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寒霖飲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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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河的蓮池泛著血色漣漪,寒霖指尖捏碎最後一隻冰蝶,霜魄凝成的虛影被池水浸得發青。他垂眸望著池底糾纏的三枚魂玉,雪蓮瓣正被淩淵的逆鱗灰啃噬出細孔,裂紋爬滿玉身時,天邊忽然滾來悶雷般的戰鼓聲。
"北荒的狼煙......"言兮赤足碾碎池畔冰碴,足踝銀鈴纏著的紅綢無風自動,"燒了三千年,終究還是燎到往生河了。"
淩淵的斷角重重磕在池邊青石上,逆鱗灰混著酒液澆在魂玉表麵:"那群雜碎也配稱戰?老子全盛時一尾巴能掃平......"尾音突然哽在喉間,他心口雪蓮蠱印泛起青光,龍鱗縫隙滲出冰渣。
寒霖的虛影倏地凝實,染血的手掌按在淩淵後心:"別動殺念。"霜氣順著龍脊遊走,凍住蠢蠢欲動的蠱蟲,"你每起一次戰意,雪蠶蠱便啃一寸魂。"
戰鼓聲穿透雲層,池麵浮出密密麻麻的旌旗倒影。言兮的白發絞碎一片飄落的戰旗殘影,金瞳卻映出百裏外黑壓壓的魔軍:"三十萬魘魔騎,領兵的是......"她忽然踉蹌半步,足下黑蓮綻開的刹那,蓮心竟浮出寒霖身披戰甲的模樣。
"是我父親。"寒霖的霜劍刺入池水,劍鋒攪碎幻象,"三百年前被我親手釘在誅仙柱上的......魔尊滄溟。"
淩淵的龍尾掃起丈高水浪:"難怪雪蠶蠱發作時總見著黑甲鬼麵人!"他獠牙咬破指尖,鎏金血在池麵畫出北荒地形圖,"棺材板,你當年弑父墮魔的舊賬,倒要我們替你扛?"
"不必扛。"寒霖的虛影突然躍上池畔古鬆,霜袍被魔氣腐蝕出破洞,"你們隻需閉門三日。"他染血的指尖在空中繪出結界陣圖,陣眼處卻缺了角,"三日後,北荒魔軍自會退兵。"
言兮的金身突然橫在陣圖前。她徒手捏碎陣眼處的霜紋,黑蓮焰順著殘缺的陣線燒向寒霖:"又要獨自赴死?"蓮瓣割破虛影手腕,竟濺出真實的血珠,"師兄的謊話,還是這般拙劣。"
淩淵的龍爪穿透寒霖虛影,攥住的卻是半塊冰涼的兵符:"調遣北荒魔軍需要雙生符......"他翻轉符牌,背麵赫然刻著言兮的乳名,"另半塊在你這兒?"
池水突然沸騰。寒霖的虛影在蒸汽中忽明忽暗:"不是兵符。"他忽然扯開衣襟,心口處嵌著半枚泣血玉鎖,"是婚鎖。"
三百道驚雷劈裂蒼穹。魔軍鐵騎的嘶吼混在雷聲中,震得蓮池冰麵寸寸龜裂。言兮的霜劍抵住寒霖咽喉,劍穗上纏著的褪色婚書簌簌作響:"雪廬合巹酒裏摻的是你的心頭血......"金瞳裂開細紋,"這婚鎖,原是為鎖我的魂?"
"是為鎖我的罪。"寒霖握住劍鋒按向自己心口,玉鎖裂縫中湧出黑霧,"弑父那日,我抽了半條魔脈封在此處......"黑霧突然凝成鬼麵,啃噬起他的指尖,"若三日內不飲鴆酒鎮魂,這三十萬魘魔便會掙脫禁製。"
淩淵的逆鱗灰凝成戰甲覆住言兮後背:"所以你要喝那玩意喂飽魔脈?"龍尾焦黑處竄出冰焰,將撲來的黑霧燒成青煙,"問過老子沒有?"
"問過。"寒霖的虛影忽然消散,又在蓮池對岸重聚。他腳邊躺著破碎的玉壇,壇底殘酒泛著詭異的金紅色,"三百年前你們大婚時,我埋了三壇鴆酒在往生河眼......"
言兮的赤足突然陷入池底淤泥。她低頭看見自己金身倒影正在融化,黑蓮瓣一片片剝落,露出內裏跳動的魔紋:"你在我金身裏種了引魂契?"霜劍調轉刺向自己丹田,卻被淩淵的龍尾卷住手腕。
"不是她!"淩淵的豎瞳裂出血絲,龍爪捏碎試圖纏上言兮腳踝的黑霧,"是婚鎖在吸你的魂!棺材板你......"
晚了。
寒霖的虛影飲盡最後一滴鴆酒。他心口的玉鎖驟然炸開,三十萬魔軍的咆哮化作實質的聲浪:"吾兒......你竟敢用誅仙鴆......"滄溟的殘魂裹著黑甲從玉鎖中衝出,"那便讓這三界......給你陪葬!"
言兮的金身在此刻徹底崩解。黑蓮焰倒卷進她七竅,魔紋爬滿脖頸:"寒霖......"她染血的指尖刺入自己眼眶,拽出兩縷纏著霜魄的情絲,"你連我的恨都要算計......"
淩淵的龍吟震塌半片蓮池。他徒手撕開撲向言兮的魔氣,逆鱗灰凝成的戰甲卻被腐蝕出破洞:"算計個屁!"鎏金血混著鴆酒噴在滄溟殘魂上,"這瘋子分明是要......咳咳......要我們親手殺他!"
寒霖的實體在魔氣中逐漸凝成。他霜發盡染墨色,心口插著言兮當年刺他的那柄斷劍:"師妹的劍還缺最後一道淬煉......"鴆酒順著劍刃滴落,竟在池麵燃起金火,"淩淵的逆鱗刀......"他忽然握住龍爪刺向自己咽喉,"該飲仇敵血了。"
滄溟的殘魂突然暴長。魔氣凝成的巨掌拍向言兮天靈蓋:"殺了你,他便永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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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劍與龍爪同時貫穿寒霖胸膛。言兮的金身在魔氣中重凝,黑蓮瓣卻浸透了鴆酒的金紅色:"師兄教過我......"她染血的唇貼上寒霖冰涼的耳垂,"至毒之物,往往是最好的藥引。"
滄溟的殘魂發出淒厲尖嘯。寒霖破碎的婚鎖中伸出千萬條霜魄鏈,將魔尊殘軀拖進鴆酒燃起的金火:"你們......"他咳著血沫笑起來,實體開始化作光點,"終究......學不會聽話......"
淩淵的龍尾纏住四散的霜魄,逆鱗灰裹著言兮的黑蓮焰灼燒魔氣:"老子從來不聽死人話!"他獠牙咬碎鴆酒壇,鎏金血混著毒液澆在滄溟殘魂上,"這壇酒,賞你上路!"
魔軍鐵騎在金火中灰飛煙滅。言兮的白發絞住寒霖即將消散的魂魄,足下黑蓮綻出帶毒的蕊:"師兄是不是忘了......"她將半枚染血的婚鎖按進自己心口,"當年合巹酒,我也偷飲過一盞。"
寒霖消散的光點突然凝滯。淩淵的龍爪徒然抓空,隻見往生河上空浮出密密麻麻的婚書碎片,每一片都連著言兮的情絲:"你們......"他暴怒地撕碎婚書虛影,"到底背著我立過多少誓約?!"
"隻一道。"寒霖殘存的右手忽然扣住淩淵斷角,左手被言兮的黑蓮焰纏住,"同生共死契。"他的魂魄在金火中重凝成半透明的人形,"但今日......"鴆酒的毒性突然反噬,霜魄凝成的身軀裂開蛛網紋,"我要毀約了。"
言兮的金身突然撞進他懷裏。黑蓮瓣割開兩人手腕,毒血與霜魄交融成詭異的紫霧:"由不得你。"她咬破寒霖的唇,將鴆酒混著魂血渡回去,"當年你替我承的毒......"魔紋順著脖頸爬上臉頰,"今日該還了。"
淩淵的龍筋自脊骨抽出,沾著鴆酒捆住兩人:"要死一起死!"他殘破的龍魂燃起金火,"老子聘禮還沒收全......"
滄溟最後的嘶吼消散在風中。往生河突然掀起滔天血浪,三枚魂玉自池底升起,玉中糾纏的雪蓮、逆鱗與霜花竟融成一體。寒霖的霜劍跌落在地,劍身映出三人交疊的身影——他心口的斷劍被淩淵的逆鱗取代,言兮的魔紋纏著兩人的命線。
"這鴆酒......"寒霖染毒的手指拂過言兮眉間魔紋,"解藥在......"
"在你魂飛魄散處。"言兮拽過他的手掌按在淩淵心口,雪蓮蠱印正被逆鱗灰吞噬,"師兄若再敢自作主張......"黑蓮突然綻開,將三人拖進往生河漩渦,"我便將婚書刻滿三界每一寸土。"
淩淵的嗤笑混在漩渦裏,龍尾纏緊兩人腰肢:"棺材板,你那些破酒......"鎏金血浸透寒霖霜袍,"以後隻能澆我的龍鱗。"
河麵恢複平靜時,三十萬魔軍化作的灰燼凝成一場黑雪。殘破的婚書碎片在雪中浮沉,隱約可見新添的墨跡——"飲鴆止戈處,同衾赴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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