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頹廢的趙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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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城,關勝等人的信件快馬加鞭到了臨安皇宮,早已得知大軍戰敗的趙恒,看見信使後,雖不知道內容,但心卻狠狠的顫抖了起來,他雖努力保持帝王的威嚴,但蒼白的臉色還是透漏出了他的不安。
看完信後,趙恒徹底站不住了,他跌坐在龍椅上,臉上滿是沮喪的神色,此刻帝王的威嚴盡失。
李邦彥見狀,連忙撿起掉在地上的書信,看完內容後,他同樣臉色蒼白,連退三步,若不是王黼見狀扶了一把,恐怕這位宰相大人,今日非出醜不可。
王黼扶著李邦彥,自己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顫抖,他望向趙恒,聲音發顫地說道:“陛下,梁山軍所提條件太過苛刻,宋國退出北方,這意味著大片國土淪喪;每年三十萬貫歲幣,國庫本就不充裕,這無疑是雪上加霜;銷毀戰船,更是自毀海防力量啊。還有交出張叔夜……此事關乎朝廷顏麵與軍心。”
趙恒滿臉苦澀,有氣無力地說道:“如今光州危在旦夕,若不應允,梁山軍即刻攻城,光州一破,恐怕他們會直逼臨安。可若答應,朕有何顏麵麵對列祖列宗,宋國又將何去何從?”
李邦彥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說道:“陛下,臣以為,可先拖延些時日。一麵派人回複關將軍,讓他告知梁山軍,朝廷需從長計議;另一麵,速速召集朝中大臣,共商對策。”
趙恒無奈地點點頭,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緩緩說道:“就依愛卿所言,傳朕旨意,即刻召集朝中重臣,於養心殿議事。”
不多時,朝中大臣們匆匆趕來,齊聚養心殿。眾人麵色凝重,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夕。趙恒將梁山軍的條件及光州的危急情況告知眾人,殿內頓時一片死寂。
許久,一位老臣顫顫巍巍地站出來,說道:“陛下,梁山軍勢大,光州若失,後果不堪設想。臣以為,不妨暫且答應他們的條件,以圖日後再做打算。”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駁:“不可,答應這些條件,宋國將元氣大傷,淪為他國笑柄,日後再難有翻身之日!”
大臣們各執一詞,爭論不休。趙恒坐在龍椅上,聽著眾人的爭吵,心中愈發煩悶。他頭痛欲裂,卻又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朝堂陷入混亂,而宋國的命運,仿佛在這一刻,被推到了懸崖邊緣,不知該何去何從。
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朝堂,趙恒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躥起,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霍然起身,怒目圓睜,大聲怒斥道:“夠了!你們一個個身為朝廷重臣,平日裏自詡滿腹經綸,如今國家麵臨如此大難,卻隻知在此爭吵,拿不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光州淪陷,看著宋國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嗎?”
大臣們被趙恒這突如其來的怒斥嚇得一哆嗦,頓時噤若寒蟬,殿內瞬間安靜下來,隻聽見眾人緊張的呼吸聲。趙恒滿臉怒容,掃視著眾人,眼中滿是失望與無奈。
片刻後,趙恒緩緩坐回龍椅,聲音疲憊而又決絕:“朕意已決,接受梁山的條件。如今局勢危急,光州百姓的性命、宋國的安穩才是首要。若因一時意氣,拒不答應,導致生靈塗炭,朕將成為宋國的千古罪人。”
說完,趙恒也不再看眾人的反應,拖著沉重的步伐,轉身便走。留下一眾大臣麵麵相覷,有的麵露無奈,有的暗自歎息,還有的仍心有不甘,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皇帝離去的背影。
待趙恒離開後,大臣們又小聲議論起來,但此時已沒了剛才激烈爭吵的勁頭。李邦彥無奈地搖搖頭,對眾人說道:“既然陛下已做決定,諸位便遵旨行事吧。當務之急,是盡快派人將旨意送往光州,告知關將軍等,讓他們與梁山軍協商和談具體事宜。” 眾人紛紛點頭,各自領命而去,隻是每個人心中都沉甸甸的,仿佛預感到宋國的未來,將因這一決定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趙恒失魂落魄地回到後宮,徑直走進寢宮,隨手揮退了一眾宮女太監。他獨自一人呆坐在床邊,眼神空洞,仿佛整個世界都已崩塌。
許久,豆大的淚珠從他眼眶中滾落,順著臉頰肆意流淌,洇濕了龍袍的領口。他的肩膀微微顫抖,壓抑的哭聲在空曠的寢宮中回蕩。此刻的他,哪還有半點帝王的威嚴,全然是一副被命運擊垮的模樣。
趙恒滿心皆是悔恨。他恨自己當初為何如此草率地決定出征梁山,輕信了那些所謂的捷報,以為勝利在望,卻不曾想換來的是二十萬大軍灰飛煙滅的慘痛結局。他悔自己沒有看清局勢,高估了宋軍的實力,低估了梁山軍的勇猛與智謀,致使宋國陷入如今這般絕境。
他想著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在自己手中竟麵臨如此危機,要割讓北方土地,送出巨額歲幣,還要銷毀戰船,這無疑是自斷臂膀,宋國的尊嚴與榮耀在這一刻被狠狠踐踏。而這一切,都是他的決策失誤所致,他覺得自己愧對祖宗,更無顏麵對天下百姓。
趙恒頹唐地低下頭,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仿佛連抬手擦拭淚水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曾經的雄心壯誌早已煙消雲散。如今,他隻能被迫接受梁山的苛刻條件,以換取暫時的安寧,可未來的宋國又將何去何從,他卻毫無頭緒,滿心的迷茫與恐懼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來人,上酒!”趙恒聲嘶力竭地吼道,此刻的他,滿心的痛苦與無奈,仿佛隻有借酒才能稍稍驅散心中那如影隨形的愁緒。
不多時,幾個宮女戰戰兢兢地端著酒壺、酒杯快步走進寢宮。她們低著頭,不敢去看趙恒那布滿淚痕、憔悴不堪的麵容。將酒具放置在桌上後,便匆匆退下。
趙恒搖搖晃晃地起身,趔趄著走到桌前,一把抓過酒壺,也不用酒杯,直接對著壺嘴猛灌起來。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流下,嗆得他劇烈咳嗽,但他卻絲毫不在意,隻是不停地大口吞咽著,似乎想要用這強烈的刺激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溢出,打濕了前襟,可他渾然不覺。他一邊灌著酒,一邊喃喃自語:“朕的江山……朕的子民……朕為何如此無能……”話語間滿是自責與悔恨,聲音帶著哭腔,在寂靜的寢宮中顯得格外淒涼。
隨著酒意上湧,趙恒的眼神愈發迷離,身體也漸漸支撐不住,癱倒在椅子上。但他仍死死抱住酒壺,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出征前的雄心勃勃、戰場上的慘烈廝殺以及朝堂上大臣們的爭論,這些畫麵交織在一起,如同噩夢般纏繞著他,讓他痛苦不堪。而他,隻能在這無盡的痛苦與悔恨中,借酒消愁,等待著不知是福是禍的未來。
三日過去了,趙恒就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將自己徹底封閉在寢宮內。連續三日,他未曾踏出寢宮一步,仿佛外麵的世界與他毫無關係。
這三日裏,大臣們心急如焚,紛紛前來求見,可無一例外都被擋在門外。哪怕是趙佶親自前來,也隻能無奈地被阻擋在宮門之外,吃了閉門羹。整個皇宮都被一種壓抑且焦慮的氣氛所籠罩。
隻有負責送酒水的內侍能夠進出寢宮。每次內侍出來,都會帶回趙恒安然無恙的消息,這才讓大臣們稍微鬆了口氣。然而,天子如此不顧朝政,整日隻顧著借酒消愁,又怎能不讓滿朝文武憂心忡忡呢?畢竟,與梁山的議和事宜已經緊鑼密鼓地展開,這可是關乎宋國存亡的大事,急需天子定奪和主持大局。
朝堂之上,大臣們聚在一起,憂心忡忡地商議著對策。李邦彥眉頭緊皺,滿臉憂慮地說:“如今和談正處關鍵時期,聖上卻如此消沉,這可如何是好?若因聖上的缺席,致使和談出現差池,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王黼也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歎道:“是啊,聖上此次遭受如此沉重的打擊,一時難以振作,可國事不等人呐。我們必須想個辦法,讓聖上盡快出麵主持大局。”
其他大臣們也紛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可終究也沒能想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大家隻能在焦急與無奈中,期盼著趙恒能早日走出寢宮,重新肩負起天子的責任,帶領宋國度過這艱難的時刻。而此時的趙恒,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裏,對外麵的一切渾然不知,任由時間在酒精的麻醉中緩緩流逝。
文武百官實在無計可施,麵麵相覷後,隻能再次懇請趙佶出麵。趙佶深知局勢危急,也不再猶豫,帶著幾分決然,不顧侍從阻攔,徑直朝著趙恒的寢宮闖去。
踏入寢宮,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隻見趙恒頭發蓬亂,眼神迷離,衣衫不整地癱坐在地上,身旁擺滿了東倒西歪的酒壺。看到這副景象,趙佶心中又氣又急。
“你看看你這副模樣!成何體統!”趙佶怒目圓睜,大聲怒斥道,“身為一國之君,遭遇些許挫折便如此一蹶不振,你將祖宗基業置於何地?將萬千臣民置於何地?”
趙恒緩緩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絲迷茫與倦怠,似乎並未完全聽清趙佶的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咧了咧嘴,發出一陣帶著哭腔的苦笑:“些許挫折?二十萬大軍灰飛煙滅,朕要割地賠款,受盡屈辱,這叫些許挫折?”
趙佶走上前,一把奪過趙恒手中還攥著的酒壺,狠狠摔在地上,酒壺瞬間破碎,酒水四濺。“正因局勢艱難,你才更該振作!”趙佶聲色俱厲,“如今和談正進行,你卻躲在這裏借酒消愁,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宋國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嗎?你若繼續這般頹廢,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又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趙恒被趙佶這一連串的質問震得清醒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掙紮。他緩緩站起身來,身形搖晃了幾下,終究還是穩住了。看著趙佶,他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一時語塞。
趙佶見趙恒似有觸動,語氣稍微緩和了些,但仍嚴肅地說道:“國難當前,你是天子,必須肩負起責任。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振作起來,率領群臣共渡難關,才是你該做的。”
趙恒低下頭,沉默良久。終於,他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仿佛在這一刻,重新找回了作為天子的一絲擔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