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墨跡未幹書絕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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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祖洞的暗河吞沒了最後一縷星輝時,阿澈腕間的霜紋突然灼痛。三百具冰棺在河麵浮沉,棺蓋上未幹的墨跡蜿蜒如活蛇,竟是言兮用指尖血寫的絕筆詩——字字勾連處都藏著寒霖的冷笑,墨色隨水波漾開,化作金蠱幼蟲噬咬棺木。
    "小公子莫碰!"
    穿赭色巫袍的老嫗從鍾乳石後閃出,枯藤杖擊碎即將觸到冰棺的水花。她耳垂墜著九枚人牙,牙縫裏塞滿冰蓮碎瓣,渾濁的獨眼映出阿澈發間的冰蓮簪:"這墨裏摻了寒宗主的屍油,沾上半滴,神魂便要被拖進他造的孽鏡台。"
    阿澈的弑神槍尖挑起一朵水花,浪沫中浮現桑漓被白綾絞碎的麵容。老嫗的藤杖突然裂開,內裏掉出卷泛黃的《黑苗葬經》,書頁無風自動,停在一幅冰棺沉河的插畫旁:"老身等了二十年,總算等到言聖女預言之人。"
    她撕下畫頁拋入暗河,墨跡竟脫離紙張遊向冰棺。最中央的棺木轟然開啟,浮出的不是屍身,而是個以言氏青絲為弦的桐木琴,琴尾刻著"玉昭"二字。
    "這具焦骨琴,是用言聖女貼身侍女的血肉煆的。"老嫗的獨眼滲出黑血,滴在琴弦上激起刺耳鳴嘯,"當年寒霖逼她親手剜出言兮腹中胎兒的魂魄,她不肯,便成了這把琴的琴碼......"
    阿澈的霜紋驟然收縮,弑神槍刺向老嫗咽喉。藤杖格擋的刹那,琴弦自發震顫,奏出的竟是言兮哄他入睡的曲調。暗河深處傳來嬰孩啼哭,三百冰棺齊齊調轉方向,棺中伸出纏滿金蠱的手,指向洞穴頂端的北鬥七星圖。
    "少宗主你看!"
    穿杏黃短打的少年從石縫滾出,他脖頸纏著條生有霜紋的碧蛇,蛇頭正瘋狂撞擊裝蠱蟲的陶罐。阿澈揮槍斬斷撲向少年的水鬼,槍風掀開少年額發——眉心竟烙著藥王穀的徽記。
    "慕先生讓我來的!"少年掏出半片染血的《蠱毒綱目》,殘頁上的墨跡遇水即活,爬出隻金蠱凝成的小人,"寒霖在泣血碑留了陷阱,這洞裏的冰棺都是......"
    話音未落,碧蛇突然咬破陶罐。罐中飛出的不是蠱蟲,而是慕青寒的殘魂,他胸口插著的銀剪與言兮那柄一模一樣:"阿澈快走!這些冰棺是寒霖的......"
    暗河突然沸騰,老嫗的焦骨琴炸成碎片。寒霖的虛影從最大那具冰棺中升起,手中白虹劍竟由萬千金蠱拚成:"澈兒可知,為何你娘總愛在此處刻字?"劍尖挑起水幕,映出言兮孕中跪在冰棺上寫字的畫麵,"她在用精血養這些棺槨,就為今日......"
    阿澈的弑神槍刺穿水幕,寒霖的虛影卻附上老嫗身軀。獨眼巫婆的皮膚寸寸皸裂,露出下方言兮侍女焦黑的骸骨:"玉昭到死都護著你娘刻的絕筆詩,可惜她不知道......"骸骨手指插入自己眼眶,摳出的眼珠裏裹著枚冰蓮簪頭,"真正的殺招在這墨跡裏!"
    三百冰棺的絕筆詩同時浮空,墨跡凝成張巨網。少年脖頸的碧蛇突然暴長,蛇身霜紋與阿澈共鳴:"少宗主,這是言夫人留的活路!"
    蛇口大張,吐出個青銅羅盤。盤麵北鬥第七星的位置嵌著桑漓的銀雀耳墜,墜子遇血即燃,燒穿墨網的刹那,暗河盡頭傳來赤瞳妖狐的悲鳴。
    "往生渡......開!"
    老嫗的骸骨突然抱住寒霖虛影,焦骨琴的碎片刺入自己靈台。墨網崩裂處湧出滔天血浪,阿澈拽著少年躍上碧蛇脊背,瞥見血水中沉浮的焦骨琴碼——每塊人骨上都刻著言兮未寫完的詩句。
    碧蛇撞破洞頂岩層的刹那,阿澈在傾瀉的天光裏看見真相。巫祖洞上方竟是南疆聖湖,湖底沉著三百石碑,每塊碑都映著冰棺中的絕筆詩。寒霖的白虹劍從湖心刺出,劍穗上墜著玉昭的儺麵:"澈兒,這場戲你娘編了二十年......"
    少年突然慘叫,碧蛇反口咬住他咽喉。藥王穀的徽記滲出金蠱,他的瞳孔裂成複眼:"少宗主當真以為,慕青寒那殘魂能救你?"雙手化作骨刃劈向阿澈心口,"寒宗主早將弑神蠱種在......"
    弑神槍貫穿少年天靈蓋時,濺出的不是腦漿而是金蠱漿液。湖麵浮出十二具青銅鼎,鼎中爬出的藥人皆頂著一張阿澈的臉。寒霖的笑聲震碎湖麵冰層:"這些替身養了十八年,就為今日換你命格!"
    赤瞳妖狐的虛影自湖底衝天而起,九尾卷住十二銅鼎。阿澈的霜紋爬上狐尾,與鼎中藥人身上的霜紋共鳴:"娘親......原來這才是您說的"墨跡未幹"......"
    他徒手撕開胸膛,冰蓮心綻放的刹那,湖麵所有石碑上的絕筆詩重新排列——竟是言兮布下的換命陣!
    寒霖的白虹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入自己眉心:"不可能!我明明改了......"
    "您改的是墨跡,改不了娘親刻在星輝裏的魂印。"阿澈的淚墜入湖心,湖底升起言兮以身為筆、以魂為墨寫就的真正絕筆。每個字都燃著冰蓮火,將十二銅鼎中的替身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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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人的慘叫中,赤瞳妖狐叼著玉昭的儺麵遊來。阿澈將儺麵扣在臉上,窺見二十年前的雨夜——言兮挺著孕肚在湖麵刻字,玉昭跪捧冰蓮簪泣血:"小姐真要舍了這孩兒的命格?"
    "唯有讓寒霖以為他贏了......"言兮的指尖血滲入石碑,"澈兒才能跳出弑神蠱的棋局......"
    湖麵突然裂開深淵,寒霖的殘魂裹挾金蠱撲來。阿澈額間冰蓮紋大亮,儺麵內層浮現言兮未完的絕筆:"吾兒親啟:若見此字,速毀北鬥......"
    後半句被寒霖的利爪撕碎,阿澈的弑神槍卻已刺入湖心陣眼。天地倒轉間,三百石碑上的墨跡騰空而起,凝成言兮執筆的虛影,將最後一點朱砂按在寒霖眉心。
    "霖哥,這一筆......我留了二十年......"
    朱砂綻開的血蓮吞沒寒霖的嘶吼,赤瞳妖狐的悲鳴化作安魂曲。阿澈在崩塌的星輝中墜落,恍惚看見言兮的虛影執筆立在忘川畔,墨跡未幹的絕筆信被浪花卷向彼岸。
    "娘親......等等我......"
    少年伸手去抓飄散的信箋,指尖卻穿過慕青寒殘魂遞來的桃花枝。南疆的暴雨傾盆而下,打濕藥王穀廢墟中新立的無名碑。碑前靜靜躺著半幅殘卷,卷首《蠱毒綱目》的"蠱"字尚未幹透,最後一滴墨正緩緩暈成言兮的側臉。
    千裏外黑苗寨的祭壇上,新生巫女割破手腕澆灌神像。血泊中浮出阿澈的容顏,三百灰雁銜著冰棺碎片掠過蒼穹,羽翼抖落的星光裏,藏著言兮未書盡的半句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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