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蟒雀吞龍
字數:5919 加入書籤
想。
沒有什麽欲蓋彌彰,堂而皇之的借口。
隻是【想】,如此而已。
但,越是如此,越不能去見寄奴。
畢竟——
寄奴既聰慧,又善妒。
她今日能帶朱焽兄弟去他麵前逛上一圈,都不用等到明日,今夜說不準他就會猜這是她對他的威脅。
朱焽是好不假,她也確實是希望寄奴能幫朱焽一把不假。
可她亦希望這是寄奴自己做出的決定。
不然不僅對寄奴來說不公平,對於朱焽來說,被脅迫的隱患絕對會比短暫的助力要更大。
餘幼嘉搖了搖頭:
“無論怎麽說,我不會進去的。”
她一旦做出決定的東西,沒有人能夠更改。
無論誰來,全都一樣。
而寄奴,見到朱焽,一定能夠明白,一定才能夠明白,她想要說什麽.......
她想要說.......
.......
【錯了,猜錯了。】
【或許,兩人沒有什麽關係。】
兩兄弟穿堂而過,來到那簾隱秘而不可測的青紗帳前之時。
答案,隱約於清臒青年心中分明。
畢竟,她並沒有隨行。
他的分量,絕對不如他。
清臒青年原先刻意有意伏低做小的憔悴眉眼被一點點擦去,摒棄情愛之後,那雙眸色有些許詭譎的眼,終是能掠過青紗,仔細評估來者。
兄弟兩人倒也確實是將餘幼嘉的交代聽到了腦子裏,二人止步於青紗帳前,俯身便拜:
“朱家子,朱焽,特來拜會先生。”
“淮南王之子,朱載,特來拜會先生。”
相同的語調,截然不同的言語。
明明是一母所出的兄弟,竟差別如此之大。
清臒青年閑散依靠於隱幾,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揉額角。
沒有人出聲,沒有人回話......
自然,也沒有人讓兩兄弟起身。
他隻是一遍遍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兄弟的身影,不時落於朱焽,不時落於朱載......
這是一段說長不長,說短,卻絕對難熬的漫長時間。
朱載雖自覺比兄長多一次拜訪的經曆,可此時,心中卻仍有些驚疑不定——
為什麽?
為什麽感覺和上次又不太一樣?
先生,這又是想要做什麽?
上次,不都已經是點撥於他了嗎?
為何這一次......
比疑惑先到達的,是答案。
朱載分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靠近,可下一息,他已經感覺到有人踩住了他散落於地的袍裾。
此乃大失禮!
朱載吃了一驚,下意識便想起身,可也是這一息,他感覺到踩住他袍裾的那股力道,似乎在消散。
沒錯,確實是在消散。
或者說,那人其實,不是為踩袍裾而來,而是為了......
繞行。
那道幾不可查的身影,正在繞著兩兄弟俯身長拜的身影而行。
朱載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他揣測幾息之後,卻再一次意識到一件事——
先生在阿兄那側停留的功夫,未免也太長了些。
為什麽?
先生察覺到了什麽?
可是,可是分明是他先來拜訪先生,先生分明也知道他從前說過朱焽什麽......
為何會駐足於朱焽?
他在爹娘那裏已經不敵朱焽,難不成好不容易找到一位令他敬佩孺慕的師長,朱焽也能搶走......
一股莫名的煎熬流竄於朱載心中,終於,他還是沒有忍住煎熬,微微抬頭,以餘光,掃了地上的影子一眼,試圖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沒有。
什麽都沒有。
目之所及,什麽都看不到。
他隻能看到,察覺到,那道身影似乎仍在緩慢的繞行,而廣袖飄動間,時不時便會勾到俯身於地的人。
冰冷。
與普通衣物不同,沒有柔軟,沒有溫度,那袖角觸碰到人的第一時間,傳給人的觸感......
是冰冷。
好似正在纏繞著他們的東西,並不是什麽人,而是一條巨大的,蟒。
那條蟒正在窺視,正在評估,正在纏繞,正在收束......
正在,悄無聲息,置人於死地。
這是種令人難以言喻,更難以喘息的驚懼之感。
朱載認識到這一點後,心跳更快幾分。
他不喜歡這種滔天而來的迫勢,但他仍抑製不住心中那股古怪。
不是這樣,不該是這樣。
手指微微一息抽搐,朱載下意識便想捏住防身之器,可下一息,已有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這股虛虛的力道,卻足以讓人回神。
朱載沒忍住,終於抬起了頭——
先生不知何時已經又繞了半圈,已經又到了他的身側。
而這一回,先生按住了他的肩膀。
朱載有些不明所以,可清臒青年,卻微微眯起眼睛,為他指示了一個方向。
那方向,是屏風。
一扇與其他屏風格格不入的屏風。
其他的屏風上的紋路都是仙鹿,而那一扇屏風上,隻有幾隻看著像是鳥雀的雲紋。
這有什麽特別的?
朱載有些不解其意,可肩上的力道還在,他又不敢懈怠,定睛細看了好幾息,才發現那扇屏風之上到底有什麽......
人影。
那扇屏風之上,有人影。
朱焽仍然跪伏於地,山崩而不改色,他宛若頑石一般的身影映照在那扇屏風之上......
赫然,正是一條盤繞棲息的龍。
龍!
哪裏來的龍角?!
為何朱焽的帶鉤之上,會有那兩塊宛若龍角一般的凸起?!
朱載的眼睛慢慢睜大,根本來不及深思,而下一息,他便發現了比朱焽是龍更讓人驚懼的事情——
先生的身影停留在他偷看的身影旁,他們兩人都沒有‘角’,身影重合扭曲在一處......
他的身影,便成了一條正在昂首吞食的,蟒。
對,蟒。
又是蟒。
不是先生是蟒。
原來,他才是那條蟒!
先生素袍廣袖,已有鶴形,而他,才是那條通體玄色,無角化龍的蟒!!!
朱載大駭,一時不知所措,清臒青年卻已眯眼含笑,微微扣緊了手指。
這一回,肩上的力道終於落到了實處。
先生要提醒他什麽,他還沒有懂。
但這份力道,卻足以讓一份正在顫動的心神詭譎平複。
朱載沒有言語,與青年最後深深對視一息,終是重新俯身,再一次斂藏自己。
清臒青年收回手指,含笑轉身,將已等候許久的朱焽扶了起來:
“朱世子當真好脾性......”
朱焽早已在田壟之上便見識過先生的姿容氣度,可被扶起時,仍會再一次感歎於先生的光風霽月。
朱焽似乎一點也不為剛剛等了那麽久而生氣,甚至一點也沒有覺得古怪,他也笑,隻道:
“久仰先生大名。”
? ?睡了一覺起來看到評論天都塌了,借用此處解釋一下——寄奴不是所有人都吃醋的,而是朱世子本來就很特殊,一開始就給寄奴印象不好啦,諸如拜師未成,世子的出現攪亂婚事,甚至還被他看到兩人在田野上分外和諧的吃飯交談......
?
寄奴本來就是善妒的人,他有能力,很厲害,但他從來沒有什麽野心,推動他前行的,一直都是很尋常的東西。
?
一開始,他是為了吃飽飯,才逃離謝家,結果卻成了謝上卿。
?
現在,他是為了有一個家,為了餘子曾給過他的愛。
?
發現還是有些人沒吃到這一款男主,他沒有你們想的辣麽壞......以禮待他,以愛待他,他安分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