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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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麗安的身體在星火中碎裂,每一寸血肉都化作流光溢彩的塵埃,卻又在靈魂熔爐的引力下重新凝聚。這不是複活——而是重塑。
他的皮膚呈現出半透明的晶體結構,血管裏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液態的星輝。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原本漆黑的瞳孔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團燃燒的星火,仿佛能直接窺見靈魂的本質。
「原來這就是……封印鑰匙的真正形態。」鏡麵世界的殘影中,艾琳娜的聲音帶著解脫與決絕,「用祭品的靈魂作為容器,用深淵最恐懼的東西——『人性』作為燃料……」
裂縫另一側的深淵之主開始暴怒。
它不再是之前那種模糊的人形陰影,而是顯露出真正的形態——一團不斷蠕動、分裂的黑色物質,表麵布滿扭曲的五官和抽搐的肢體。那是無數被吞噬靈魂的集合體,每一張麵孔都在尖叫,每一根觸須都渴望新的獵物。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深淵之主的聲音像是千萬個靈魂同時在耳畔嘶吼,「我經曆過無數紀元的毀滅與重生!我吞噬過神明的心髒,我汙染過星辰的核心!你區區一個人類——」
梅麗安沒有回答。
他隻是抬起手——
整條右臂瞬間分解成純粹的光刃,那光芒熾烈到連周圍的星光都被壓得黯淡無光。這不是武器,而是概念的具象化,是「死亡」本身在物質世界的投影。當他揮動光刃時,空間開始像玻璃般層層碎裂。
深淵分身們瘋狂湧來,卻在接觸到光刃的瞬間汽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它們的魂火被強行抽離,在空中凝聚成一簇簇跳動的藍色火焰,然後被梅麗安一口吞下——
「這就是你們的恐懼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古老而空靈,仿佛從星海盡頭傳來的回響,「被燃燒的痛苦?被吞噬的絕望?好啊……我送你們最後一程!」
深淵之主終於露出恐懼的表情——如果那團扭曲的肉塊還能稱之為「臉」的話。它開始瘋狂後退,黑色物質如潮水般退去,裂縫兩端的空間開始劇烈顫抖。
「住手!你會把自己也——」
梅麗安已經踏入裂縫。
他的身體在深淵與現世的夾縫中燃燒,每一步都留下焚燒星辰的軌跡。當他終於直麵深淵之主本體時,那團黑色物質正瘋狂蜷縮,試圖融合成一個更堅固的形態。
「你以為這就是你的終點?」深淵之主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仿佛從無數個噩夢中同時傳出,「我可是活在人類恐懼裏的怪物!隻要還有一個孩子在夜裏害怕黑暗——我就永遠不會死!!」
梅麗安笑了。
他笑得那麽輕鬆,那麽溫柔,就像當年在酒館裏給艾琳娜倒第一杯酒時那樣。然後他抬起手,將掌心按在自己胸膛——
「你說得對。」
「所以……我把我的恐懼,也一起燒給你看。」
星火從他心口炸開。
不是攻擊,而是解放。那粒被珍藏至今的「人性」火種——艾琳娜用生命保護的、他掙紮了二十年都不願麵對的「軟弱」——終於在火焰中完全燃燒。記憶如洪流般湧現:他第一次殺人後的嘔吐,他假裝冷漠時偷偷擦拭的眼淚,他在艾琳娜墓前哭得像個孩子的那個雨夜……
這些曾經被他視為弱點的情緒,此刻卻化作最純粹的火焰。
深淵之主發出前所未有的尖嘯。它開始膨脹,分裂,試圖吞噬這團過於熾烈的火焰——但已經太遲了。梅麗安的身體與星火完全融合,化作一道貫穿次元的光柱,將深淵之主從裏到外徹底焚燒。
黑暗在尖叫中蒸發。
裂縫緩緩閉合。
當最後一絲深淵氣息消失時,梅麗安的身體開始崩解。星火構成的軀殼寸寸瓦解,化作流星雨灑向大地。他仰麵躺在逐漸恢複平靜的夜空下,嘴角還帶著未散的笑容,看著那些流星劃過天際。
「艾琳娜……」他輕聲呼喚,「下次喝酒……記得幫我付賬啊……」
星光漸漸暗淡。
世界重新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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