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黑鴉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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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虹餘暉消散時,十萬冤魂凝成的長橋突然漫起血霧。淩淵攬著言兮踏上橋麵的刹那,烏壓壓的鴉群自天際俯衝而下,銜來的不是枯枝,而是浸透巫蠱血的死人指甲。為首的黑鴉額生三目,啼叫聲刺破雲層,震得魂橋寸寸皸裂。
    "是啼血鴉!"灰袍少年從斷橋裂縫中鑽出,腰間銅鈴刻著賒刀人特有的骷髏紋,"這些畜生專食怨氣,定是嗅到寒霖仙君殘魂的味道……"
    言兮的雪發絞碎撲來的鴉群,卻發現鴉血濺在魂橋竟腐蝕出焦黑孔洞。淩淵的弑神槍掃開血雨,鎏金鱗片映出橋底翻湧的猙獰麵孔——那些本該渡入輪回的冤魂,此刻正撕咬著彼此往橋上攀爬。
    "河主當心!"少年甩出銅錢索纏住言兮腳踝,將她拽離突然塌陷的橋麵,"這些冤魂被巫蠱咒反噬,如今見活人就……呃啊!"
    三目黑鴉的利爪貫穿少年肩胛,叼出的血肉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符紋亮起的瞬間,整座魂橋化作萬千毒蛇,淩淵的龍尾卷起言兮騰空時,瞥見蛇群中央浮著樽青銅酒爵——正是寒霖常用來溫桃花釀的那隻。
    "別碰酒爵!"紫衣女子踏著蛇頭掠來,骨鞭掃開撲向淩淵的毒牙,"那是巫蠱穀的換命蠱盅,沾了寒霖仙君心頭血的!"
    言兮的銀鈴突然發出悲鳴,酒爵中升起縷青煙,凝成寒霖執杯邀月的虛影。青年仙君的指尖穿過她鬢邊碎發,殘魂的溫度竟比往生河水還冷:"師妹可還記得,你我初見時埋下的那壇鶴頂紅?"
    淩淵的逆鱗驟然暴長,龍爪捏碎虛影的刹那,酒爵中爆開的毒液將蛇群熔成血水。紫衣女子揮鞭卷住下墜的言兮,腕間銀鈴與她的撞出詭異和聲:"河主仔細想想,仙君臨終前可曾給過你什麽帶鴉紋的物件?"
    往生河方向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崩塌的往生崖廢墟中升起九根青銅柱。每根柱頂都拴著個戴儺麵的舞姬,她們脖頸係著的紅綢正滲著黑血,在空中拚湊出寒霖封印十萬冤魂時的場景。
    "是鎖魂陣的陣眼!"灰袍少年咳著血沫指向東方,"那些舞姬跳的是催命儺戲,再跳滿三巡,仙君的殘魂就要……"
    黑鴉群突然發出整齊啼鳴,聲波震碎三根青銅柱。墜落的儺麵舞姬尚未觸地便化作血霧,霧中浮現寒霖執筆繪陣的畫麵——青年仙君正在每根青銅柱底埋入刻著鴉紋的玉牌,牌上朱砂寫著言兮的八字。
    紫衣女子的骨鞭突然纏住言兮手腕:"河主身上有沒有……"
    話音未落,最後六根青銅柱同時迸發青光。柱身浮現的巫蠱紋竟與言兮心口金紋呼應,她腕間銀鈴無風自動,鈴芯掉出枚帶血的鴉羽——正是三百年前寒霖別在她鬢邊的那支。
    "果然是引魂羽!"灰袍少年突然奪過鴉羽插進自己心口,"仙君當年用這個做陣眼,如今正好……呃啊!"
    黑羽入肉的刹那,少年七竅鑽出密密麻麻的蠱蟲。他癲狂大笑著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跳動的玉石——與寒玨體內的霜紋玉一模一樣。紫衣女子的骨鞭貫穿他咽喉時,爆開的不是血花,而是三百隻銜著銅錢的赤瞳黑鴉。
    "賒刀人早被煉成蠱傀了!"女子拽著言兮後撤,"他們故意引我們來破陣,實則是要釋放……"
    地底突然刺出九條青銅鎖鏈,鏈頭拴著的竟是言兮曆次輪回用過的屍身。淩淵的弑神槍斬斷三具屍骸,卻發現斷裂的骨骼中鑽出血色藤蔓——與往生河底的青藤不同,這些藤條表麵布滿鴉羽狀倒刺。
    "河主可知,寒霖仙君每替你擋次天劫,就往自己心口種枚鴉蠱?"紫衣女子揮鞭擊碎襲來的藤蔓,袖中飛出七枚銀釘紮入言兮腳下地麵,"如今這些蠱蟲嗅到主人將死,自然要反噬……"
    言兮的雪發突然絞住女子脖頸:"你如何知曉這些?"
    "因為我是他埋在巫蠱穀最後的棋子。"女子扯開衣襟,心口處跳動的玉石刻著"棲梧"二字,"師姐這副身子,河主可還認得?"
    震顫的大地突然歸於死寂,黑鴉群盤旋著凝成巨大鴉首。猩紅鴉喙張開的刹那,寒霖的虛影自虛空浮現,殘破的白衣被血浸透,手中卻穩穩端著那樽青銅酒爵:"師妹,這杯餞行酒……"
    淩淵的龍尾掃碎虛影時,酒爵中潑出的卻不是毒酒,而是三百年前的月光。言兮的靈台突然湧入陌生記憶——寒霖跪在暴雨中剜出心口跳動的鴉蠱,青年顫抖的指尖將蠱蟲封入玉牌,而玉牌背麵刻著的,是她輪回第七世自刎時的場景。
    "原來師兄早將命劫轉移……"言兮的金血滴在玉牌上,牌身浮現寒霖嘔血繪陣的畫麵。青年每畫一道符,發間便多縷銀絲,最後竟是握著她的銀鈴咽氣。
    紫衣女子突然慘叫,棲梧的屍身開始急速腐爛。她拚命摳出心口玉石,玉中竟封著隻三目黑鴉的胚胎:"仙君好狠的心!竟用師姐的肉身養啼血鴉王!"
    玉石爆裂的刹那,往生河方向升起赤色月輪。鴉群如獲敕令,瘋了般撲向言兮心口金紋。淩淵的逆鱗化作盾牌格擋,卻被鴉喙啄出蛛網裂痕:"這些畜生專克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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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它們的眼睛是用龍血澆灌的。"佝僂老嫗拄著桃木杖自血月中走來,杖頭掛著串嬰孩頭骨,"寒霖仙君當年屠我黑鴉族時,可是抽了北海十七條蛟龍的眼球喂鴉呢。"
    言兮的霜劍劈開鴉群,劍氣觸及老嫗的瞬間,她枯槁的麵皮突然脫落,露出布滿鴉羽的臉。真正的黑鴉族長展開三丈長的羽翼,爪尖勾著的鎖魂鏈竟與寒霖用過的如出一轍:"小丫頭,你可知每隻啼血鴉體內,都養著你師兄的一縷痛感?"
    淩淵的弑神槍貫穿羽翼時,十萬黑鴉齊聲哀鳴。每聲啼叫都化作血色符文印在言兮肌膚上,她腕間銀鈴突然炸裂,鈴芯裏掉出半枚帶霜紋的玉佩——正是寒霖常年懸在劍穗上的那枚。
    "他竟把本命玉給了你?"黑鴉族長癲狂大笑,羽翼扇起腥風血雨,"難怪當年剖他心肝時,怎麽都找不到護心玉……"
    言兮的雪發突然暴漲,發絲纏繞的玉佩迸發青光。寒霖的虛影自光中走出,殘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師妹,黑鴉族的預言石在族長左翼第三根骨……"
    淩淵的龍爪捏碎族長肩胛骨時,爆開的鴉血在空中凝成血色箴言:
    "白虹貫日滅,黑鴉啼血生。神王殞,蒼冥傾。"
    老嫗的殘軀突然化作萬千鴉羽,每片羽毛都映出寒霖隕落的場景。言兮的霜劍劈碎預言石時,石中傳出寒霖最後的歎息:"當年師尊說我的死劫應在黑鴉啼血日,原來……"
    往生河底突然傳來編鍾巨響,崩塌的青銅柱廢墟中升起玄冰棺槨。棺蓋移開的刹那,寒霖真身的指尖動了動,眉心朱砂痣滲出金血:"快走……棺裏是……"
    黑鴉族長的尖笑震碎冰棺,裏麵躺著的竟是渾身纏滿鴉羽的言兮。淩淵的弑神槍停在假身咽喉處,真正的黑鴉啼血劫此刻才顯露殺機——十萬冤魂凝成的血月轟然墜落,每一縷月光都是淬毒的鴉羽。
    "師兄用命換來的,豈容你們糟蹋!"
    言兮捏碎本命玉的刹那,往生河水逆流成劍。寒霖殘魂最後的靈力附著在劍身,霜紋所過之處,黑鴉盡數化作冰雕。淩淵的逆鱗盾擋住最後一波鴉羽時,血月中浮現寒霖執劍的身影,青年正將護心玉按入自己胸膛:
    "這死劫,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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