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殘陽如血染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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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藍魂光撕裂魂燈閣的禁製,如同掙脫樊籠的凶禽,帶著凍結虛空的寒意與焚盡一切的決絕,悍然射向中央仙山最深處的地脈核心!
沿途,汙穢魔爪與慘白詛咒潮汐碰撞爆發的毀滅衝擊波,如同狂暴的海嘯席卷一切!崩裂的仙山,坍塌的宮殿,燃燒的靈脈,哀嚎的修士…煉獄般的景象在魂光兩側飛速掠過,卻無法在那雙燃燒著幽藍冰焰的魂眸中留下絲毫漣漪。
她的世界,隻剩下佛子印記指引的那個方向——星核!阿澈留下的最後生機!
速度!再快!
魂光燃燒著本源,幽藍冰焰在汙濁的空氣中拖曳出長長的、凍結的尾跡!
轟!
魂光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中央仙山崩塌的山體,無視了層層疊疊的防禦禁製(在佛子印記同源氣息指引下,形同虛設),瞬間沒入一片被灼熱地火與翻滾黑氣充斥的、巨大無比的地下空間!
地脈核心!
空間中央,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通體流轉著瑰麗星輝的晶體——九曜星核!它如同跳動的心髒,每一次明滅,都引動著外界殘存仙山的震顫。隻是此刻,這枚星核之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核心處,一枚淡淡的、由純粹寂滅守護意誌構成的金色掌印,正散發著微弱卻堅韌的光芒,頑強地抵抗著從四麵八方侵蝕而來的汙穢黑氣。
星核下方,滾滾灼熱的地火岩漿如同沸騰的血池,翻滾咆哮。上方,則是濃鬱到化不開、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汙穢黑雲,不斷凝聚成猙獰的鬼麵,發出無聲的咆哮,瘋狂衝擊著星核表麵的金色掌印!每一次衝擊,都讓掌印的光芒黯淡一分,星核的裂痕加深一絲!
這裏,是九曜仙宗最後的堡壘,也是黑淵邪魔最終的目標!
“星核…阿澈的掌印…” 淩無雪的魂影懸浮在星核前方,冰焰魂眸死死盯著那枚淡金色的掌印。那熟悉的、冰冷死寂深處潛藏的悲憫守護氣息,讓她涅盤重生的魂光都在劇烈震顫!徵羽的琴魂發出哀婉的共鳴,素商的翎羽印記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純淨白光!
就是現在!
魂光沒有絲毫遲疑!幽藍冰焰瞬間燃燒到極致!她將魂體化作最純粹的能量形態,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焚盡自身、喚醒故人的決絕意誌,狠狠撞向星核核心處——那枚佛子留下的守護掌印!
“阿澈——醒來!!!”
意念的尖嘯,穿透星核,穿透地脈,穿透汙穢黑雲,如同泣血的呼喚,響徹在毀滅的核心!
嗡——!!!
在魂光觸及金色掌印的刹那!
異變陡生!
那枚沉寂了無盡歲月、僅憑本能守護星核的淡金掌印,如同被投入了滾燙星火的寒冰,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足以刺穿九幽的——璀璨金芒!
金芒之中,無數細小的、玄奧無比的寂滅符文流轉生滅!一股浩瀚、冰冷、帶著終結萬古輪回氣息的恐怖力量,混合著佛子阿澈那熟悉到靈魂深處的守護意誌,如同沉睡了億萬載的巨龍——轟然蘇醒!
這力量並非源自淩無雪!而是沉睡在掌印深處、被淩無雪同源魂光與泣血呼喚強行引動的——佛子寂滅本源烙印之力!
“吼——!!!”
一聲充滿了無盡痛苦、茫然、卻又帶著一絲被強行喚醒的、冰冷暴戾的意念咆哮,仿佛跨越了歸墟的無盡黑暗,猛地從星核掌印深處炸開!這咆哮震得整個地脈空間劇烈搖晃,翻滾的地火岩漿瞬間被壓平,上方的汙穢黑雲如同遭遇天敵,發出淒厲的尖嘯,瘋狂倒卷!
星核掌印爆發的金芒,在咆哮聲中,瞬間凝聚、坍縮!化作一道凝練到無法形容的、仿佛由純粹寂滅法則構成的——巨大佛掌虛影!
這佛掌虛影,不再是慈悲的琉璃色,而是呈現出一種內斂的暗金,掌紋如同流淌的毀滅雷霆!它出現的瞬間,整個九曜仙宗戰場,無論敵我,所有生靈的靈魂深處都感到一種源自本能的、滅頂之災般的恐怖悸動!
“佛…佛子師叔祖?!” 外界,正在汙穢魔爪與詛咒潮汐餘波中苦苦掙紮的幸存長老,感受到這股熟悉卻又恐怖了億萬倍的氣息,發出難以置信的、帶著極致恐懼的尖叫!
黑雲漩渦深處,那聚合的邪念更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充滿了荒謬與驚駭的嘶鳴“不可能!寂滅佛掌?!他怎麽可能還活著?!不——!!!”
遲了!
那暗金佛掌虛影,帶著被強行喚醒的暴戾與守護星核(或者說守護喚醒他之人的)本能,對著上方瘋狂衝擊的汙穢黑雲,以及黑雲之後那遮天蔽日的恐怖魔爪——看似緩慢、實則超越了時間與空間概念地——輕輕一按!
沒有聲音。
沒有光影爆炸。
隻有絕對的、終結一切的——寂滅!
以星核為中心,一道無形的、暗金色的毀滅波紋,如同平靜湖麵投入了星辰,瞬間擴散開來!
波紋所過之處
—— 瘋狂衝擊星核的汙穢黑雲,如同被投入了焚化爐的墨汁,瞬間蒸發、湮滅!連一絲黑氣都未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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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那隻抓落的、由純粹汙穢能量構成的遮天魔爪,在觸及波紋的瞬間,如同沙堡遇上了滔天巨浪,寸寸崩解!化為最原始的、死寂的能量粒子!
—— 波紋穿透中央仙山的山體,無視一切阻隔,掃向外界!
—— 被波紋掃中的汙穢黑雨,瞬間凝固、消散!
—— 被波紋掃中、陷入瘋狂的修士,眼中血色瞬間褪去,汙穢魔念被強行抹除,陷入短暫的呆滯與茫然!
—— 被波紋掃中的黑雲漩渦,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撕扯!翻騰的黑雲大片大片地湮滅、消散!漩渦深處,那聚合的邪惡意念發出驚天動地的、充滿了痛苦與難以置信的慘嚎!整個遮天蔽日的黑雲,竟在這一掌之下,被硬生生抹去了近三分之一!露出了其後…一片破碎卻不再被汙穢完全遮蔽的…暗紅色天空!
一掌!寂滅寰宇!淨化邪穢!
九曜仙宗戰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幸存者,無論是修士還是殘留的邪魔爪牙,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望著那驟然“幹淨”了許多的天空,望著中央仙山深處那緩緩消散的暗金佛掌虛影…以及,懸浮在星核前方,那道因引動如此恐怖力量而變得近乎完全透明、魂光搖曳欲熄的冰藍魂影!
“噗…”
淩無雪的魂影劇烈震顫,猛地噴出一口無形的魂血(魂光逸散的具象)。幽藍冰焰黯淡到了極致,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魂體虛幻透明,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徵羽的琴魂靈光沉寂如死,素商的翎羽印記也光芒盡失。強行引動佛子烙印的寂滅本源,對她這初生的涅盤魂體而言,是難以承受的反噬!她的意識在劇痛與極致的虛弱中飛速沉淪,唯有對阿澈的那點執念,如同最後的星火,死死維係著存在。
星核之上,那枚爆發出驚天一擊的淡金掌印,光芒也徹底黯淡下去,甚至比之前更加微弱,掌印邊緣出現了細微的裂痕。顯然,這一擊也耗盡了它殘存的力量。
就在這時——
咻!咻!咻!
數道強大的、帶著貪婪與驚疑的意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從戰場各處、從那些殘留的黑雲深處,鎖定了中央仙山地脈核心——鎖定了那枚光芒黯淡的星核,以及星核前方那瀕臨消散、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秘密的冰藍魂影!
是黑淵邪魔殘留的強悍爪牙!以及…某些被方才那寂滅一掌震懾、卻又被星核和神秘魂靈吸引的潛伏存在!
“星核!還有那殘魂!”
“抓住她!她身上有佛子之秘!”
“趁她虛弱!”
數道裹挾著汙穢能量的恐怖攻擊,撕裂空間,無視了中央仙山崩塌的山體,朝著地脈核心悍然轟來!目標直指淩無雪和星核!
淩無雪虛幻的魂影微微動了動,冰焰魂眸試圖抬起,卻已無力。意識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海,外界的一切變得模糊而遙遠。守護的星火,即將徹底熄滅…
就在這最後的絕境——
“唉…”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穿越了萬古時空的歎息,毫無征兆地在地脈核心響起。
這歎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滄桑,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悲憫。
隨著歎息,淩無雪魂影旁邊,那翻滾灼熱的地火岩漿表麵,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
一隻素白、纖細、完美得不似凡塵的手,悄無聲息地探了出來。
這隻手,輕輕一拂。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
如同拂去琴弦上的一粒微塵。
那數道足以轟殺真仙的恐怖攻擊,在觸及這隻手拂過的無形力場時,如同撞上了絕對光滑的鏡麵,瞬間偏折、散射!轟擊在周圍崩塌的山壁之上,炸開無數碎石煙塵,卻未能觸及核心分毫!
緊接著,那隻素手五指微張,對著懸浮的星核,隔空一攝。
嗡!
光芒黯淡的星核微微一顫,竟脫離了地脈的牽引,化作一道微弱的星輝流光,乖巧地落入那隻素白的掌心。星核表麵,那枚裂痕密布的佛子掌印,在觸及那素白手指的瞬間,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做完這一切,那隻手的主人似乎才將目光投向旁邊那虛幻透明、即將徹底消散的冰藍魂影。
空間漣漪蕩漾,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來人籠罩在一襲寬大的、沒有任何紋飾的素白鬥篷之中,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麵容,隻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頜和一抹淡色的唇。她身姿窈窕,氣息飄渺不定,仿佛與這片破碎的天地融為一體,又仿佛獨立於時空之外。唯一能看清的,是她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中,握著一根通體晶瑩、如同冰晶雕琢而成的短杖,杖頭鑲嵌著一枚流轉著星月光華的奇異寶石。
她靜靜地懸浮在灼熱的地火之上,素白的身影與周圍毀滅的景象格格不入,散發出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寂與…深不可測的靜謐。
她微微低頭,兜帽的陰影下,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了淩無雪瀕臨潰散的魂影之上。那目光平靜無波,卻仿佛穿透了魂光,看到了她靈魂最深處燃燒的執念,看到了徵羽的琴魂,看到了素商的翎羽,更看到了…那縷微弱的佛子寂滅餘燼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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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
素白的手掌抬起,並未觸碰淩無雪的魂體。那根冰晶短杖的杖頭,星月寶石微微一亮,流淌出一縷柔和如月華、清冷如星輝的奇異光芒,如同最溫柔的紗幔,輕輕籠罩向淩無雪那虛幻的魂影。
這光芒並非治愈,而是一種強大的、帶著空間法則的穩定與守護之力!
在這光芒的籠罩下,淩無雪那即將徹底逸散的魂光,瞬間被強行穩定、凝固!瀕臨熄滅的幽藍冰焰停止了搖曳,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消散!徵羽的琴魂靈光和素商的翎羽印記,也在這股力量的溫養下,暫時停止了沉寂。
淩無雪最後一絲模糊的意識,如同沉入最溫暖的寒泉,被一股難以抗拒的疲憊徹底淹沒,陷入了最深沉的昏迷。昏迷前,她似乎看到那素白鬥篷的兜帽陰影下,靠近唇角的位置,有一點極其細微的、暗紅色的…淚痣?一閃而逝。
白衣女子做完這一切,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握著星核的手微微一翻,星核便消失不見。她再次看了一眼昏迷的淩無雪魂影,冰晶短杖輕輕一點。
嗡!
她與淩無雪魂影周圍的空間瞬間扭曲、折疊!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揉捏。
下一刻!
兩人的身影,連同那片空間,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了石子,瞬間模糊、蕩漾,徹底消失在地脈核心之中!
隻留下翻滾的地火岩漿,崩塌的山壁,以及那幾道攻擊轟出的巨大坑洞,證明著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切。
……
幾乎在白衣女子帶著淩無雪消失的同時!
轟——!!!
九曜仙宗上方,那片被佛掌寂滅之力清空了大半的破碎天穹,猛地被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暴戾的力量——狠狠撕裂!
一道巨大無比、燃燒著漆黑火焰的空間裂痕,如同猙獰的傷疤,橫亙在暗紅色的天幕之上!
裂痕深處,是無盡的、粘稠如墨的歸墟黑暗!
一股冰冷、死寂、帶著滔天暴怒與毀滅氣息的恐怖意誌,如同滅世的颶風,從那裂痕之中——悍然降臨!
“無——雪——!!!”
一聲充滿了無盡痛苦、暴戾、以及撕心裂肺的恐慌的意念咆哮,如同億萬頭受傷的洪荒凶獸同時嘶吼,瞬間席卷了整個破碎的九曜戰場!
這咆哮聲中蘊含的寂滅死意與毀滅威壓,甚至比方才那寂滅佛掌更加純粹!更加恐怖!
殘存的汙穢黑雲在這咆哮下瑟瑟發抖,如同遇到了真正的君王!
下方所有幸存修士,無論敵我,瞬間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靈魂,齊齊噴出鮮血,修為弱者直接神魂俱裂而亡!
整個破碎的九曜仙宗大地,在這恐怖意誌的碾壓下,再次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開更深的溝壑!
佛子!
是佛子阿澈的殘魂!
他感應到了!感應到了淩無雪強行引動他烙印時爆發的力量!更感應到了她瀕臨消散的危機!竟不惜一切代價,強行撕裂了歸墟的壁壘,循著那點血脈印記與寂滅本源的共鳴——跨越無盡虛空,降臨此界!
然而…
他來遲了。
裂痕之下,隻有破碎的山河,彌漫的硝煙與血腥,以及…那殘留的、屬於淩無雪魂光的微弱氣息…和一股神秘莫測的星月之力殘留的波動。
“吼——!!!”
佛子殘魂的意念爆發出更加狂暴、更加痛苦的咆哮!那巨大的空間裂痕在他的憤怒下瘋狂扭曲、擴張!粘稠的歸墟黑暗如同決堤的洪水,朝著這片破碎的天地倒灌而下!他瘋狂地搜尋著,恐怖的意念如同犁庭掃穴,一遍遍刮過九曜仙宗的每一寸土地,試圖找到那熟悉魂光的蹤跡!
最終,他的意念死死鎖定在中央仙山地脈核心——那片殘留著星月之力與淩無雪最後氣息的空間坐標!
殘破的暗紅色天穹之上,那輪在汙穢黑雲消散後露出的、如同巨大傷口般的殘陽,將如血的光芒潑灑下來,染紅了崩塌的仙山,染紅了流淌的岩漿,染紅了遍地的屍骸與廢墟,也染紅了那道連接著歸墟黑暗的巨大裂痕…
殘陽如血。
染不盡這破碎山河的悲愴。
染不盡那撕裂虛空、瘋狂尋覓卻終是遲了一步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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