影冷笑一聲:“就憑你們?逍遙散人已帶著魔器前往終南山,待魔蛟出世,這天下……”話音未落,蘇九璃已如離弦之箭衝向虛影,冰刃直指眉心:“休想!”
然而,虛影在觸及的瞬間消散,隻留下一句話回蕩在空中:“蘇九璃,你以為自己能逃脫魔種的宿命?等著吧,你會親手毀掉你所珍視的一切……”魔氣漸漸散去,眾人望著殘破的鎮魔碑,神色凝重。
葉清歡突然抓住蘇九璃的手腕:“我們必須去終南山阻止師父!但魔器能增幅百倍魔氣,憑我們……”她的聲音低下去,眼中滿是絕望。林硯擦拭著受損的斷雲劍,目光堅定:“無論如何,總要一試。”
蘇九璃握緊玉玨,感受到幽冥狐在體內躁動。她望向遠方,輕聲道:“閣主說我逃不過魔種的宿命……但我偏要打破這宿命。終南山,我們走。”夜幕降臨,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間,而暗處,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寒風裹挾著細雪掠過終南山,原本蒼翠的山巒此刻被一層詭異的黑霧籠罩。蘇九璃等人剛踏入山腳,便感覺呼吸一滯,空氣中彌漫著腐臭的血腥味,仿佛有無數冤魂在暗處哀嚎。
“小心!這裏的魔氣比後山濃鬱十倍不止。”阿璃的聲音在蘇九璃識海中響起,帶著明顯的顫抖。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數十隻渾身腐爛的屍傀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窩裏閃爍著幽藍的鬼火。
林硯劍指如電,斷雲劍化作一道寒芒劈開屍傀,可那些被斬斷的肢體竟又重新拚接起來。葉清歡甩出縛仙索,靈力在索上流轉,卻隻能暫時困住屍傀。蘇九璃將幽冥狐的力量注入冰刃,暗紫色的光芒所到之處,屍傀發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蘇九璃大喊,“這些屍傀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得找到源頭!”她目光掃過山間,突然發現半山腰處有一座破敗的道觀,屋簷下懸掛著的鎮魂鈴無風自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三人默契地朝著道觀奔去。剛到門口,一陣陰風卷起滿地枯葉,逍遙散人手持漆黑魔戟出現在門前。他臉上布滿黑色紋路,眼中跳動著魔火,完全沒了往日仙風道骨的模樣。“來得正好,”逍遙散人的聲音沙啞如破鑼,“魔蛟即將蘇醒,你們就拿命來獻祭吧!”
林硯率先攻上,劍招淩厲卻被魔戟輕易蕩開。逍遙散人的力量遠超想象,每一次揮戟都帶起黑色氣浪,所到之處地麵寸寸龜裂。葉清歡祭出玄音閣秘法,音波攻擊卻被魔戟吸收,反而增強了逍遙散人的魔氣。
蘇九璃咬破舌尖,將精血融入冰刃,幽冥狐的力量瞬間暴漲。暗紫色的劍芒與黑色魔氣相撞,產生劇烈的爆炸。逍遙散人被震退數步,嘴角溢出黑血,卻突然大笑起來:“沒用的!終南山下鎮壓著魔蛟殘魂,閣主已啟動九幽冥火陣,就算殺了我,你們也阻止不了……”
話未說完,道觀地下傳來震天動地的轟鳴,整座山開始劇烈搖晃。一道猩紅的光柱衝破雲層,無數魔氣化作猙獰的鬼臉在光柱中咆哮。蘇九璃望著光柱,突然想起玉玨幻象裏的祭壇——此刻終南山的地形,竟與祭壇布局完全吻合!
“九幽冥火陣以終南山為祭台,魔蛟殘魂為陣眼!”阿璃驚呼,“他們要借天下靈氣重塑魔蛟真身!”逍遙散人趁機再次攻來,魔戟直取蘇九璃心髒。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擋在她身前,是玄音閣的三長老!
“你們快走!我來拖住他!”三長老祭出畢生修為,周身泛起金色光芒,與逍遙散人纏鬥在一起。蘇九璃咬咬牙,帶著林硯和葉清歡朝著光柱奔去。越靠近光柱,魔氣越濃,蘇九璃感覺體內的魔種開始不受控製地躁動,仿佛在呼應著魔蛟的召喚。
當他們終於抵達光柱下方時,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玄音閣閣主身披黑袍,手持十二根刻滿魔紋的青銅柱,正在進行最後的儀式。地麵上流淌著詭異的血河,天空中烏雲密布,雷電交加。閣主看到他們,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來得正好,就讓你們親眼見證魔蛟的重生!”
林硯握緊斷雲劍,葉清歡準備再次施展秘法,而蘇九璃卻感覺頭痛欲裂,魔種的力量幾乎要衝破封印。她強撐著意識,將玉玨高高舉起:“幽冥狐,借我力量!”玉玨散發出耀眼的紫光,與光柱中的魔氣激烈碰撞,一場關乎天下蒼生的生死之戰,正式拉開帷幕……
玉玨迸發的紫光與猩紅光柱相撞,整個天地都仿佛凝固了一瞬。玄音閣閣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冷笑:“區區狐族殘魂,也敢與上古魔蛟抗衡?”他手中青銅柱突然同時迸發幽綠光芒,十二道魔紋化作鎖鏈,纏住蘇九璃周身靈力。
林硯和葉清歡見狀,分別從左右兩側發動攻勢。林硯的斷雲劍裹挾著寒霜斬向閣主脖頸,葉清歡的音波化作無形利刃,直指閣主命門。閣主卻不慌不忙,揮袖間黑色氣盾升起,將兩人攻擊盡數彈開。“自不量力。”閣主輕描淡寫,手腕翻轉,青銅柱突然調轉方向,朝著林硯和葉清歡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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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蘇九璃體內的魔種突然劇烈震動,一股不受控的力量順著經脈奔湧而出。暗紫色魔氣從她指尖溢出,竟將纏住玉玨的魔紋鎖鏈盡數腐蝕。幽冥狐的虛影在她身後浮現,發出震耳欲聾的狐嘯。
“小心!這是魔蛟的本源之力!”阿璃的聲音帶著驚恐。隻見光柱中伸出一隻巨大的龍爪,魔氣凝聚的鱗片泛著暗紅幽光,所過之處空氣扭曲變形。龍爪直取蘇九璃,卻在觸及玉玨紫光的瞬間發出刺耳的嘶鳴。
閣主臉色驟變:“不可能!玉玨為何會與魔蛟產生共鳴?”他的聲音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慌亂。蘇九璃趁機運轉心法,將魔種與幽冥狐的力量融合,暗紫色與淡紫色光芒在她周身交織,形成一道奇異的護盾。
“當年狐族族長以自身神魂封印魔蛟,玉玨正是關鍵之物。”阿璃的聲音突然變得悠遠,“但玉玨中不僅有封印之力,還有……”話未說完,龍爪突然暴漲數倍,直接拍碎護盾。蘇九璃被餘波震飛,口吐鮮血。
林硯和葉清歡急忙扶住她,卻見閣主趁機發動九幽冥火陣。十二根青銅柱同時燃起黑色火焰,將三人包圍。火焰中浮現出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皆是被魔蛟吞噬的無辜修士。
“蘇姑娘,你看玉玨!”葉清歡突然驚呼。蘇九璃強撐著抬起頭,發現玉玨表麵浮現出從未見過的古老紋路,在火焰映照下竟緩緩流轉。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千年前狐族族長與魔蛟大戰,為了徹底封印魔蛟,將自己的神魂與玉玨融為一體,並在其中設下逆轉大陣。
“原來如此……”蘇九璃突然笑了,她將玉玨按在胸口,調動全身力量,“阿璃,助我一臂之力!”幽冥狐虛影化作流光沒入玉玨,玉玨瞬間綻放出璀璨至極的光芒。閣主臉色大變,想要阻止卻為時過晚。
逆轉大陣啟動,九幽冥火陣的力量開始倒灌回青銅柱。被火焰困住的人臉發出解脫般的嘶吼,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魔蛟的龍爪也在紫光中寸寸崩解,閣主瘋狂催動魔氣,卻根本無法抵擋陣法的反噬。
“不!”閣主發出絕望的慘叫,黑色火焰反噬其身,將他瞬間吞沒。隨著閣主的隕落,九幽冥火陣徹底崩潰,終南山的魔氣如退潮般迅速消散。
蘇九璃癱倒在地,玉玨重新變得溫潤如常。林硯和葉清歡鬆了口氣,正要上前查看,突然發現遠處天際飛來無數禦劍身影——竟是各大門派的修士前來支援。
“看來消息還是傳出去了。”葉清歡苦笑道。蘇九璃看著手中玉玨,心中卻湧起一股不安。魔蛟雖被暫時壓製,但玉玨中的秘密似乎隻揭開了冰山一角,而更可怕的危機,或許還在前方等著他們……
各大門派修士抵達終南山時,隻見到滿地狼藉的戰場與消散的魔氣。玄音閣閣主身死道消的消息不脛而走,震驚整個修真界。蘇九璃、林硯和葉清歡三人被簇擁著,成為眾人眼中力挽狂瀾的英雄。然而,麵對讚譽,蘇九璃卻始終神色凝重,玉玨在她懷中微微發燙,似有新的悸動。
回到天衍宗後,掌門親自設宴嘉獎。席間,林硯舉杯笑道:“此次多虧蘇姑娘的玉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葉清歡也附和點頭,可蘇九璃卻盯著杯中晃動的酒影,緩緩道:“玄音閣閣主能知曉魔蛟封印之事,背後定有更大的勢力推動。”她的話讓氣氛瞬間凝固,掌門眉頭緊鎖,神色嚴肅起來。
深夜,蘇九璃獨自來到後山竹林,試圖再次與玉玨溝通。月光下,玉玨表麵的紋路若隱若現,突然化作一縷流光沒入她眉心。記憶碎片紛至遝來——畫麵中,一位身著黑袍的神秘人立於雲霧之巔,手中握著半塊與她的玉玨相似的器物,嘴角掛著陰冷笑意。
“這是……”蘇九璃猛地睜開眼,卻見阿璃的虛影浮現,眼神中滿是憂慮:“那是魔蛟的殘魂碎片,若與玉玨合二為一,魔蛟必將徹底蘇醒。”阿璃的聲音帶著顫抖,“千年前,狐族族長與神秘人交手,雖成功封印魔蛟,卻也因此隕落,而那神秘人,至今下落不明。”
與此同時,在修真界極北之地的幽冥淵,黑霧翻湧,一道身影自深淵中緩緩升起。他手中握著半塊漆黑的玉玨,正是蘇九璃記憶中的神秘人。“玄音閣的蠢貨,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冷哼一聲,眼中殺意迸發,“不過沒關係,玉玨現世,獵物遲早會主動送上門。”
天衍宗內,林硯察覺到蘇九璃的異樣,深夜來到她的住處。推開門,隻見蘇九璃正對著玉玨凝神修煉,周身環繞著淡紫色與暗紫色交織的光暈,兩種力量在她經脈中橫衝直撞,似要將她撕裂。“蘇姑娘!”林硯急忙出手相助,以自身靈力為她穩住氣息。
“多謝。”蘇九璃虛弱地開口,“魔種與幽冥狐的力量始終無法完全融合,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被力量反噬。”林硯沉吟片刻,道:“或許可以去尋找上古狐族遺跡,那裏說不定有解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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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葉清歡也得到了重要線索。她在翻閱玄音閣殘留典籍時,發現了一張古老的地圖,上麵標記著一處被稱為“幽冥殿”的神秘地點,旁邊還有一行小字:“魔蛟殘魂碎片,藏於幽冥殿核心。”
三人商議後決定即刻啟程。臨行前,掌門將天衍宗至寶“星隕劍”交給林硯,鄭重道:“此行凶險,務必小心。”蘇九璃握緊玉玨,目光堅定,她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而她,早已沒有退路。他們踏入未知的征途,卻不知暗處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更危險的敵人,正布下天羅地網,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
當蘇九璃、林硯和葉清歡踏入通往幽冥殿的古道時,天空突然被濃稠如墨的烏雲籠罩。古道兩側的槐樹扭曲生長,枝椏間垂落著蛛網狀的黑霧,地麵上散落著森森白骨,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葉清歡握緊手中的軟劍,低聲道:“這裏的魔氣比玄音閣遺址還要濃鬱數倍。”
突然,一陣詭異的童謠聲從前方傳來,稚嫩的聲音在空蕩的山穀中回蕩:“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蘇九璃警惕地環顧四周,玉玨在懷中劇烈震動,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她的經脈蔓延。林硯抬手揮出一道劍氣,斬斷縈繞在眾人周圍的黑霧,然而劍氣觸及黑霧的瞬間,竟發出刺耳的腐蝕聲響。
“小心!這霧氣有古怪!”蘇九璃話音未落,無數道黑影從槐樹後竄出。這些黑影形似孩童,卻長著青麵獠牙,它們的指甲泛著幽藍的光,顯然淬滿劇毒。黑影們張牙舞爪地撲向三人,戰鬥一觸即發。
蘇九璃運轉靈力,幽冥狐的虛影在身後浮現,狐尾掃過之處,黑影發出淒厲的慘叫;林硯手持星隕劍,劍影翻飛間,劍氣縱橫,將靠近的黑影一一斬殺;葉清歡則以軟劍施展精妙的劍招,劍刃上閃爍著寒芒,令黑影不敢近身。
激戰正酣時,蘇九璃突然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從古道深處傳來。她抬眼望去,隻見黑霧中隱約浮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她在玉玨幻象中看到的黑袍人。黑袍人緩步走來,手中的半塊漆黑玉玨與蘇九璃懷中的玉玨產生共鳴,兩道光芒在空中交織纏繞。
“把玉玨交出來,或許能留你們全屍。”黑袍人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林硯擋在蘇九璃身前,星隕劍劍指黑袍人,“休想!”黑袍人冷笑一聲,抬手一揮,無數黑影如潮水般湧來,同時,地麵裂開一道道縫隙,從中冒出滾滾毒煙。
在混亂的戰鬥中,蘇九璃的魔種力量與幽冥狐之力再次失控,兩種力量在她體內瘋狂衝撞,令她痛苦不堪。她強忍著劇痛,集中精神溝通玉玨,試圖借助玉玨的力量壓製體內暴動的力量。而黑袍人趁機逼近,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驅散了部分黑影和毒煙。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位白發老者腳踏祥雲而來,周身散發著神聖的氣息。“原來是天玄宗的清塵長老。”黑袍人冷哼一聲,“不過,今天誰也救不了他們。”清塵長老目光如炬,沉聲道:“邪祟之徒,休得放肆!”說著,他取出一柄拂塵,施展法術與黑袍人對峙。
趁著這短暫的喘息之機,蘇九璃終於成功壓製住體內的力量。她看著黑袍人與清塵長老的戰鬥,心中暗自思索:“黑袍人如此執著於玉玨,這其中必定還有更大的陰謀。而幽冥殿中,又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戰鬥仍在繼續,幽冥殿的迷霧深處,似乎還有更可怕的危機在等待著他們……
清塵長老的拂塵掃過之處,金光如潮,將黑袍人周身的黑霧撕開一道道裂痕。黑袍人卻不慌不忙,手中半塊玉玨突然迸發猩紅光芒,地麵裂縫中爬出密密麻麻的骨蟲,啃噬著眾人腳下的土地。葉清歡揮劍斬斷幾隻骨蟲,劍鋒卻被腐蝕出斑斑鏽跡,驚道:“這些骨蟲竟能吞噬靈力!”
蘇九璃的玉玨突然脫離懷中,懸浮在空中與黑袍人手中的玉玨合二為一。完整的玉玨綻放出詭異的紫芒,照亮了幽冥殿大門的輪廓。那是一座由無數白骨堆砌而成的巨門,門扉上刻滿古老的符咒,每一道紋路都滲出暗紅液體,仿佛有生命般蠕動。
“不好!他要強行開啟幽冥殿!”清塵長老祭出天玄宗的鎮派法器九霄玲瓏塔,塔身散發的光芒與玉玨的紫光激烈碰撞。黑袍人發出桀桀怪笑:“三百年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當年你們天玄宗封印幽冥殿,如今就由你們親手解開!”
蘇九璃突然頭痛欲裂,玉玨的共鳴讓她腦海中閃過破碎的畫麵:上古時期,幽冥殿是連接陰陽兩界的樞紐,一位掌握時空之力的魔修妄圖打開幽冥裂縫,將陰間惡鬼引入陽間。天玄宗初代掌門聯合數位大能,以自身修為為祭,用玉玨將幽冥殿封印。而黑袍人身上的氣息,竟與那位魔修如出一轍!
“原來你是那個魔修的殘魂!”蘇九璃怒喝出聲,幽冥狐之力化作九尾虛影,狐尾尖端燃起幽藍狐火,“你休想再禍害蒼生!”黑袍人瞳孔驟縮,顯然沒想到蘇九璃能看透真相,手中玉玨光芒大盛,巨門轟然開啟,一股足以撕裂空間的吸力從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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