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的魏無忌等人，立刻擋在了李沉舟的麵前。
    “天欲宮竟然敢插手人榜比試，當我等是什麽……”
    東廠的劉喜、西廠的曹少卿、六扇門的捕神，也全都麵露不悅。身為維護現場的人，居然沒有攔住顏如玉，這是失職。
    劉喜率先發難：“天欲宮宮主如此不將我等放在眼裏，今日不給個交代就別走了。”
    “我無意插手人榜比試，隻是勝負已分，希望李大人能留他一命。”
    李沉舟也不客氣地說：“他有沒有敗，不是你說了算的。這裏有禮部的人，有天機閣的人。你橫插一腳就想走……把諸位大人當什麽人了？”
    顏如玉見說也說不過，無奈，隻好拿出一塊令牌。
    “錚——”
    九龍令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魏無忌等人麵色陰晴不定。劉喜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曹少卿的飛魚服下肌肉緊繃，卻終究齊齊躬身：“拜見娘娘。”
    李沉舟垂眸遮住眼底寒芒。那令牌上的龍紋刺得他眼睛生疼——昨夜還在龍榻承歡的女子，今日就能持令救人。皇權與江湖，原來都是場肮髒交易。
    “本宮告辭。”顏如玉廣袖翻卷，裹住奄奄一息的玉麵狐狸。臨去時深深看了李沉舟一眼，朱唇輕啟，傳音入密：“鎮國公府的小公子……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天機閣主適時敲響鐵算盤：“潛龍榜首易位！新晉榜首——李沉舟！”
    “叮——”
    “恭喜宿主達成【潛龍榜首】成就。”
    “獲得獎勵：天霜拳三絕之一）。”
    “當前融合進度：1……15……43……”
    刺骨寒氣自經脈湧向雙拳，李沉舟指節凝結出霜花。他凝視著冰晶中扭曲的倒影——排雲掌、風神腿、天霜拳，三分歸元氣隻差最後一塊拚圖。
    話音未落，禮部侍郎突然搶步上前：“閣主！地榜大比……”
    “恐怕要改期了。”老閣主抖開鴿信，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名劍山莊劍塚開啟，各派高手都已趕去。”他故意提高聲調，“據說……連沉眠三百年的天階神劍都蘇醒了呢。”
    場中頓時嘩然。
    禮部知道天機閣閣主的小心思，無非是不想朝廷對江湖插手太深，隻能拱手道：“無妨……”
    劍無道蒼白的臉突然泛起潮紅，他踉蹌著走到李沉舟麵前：“待我取得神劍……”
    “我等你。”李沉舟打斷他，指尖霜花彈在對方殘破的劍鞘上，“希望下次能接住我一刀。”
    奪榜結束，瘋道人等人也過來和李沉舟道別。
    告別眾人，奪榜之事告一段落。不過經李沉舟今日一戰，朝廷也算是狠狠地打了江湖的臉。從今日開始，江湖人再也不敢小覷朝廷。
    當夜，紫禁城暖閣內——
    “混賬！”皇帝摔碎茶盞，指著跪地的黑衣衛，“顏如玉竟敢用朕賜的令牌救那閹貨？”
    “陛下息怒。”老太監低聲道，“李公子今日連敗……”
    “閉嘴！”皇帝突然眯起眼睛，“那小子罵朕小氣的賬還沒算……”指尖輕扣龍案，忽然露出古怪笑容，“傳旨，賞李沉舟……黃金千兩。”
    暮色降臨時，乾清宮的琉璃瓦映著血霞。老太監尖細的嗓音在殿內回蕩：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錦衣衛百戶李沉舟揚我國威，賜黃金千兩、南海夜明珠十斛……”
    龍椅上的天子摩挲著扳指，餘光瞥向文官隊列。吏部尚書正與同僚交換眼色，工部侍郎袖中露出半截奏折——那上麵密密麻麻全是彈劾李沉舟的罪狀。
    “陛下！”
    魏無忌突然出列，繡春刀鏗然觸地：“李沉舟連敗江湖十二派高手，按律當晉千戶！”
    “荒謬！”吏部尚書跳出來，“黃口小兒豈能執掌千戶所？”
    “臣附議！”工部侍郎抖開奏折，“此人目無王法，前日還強闖……”
    “夠了。”皇帝輕輕擺手，目光掃過沉默的鎮國公，“李愛卿以為如何？”
    殿角陰影裏，李青山抱拳：“老臣……避嫌。”
    散朝時雨幕如簾。
    李沉舟站在宮門外，任由冰雨打濕飛魚服。
    魏無忌將五枚百戶腰牌塞進他手中：“你小子這次給老子長臉，別急……有些位置，坐上去前得先見血。”
    “指揮使大人誤會了。”李沉舟握緊腰牌，霜氣在雨中蔓延成冰痕，“我要的不是位置……”
    上麵能等，李沉舟可等不了，他爹還等著他救命呢。於是，他的目光盯上了那些阻礙他升職的文官武將。
    “說我缺功勞，那我就替朝廷清理一下蛀蟲。”
    剛踏出宮門，一名小太監便急匆匆地趕來，壓低聲音道：“李大人，宣儀公主召見。”
    李沉舟環顧四周尚未散盡的朝臣，低聲道：“這般場合……怕是不妥？”
    小太監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大人多慮了。自南宮府那回您與公主同乘一車，這事早傳遍了。如今反倒不必避諱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沉舟隻得硬著頭皮往公主寢宮行去。每次這般招搖過市，總讓他心頭泛起一絲吃軟飯的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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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平宣殿外，當值的小曹公公與他交換了個默契的眼神。殿門一開一合間，引路的小太監已悄然退下。
    “喲——”殿內傳來嬌嗔的聲音，“本宮若不動用八抬大轎，怕是請不動李大公子這尊大佛了？”
    李沉舟連忙告罪：“殿下明鑒，實在是近日公務纏身……”
    “公務？”宣儀公主冷哼一聲，“那本宮這就去求父皇免了你的差事，看你還拿什麽推脫！”
    這話聽得李沉舟心頭一跳。千戶之職來之不易，父親性命還係於此。他眼波一轉，忽然換上黯然神色：“此次人榜之爭，原想著若能奪魁立功，也好向陛下求個恩典……讓天下人都知道，宣儀公主的駙馬是頂天立地的男兒……”
    話音未落，宣儀公主已撲進他濕透的懷中，全然不顧錦衣衛製服上的雨水：“誰要你在意這些虛名！”
    “你可以不在乎。”李沉舟輕撫她的青絲，聲音低沉似水，“但我怎能忍受心愛之人被人議論？別的貴女有的，我的公主更要加倍擁有。”
    這番話說得宣儀公主心尖發燙。情到深處時，一句真心話勝過萬兩黃金；若是無情，縱有金山銀山也不過是場笑話。
    待侍女取來錦帕，宣儀公主親自為他拭去麵上雨水。
    自穿越以來，李沉舟始終如利劍出鞘般鋒芒畢露，體內融合的各派功法更添幾分戾氣。唯有在這平宣殿中，那顆躁動的心方能獲得片刻安寧。
    二人依偎著說了許久體己話，李沉舟將近日種種娓娓道來，其間不動聲色地給皇帝上了幾劑眼藥。直到暮色西沉，他才告辭離去。
    前腳剛出宮門，後腳宣儀公主便風風火火地擺駕乾清宮——她定要問個明白，為何有功之臣不得封賞。
    而李沉舟已打定主意：明日開始，那些阻礙他晉升的朝堂蛀蟲，該好好清理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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