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嘉嘉被一陣震耳欲聾的鈴聲驚醒。
    那是她特地剪輯的——eve所有歌曲裏祝恩的part合集，十秒鍾，純混亂現場。
    平時她愛得不得了，但淩晨三點就不一樣了。
    她半睜著眼，頭發亂得像炸毛的倉鼠，黑眼圈濃得像煙熏妝，活像一隻缺水的浣熊。
    “誰啊……”她嘟囔著，連看都懶得看來電顯示，手指一滑接了起來，把手機抵在耳邊。
    反正這種時間找她的，除了朋友不會有別人。
    “最好有事，不然我發誓——要是白白吵醒我，你就等著下半輩子癱著吧，我連你後三代都一起詛咒。”
    “哦？那可是好幾代人啊。”低沉溫柔的男聲在耳邊響起，讓她的眉毛倏地一挑。
    ……這聲音，絕對不是她那幫狐朋狗友的。
    她猛地把手機拿開一看，雖然眼睛還被眼屎糊得模糊，但屏幕上的名字讓她瞬間清醒——
    “祝恩，我的寶貝, 可愛貓貓, 無敵偶像, 必須守護的人”
    “祝恩？！”她驚呼得聲音大到，隔壁鄰居大概都能聽見。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笑，“看來你現在是徹底醒了。”
    嘉嘉立刻坐直，開始慌忙理發——盡管祝恩根本看不到。
    “我隻是想問個問題，”祝恩開口，“說真的，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完全可以等到明早。但我忍不住。”
    “希望你隻詛咒我，不要連我後三代一起。”
    嘉嘉的眼睛睜大，“啊，不是！我剛才隻是開玩笑的，你懂的，我的嘴皮子向來貧——我是個很會搞笑的人，對吧？”她幹笑兩聲。
    祝恩也笑了，“嗯，你確實挺有意思的。”
    她的耳尖瞬間泛紅，整個人在被窩裏像毛毛蟲一樣扭來扭去。
    “謝……謝謝。那你要問什麽？”
    “給我一個數字。”
    “數字？單個的？”
    “嗯，想到我時，第一個浮上腦海的數字。”
    “哦……那就是六吧。”
    祝恩笑了，“這麽快？為什麽是六？”
    “因為我一直把你和六聯係在一起啊，”嘉嘉理所當然地說，“六月是祝恩的英文， 你參加《未來之星》差不多也是六月。”
    “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你，是六月。”
    “而我們第一次真正見麵，是在六號……”她聲音低了下去，幾乎是自言自語。
    “而且，你很……性感。”
    祝恩的眉毛挑了挑，“哦，這倒是謝謝。”
    嘉嘉猛地瞪大眼，“等等——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不對，是你很性感，但我——”
    “我懂。”祝恩笑著打斷，“晚安，嘉嘉，睡個好覺。”
    通話結束，留下她瞪著天花板發呆。
    “經過這一通電話，我怎麽可能睡得好啊……”她小聲嘀咕。
    另一邊，祝恩已經把鎖盤輕輕旋到數字“6”，麵板再次亮起綠色，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
    第二天，祝恩又去了醫院看望奶奶和明峻。
    順便把那隻小惡魔也叫來，一次解決兩個人的事。
    推開門，他帶著病中難得的好心情走進去。
    有時候，他甚至會懷疑自己真的生病了嗎？因為身體感覺健康得很。
    不過，他沒打算挑戰命運——病痛隨時可能降臨。
    “幹嘛大早把我叫來？”明峻一臉不滿。
    祝恩搖搖頭，把一隻鞋盒遞過去。
    小鬼撇嘴看了一眼新鞋，“我有這款啊，我媽上周剛給我買的。”
    祝恩歎氣，作勢要收回，“那我換一雙別的——”
    明峻卻直接把盒子塞到椅子底下，“我很喜歡，多一雙也不錯。”
    祝恩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頭發，“不管你長多高，在我眼裏你永遠是九歲小鬼。”
    “別亂摸頭，發型會亂！”明峻嫌棄地推開他。
    祝恩正要回嘴，卻注意到明峻的棒球夾克上，印著個顯眼的數字——9。
    九……原來他真的是九歲。
    他把視線移向病床。
    “奶奶。”他輕聲喚。
    老人緩緩睜眼，沙啞地笑道，“喲，又來看我啦？”
    “嗯。”祝恩點頭，“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吧，孩子，讓奶奶閉著眼聽，燈光有點刺眼。”
    “你最喜歡的數字是幾？”
    “你來就為了這個？”明峻驚訝，“這事發個短信不就行了？”
    祝恩瞪了他一眼，小鬼隻吐了吐舌。
    奶奶失笑，“你們兩個，還是像親兄弟一樣鬥嘴。”
    “這些日子，是我走後最舍不得的。”
    兩人對視，心口同時一緊。
    “你在說什麽呢？”明峻聲音發顫。
    “隻是說說。”奶奶笑，“你們不會也覺得舍不得嗎？”
    “會。”祝恩低聲應，“非常舍不得。”
    “你們怎麽一個語氣啊？”小鬼狐疑。
    “沒事，”祝恩笑笑，“我隻是……喜歡現在的樣子。”
    “我也是。”奶奶點頭。
    “至於你問的數字——我喜歡1。”
    “果然！”明峻偷笑，“打麻將你總想拿第一。”
    奶奶笑得眼角皺紋都彎了，“除了這個，我覺得1很漂亮。甚至啊，將來我走的時候，也想挑一個月的第一天。”
    兩人同時瞪大眼，剛想反駁，她已經抬手止住。
    “最重要的，是因為你們兩個，在我心裏永遠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