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殘陽如血染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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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王穀的晨鍾撞碎最後一縷殘陽時,阿澈掌心的冰蓮心化成了齏粉。赤瞳妖狐的九尾天梯消散處,七十二道青煙凝成慕青寒的虛影,他殘破的衣襟裏漏出的沉霜花瓣,正一片片烙在阿澈手背上,燙出言兮生前最愛的桃花紋樣。
"少宗主節哀。"
穿葛布短打的藥童捧著陶罐從廢墟中鑽出,罐中遊著條生有言氏霜紋的赤鱗魚。他耳後嵌著枚銀針,針尾綴的蠱蟲幹屍隨話音輕顫:"慕先生臨終前吩咐,若白綾收魂時赤鱗魚吐珠,便帶您去後山藥田......"
魚嘴突然大張,喉間卡著的不是珍珠,而是半枚染血的玉玲瓏。阿澈的弑神槍尖剛觸到玉玲瓏,藥田方向忽地傳來象腳鼓聲——本該葬身星隙的寒霖殘黨,此刻正踩著鼓點掘開言兮的衣冠塚。
赤瞳妖狐的虛影炸開成血霧,阿澈眼前的畫麵陡然扭曲。十八名戴儺麵的掘墓人後頸皆爬著金蠱,他們刨出的不是衣冠,而是具纏滿言氏青絲的冰棺。棺中女子心口插著白虹劍,麵容與青銅儺麵下的玉昭一模一樣。
"寒霖......你竟敢......"
阿澈的霜紋蔓上瞳孔,弑神槍卻刺了個空。掘墓人齊聲大笑,儺麵裂開處湧出粘稠的金蠱,落地即化作寒霖的聲音:"澈兒還不明白?你娘親的屍身早被為父煉成養蠱的容器,就像......"
鼓聲驟急,冰棺中的"玉昭"突然睜眼,指尖金線纏住藥童的脖頸:"就像這藥王穀的小蟲子,生來就是弑神蠱的苗床!"
藥童的耳後銀針迸射,釘入阿澈的弑神槍杆。槍身震顫著浮現南疆地圖,慕青寒的虛影從赤鱗魚眼中浮出:"少宗主快走!他們在藥田埋了......"
話音未落,整片藥田突然塌陷。紫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每根藤上都吊著個藥王穀弟子的屍身,他們的天靈蓋被剖開,顱腔中綻放的沉霜花芯裏,蜷縮著寒霖豢養的金蠱幼蟲。
"寒公子當心腳下!"
穿靛藍蠟染裙的少女從藤蔓縫隙滾出,她發間別的不是銀飾而是淬毒的獸骨,腕上五毒銀鐲撞出刺耳鳴響。阿澈揮槍斬斷纏向她腳踝的藤蔓時,少女突然揚手灑出把磷粉——粉霧中浮現的竟是言兮分娩時的血榻,接生婆的指縫裏漏著金蠱。
"我們黑苗寨的追魂粉,專破虛妄。"少女拽著阿澈退到斷碑後,撕開裙擺包紮他滲血的霜紋,"我叫桑漓,銀雀阿姐的命蠱托夢讓我來......"
她突然悶哼,後背釘入三枚骨釘。掘墓人的儺麵貼著斷碑浮現,腐爛的指尖捏著銀雀的半枚耳墜:"小聖女也敢叛族?你阿娘偷藏言氏心頭血的事,真當長老們不知情?"
桑漓反手抽出骨釘,沾血在地上畫出黑苗禁咒。阿澈的弑神槍刺穿儺麵時,掘墓人的軀殼裏爆出成群金蠱,每隻蠱蟲腹部的霜紋都映著藥王穀弟子的臉:"少宗主你看,這些藥人死前都在喊你的名字......"
赤瞳妖狐的殘魂突然從槍尖躍出,狐火裹住金蠱燒出焦臭的哭嚎。桑漓趁機咬破指尖,在阿澈掌心畫出黑苗血契:"寒霖的真身藏在言夫人的冰蓮簪裏!銀雀阿姐用命換來的消息......"
她突然僵住,瞳孔中映出冰棺中坐起的"玉昭"。那具屍身的心口黑洞探出寒霖的手,握著把與白虹劍一模一樣的冰刃:"為父的新傀儡,澈兒可喜歡?"
藥田徹底崩塌,阿澈抱著桑漓墜入地縫。腐土中伸出無數藥人殘肢,攥著他們的腳踝往更深處拖拽。桑漓的五毒銀鐲炸開,毒霧腐蝕出的空隙裏竟顯出一條密道——石壁上刻滿言兮的字跡,每個筆畫都滲著冰蓮香氣。
"往前爬......"桑漓嘔著血推開阿澈,"密道盡頭......有你娘留給......"
她的後背突然隆起,皮膚下鑽出條金蠱凝成的白綾,絞住喉嚨將人拽回黑暗。阿澈的弑神槍劈開岩壁,碎石間滾落個青銅匣子,匣麵冰蓮紋與言兮的簪頭嚴絲合縫。
"澈兒,若見此匣,說明娘親騙過你爹了......"
言兮的虛影從匣中飄出,比往常更加透明。她指尖點向阿澈心口,霜紋中浮出枚琉璃珠,珠內封著北鬥第七星的光暈:"去南疆巫祖洞,把娘親存在星輝裏的......"
虛影突然扭曲,寒霖的冰刃穿透匣子,言兮最後的叮嚀碎在風中。
密道盡頭豁然開朗,竟是座由人骨壘成的祭壇。壇中跪著十二具戴青銅儺麵的屍骸,他們的手腕皆被言氏青絲纏繞,共同托舉著個冰雕的搖籃——裏麵躺著阿澈嬰孩時的繈褓,被金蠱蛀出蜂窩般的孔洞。
"為父為你造的巢穴,可還滿意?"
寒霖的聲音從每具屍骸口中傳出,儺麵下爬出的金蠱拚成他的臉。阿澈的弑神槍刺入冰搖籃時,壇頂突然瀉下血光,映出桑漓被白綾吊在梁上的身影。少女的蠟染裙浸滿毒血,滴落的血珠在地麵匯成星圖:"少宗主......砍斷......東南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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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瞳妖狐的殘魂裹住弑神槍,槍尖沉霜花綻出千根銀針。寒霖的金蠱臉被銀針釘在祭壇中央,阿澈趁機斬斷東南角的青銅鎖鏈。整座祭壇轟然坍塌,冰搖籃中迸發的星光裹住二人,再睜眼時已站在巫祖洞的泣血碑前。
碑文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唯獨"言氏"二字鮮紅欲滴。桑漓用最後的力氣將阿澈的手按在碑上,黑苗血契與碑文共鳴:"快......冰蓮簪......"
阿澈發間的簪子自動插入碑頂孔洞,巫祖洞深處傳來嬰兒啼哭。十八盞鮫人燈逐一亮起,照亮洞壁上言兮少女時的塗鴉——她將北鬥第七星畫成嬰孩的眼睛,旁邊題著"吾兒澈生於星輝"。
寒霖的冰刃突然破空而來,斬斷鮫人燈鏈。墜落的燈油燃成火海,桑漓用身體護住阿澈的後背:"往前走......別回頭......"她的血浸透繈褓,星圖在火中重組,"你娘把半顆心......藏在......"
泣血碑轟然炸裂,碑底飛出隻青銅匣子。阿澈徒手接住的刹那,寒霖的白虹劍貫穿桑漓心口。少女的銀鐲碎成齏粉,毒霧凝成她最後的笑靨:"告訴銀雀阿姐......桑漓沒給黑苗寨......丟人......"
匣中冰蓮心沒入阿澈胸膛時,赤瞳妖狐的九尾自洞頂垂下。狐尾卷起寒霖的冰刃反刺其魂,巫祖洞深處傳來言兮的搖籃曲。阿澈在歌聲中看見真相——當年言兮將真正的弑神蠱封入北鬥第七星,而寒霖追逐二十年的,不過是她用冰蓮心造的幻影。
"娘親......"
少年跪倒在星輝裏,霜紋爬上泣血碑殘骸。桑漓的血凝成隻灰蝶,銜著半枚玉玲瓏沒入地脈。赤瞳妖狐舔舐他染血的鬢角,身後巫祖洞的暗河中,緩緩浮起三百具纏著言氏青絲的冰棺。
千裏外南疆的桃花林突然反季開花,每朵花芯都坐著個藥王穀亡魂。慕青寒的殘影在桃枝間輕笑,指尖彈落的露水凝成句偈語:"殘陽盡處歸途現,且將新雪覆舊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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