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蝶翼割裂時空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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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毀滅的光,湮滅了一切色彩與聲音。
    那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洪流,超越了光暗的界限,糅合了冰藍的極寒、赤金的暴烈、銀白的神性、漆黑的終末,以及弑神殘卷那純粹的、抹殺“存在”本身的暗紅血焰!它從寒霖那具布滿裂痕、幾近透明的殘破軀殼中,如同掙脫了地獄枷鎖的滅世狂龍,轟然爆發!
    首當其衝的,便是那在弑神神文烙印下痛苦哀嚎的汙穢血蓮魔物!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湮滅之音!
    毀滅洪流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無聲地扭曲、溶解、化為虛無!魔物那龐大臃腫、覆蓋著厚厚暗紅苔蘚的軀幹,在接觸到洪流的瞬間,如同烈日下的積雪,連一絲青煙都未曾升起,便徹底消融!那數十條狂舞的、布滿獠牙吸盤的滑膩觸須,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寸寸崩解、氣化!
    魔物胸口那朵哀嚎的血肉蓮花,以及蓮花中心那張扭曲絕望的人臉輪廓,發出最後一聲短促到極致的無聲尖嘯,便在毀滅的洪流中化為烏有,連最本源的怨念殘渣都未能留下!
    恐怖的洪流餘勢不減,如同掃過塵埃的颶風,狠狠撞向後方狹窄的墓道!
    轟隆隆——!!!
    堅固得足以承載神魔骸骨的墓道牆壁,如同被無形的巨神之錘狠狠砸中!無數銘刻著古老詛咒符文的骸骨磚石,在毀滅法則的衝刷下,如同沙堡般瞬間崩塌、瓦解!漆黑的歸墟死氣與神魔殘留的怨念被強行撕裂、驅散!一條深不見底、邊緣流淌著混沌氣息的巨大溝壑,被硬生生犁了出來!溝壑底部,翻湧著粘稠如墨的黑暗,散發出比墓道本身更加古老和絕望的氣息!
    整個古神墓的空間,都因為這禁忌一擊而劇烈震顫!更深沉的黑暗中,饕餮凶魂的咆哮似乎也帶上了一絲驚疑與憤怒!
    毀滅洪流的中心。
    寒霖的身體,如同被點燃的紙人,在釋放出這終極一擊後,再也無法維持形態。
    龜裂的痕跡瞬間蔓延至全身,透射出的混亂光芒達到了,刺目得讓人無法直視。緊接著,那光芒驟然向內坍縮!
    沒有血肉橫飛,沒有骨骼碎裂。
    隻有一片無聲的、冰冷的、如同星辰寂滅般的——光塵。
    他殘破的軀殼,連同那貫穿胸膛的凶魂鎖鏈,在弑神殘卷的反噬與自身力量燃盡的共同作用下,徹底化作了億萬點閃爍著微弱冰藍、赤金、銀白、漆黑…最終歸於死寂灰白的塵埃。
    光塵在毀滅洪流掀起的狂亂氣流中,打著旋,無聲地飄散,如同冬日裏最後一場細雪,帶著無盡的蒼涼與疲憊,緩緩融入墓道深處翻湧的黑暗與混沌之中。
    最後一點屬於他的氣息,徹底消散在這片冰冷死寂的歸墟之地。
    唯有那柄失去了所有光澤、劍身布滿蛛網般裂痕的玄霜古劍,當啷一聲,跌落在那片被毀滅洪流犁出的巨大溝壑邊緣的骨粉之中,發出絕望而空洞的悲鳴。
    “師…尊…?”
    淩無雪蜷縮在冰魄寒梅本源形成的堅韌護罩內,冰藍的眸子空洞地睜著,倒映著那片飄散的灰白光塵。護罩隔絕了毀滅洪流的衝擊,卻隔絕不了那撕心裂肺的劇痛。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失去了聲音,失去了色彩,失去了溫度。
    所有的感知,都凝固在寒霖最後看她的那一眼——那冰寒深處的一絲歉意與托付,以及那無聲的唇語
    “…走…”
    然後,便是光塵飄散。
    便是…永恒的虛無。
    心髒的位置,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碾碎!比玄霜反噬更痛,比萬仞穿身更痛,痛到靈魂都在尖叫、都在崩解!
    “啊啊啊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到超越極限的尖嘯,終於從她喉間撕裂而出!那不是聲音,而是靈魂被徹底碾碎時發出的、最絕望的悲鳴!冰藍的瞳孔瞬間被無盡的死寂與瘋狂的血絲填滿!兩行滾燙的血淚,混合著冰魄寒梅本源的冰藍氣息,如同燃燒的冰河,從她眼角洶湧淌下!
    她體內,那被強行灌注的冰魄寒梅本源,因宿主的徹底湮滅而劇烈震蕩!純淨的冰藍光芒瘋狂閃爍,試圖壓製她靈魂深處爆發的、足以焚滅一切的絕望與凶戾!
    但此刻的淩無雪,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撐的冰山,轟然崩塌!守護的執念化為最深的絕望,絕望又瞬間點燃了玉石俱焚的瘋狂!
    “還給我!把他還給我!!!” 她嘶吼著,完全不顧冰魄寒梅護罩的反噬,染血的左手並指如劍,凝聚起最後殘存的所有力量——玄霜本源、暗金凶煞、以及那滔天的絕望與瘋狂,狠狠刺向護罩內壁!她要撕裂這囚籠!她要衝出去!哪怕隻能抓住一粒他的光塵!哪怕隻能與他一同化為虛無!
    冰藍的護罩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道裂痕在她指尖瘋狂蔓延!冰魄寒梅的本源哀鳴著,試圖修複,卻抵不過她以生命和靈魂為燃料的瘋狂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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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護罩即將徹底破碎,淩無雪要不顧一切撲向那片飄散光塵的刹那——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共鳴,突然在她識海深處、在冰魄寒梅本源的核心處……蕩漾開來!
    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顆石子。
    淩無雪瘋狂衝擊的動作猛地一僵!血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
    那共鳴…來自…那片飄散的光塵?
    不!
    是來自…那柄跌落在地、布滿裂痕、毫無生機的玄霜古劍?!
    更確切地說,是來自玄霜古劍劍柄末端,那枚原本鑲嵌著冰魄寒梅本源、此刻卻隻剩下一個淺淺凹痕的…劍首!
    劍首凹痕深處,殘留著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屬於寒霖最後意誌的印記!那是他引爆自身、書寫弑神殘卷時,強行剝離、注入玄霜劍中,用以護住這柄伴隨他萬古歲月神兵最後一點靈性不滅的印記!
    此刻,這絲微弱印記,與淩無雪識海中屬於他的冰魄寒梅本源,在宿體徹底消散、距離無限接近的瞬間,產生了跨越生死的共鳴!
    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
    如同在無邊的黑暗深淵中,亮起了一粒比塵埃還要微小的…星火!
    這粒星火,瞬間點燃了淩無雪瀕臨熄滅的生機!
    “師…尊…” 她眼中的瘋狂血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窒息的、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的希冀!她不再攻擊護罩,染血的手指顫抖著,隔著冰藍的光幕,遙遙伸向那柄跌落塵埃的玄霜劍!
    隻要…隻要拿到它…那印記…
    然而,這微弱的希望之光,如同激怒了這片古神墓的意誌!
    “吼——!!!”
    墓道深處,那被毀滅洪流暫時逼退的翻湧黑暗中,饕餮凶魂暴怒的咆哮再次炸響!這一次,咆哮中蘊含的貪婪與毀滅欲望,比之前強盛了百倍!它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淩無雪體內那被冰魄寒梅本源守護的、精純無比的神性潛力,以及那柄殘劍上殘留的、屬於寒霖的最後印記!這些都是它最渴望的補品!
    轟隆隆——!!!
    整個墓道劇烈震顫!比之前毀滅洪流造成的破壞更加恐怖!墓道兩側那些由神魔骸骨熔鑄的牆壁,在饕餮凶魂的意誌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無數痛苦扭曲的骸骨麵孔從牆壁上凸現出來,空洞的眼窩中燃燒起怨毒的魂火,發出無聲的尖嚎!一道道更加粗壯、纏繞著濃鬱到化不開的漆黑凶煞與神魔怨毒詛咒的鎖鏈,如同蘇醒的毒龍,猛地從墓道深處、從那些骸骨牆壁的眼窩口鼻中激射而出!
    這些鎖鏈的目標隻有一個——冰魄護罩中的淩無雪!
    它們撕裂空間,帶著凍結靈魂的惡意和湮滅生機的詛咒,瞬間封鎖了她所有的退路!更有一條最為粗壯、尖端閃爍著暗紅血芒的鎖鏈,如同滅世的毒矛,無視了護罩的防禦,直刺她的眉心識海!要將她的神魂連同那冰魄寒梅本源一起洞穿、吞噬!
    死亡的冰冷,再次扼緊了咽喉!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絕望!冰魄護罩在數道恐怖鎖鏈的衝擊下,光芒急劇黯淡,裂痕密布,眼看就要徹底破碎!
    淩無雪眼中剛剛燃起的星火,在這滔天的凶威下,瞬間變得搖搖欲墜。她看著那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玄霜殘劍,看著那根索命的暗紅鎖鏈,冰藍的血淚無聲流淌。
    終究…還是不行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異變再生!
    “唉……”
    一聲極輕、極淡、仿佛穿越了無盡時空塵埃的歎息,毫無征兆地在淩無雪識海中響起。
    這歎息,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疲憊、滄桑,以及一絲…洞悉萬古的悲憫。
    緊接著!
    淩無雪身後,那片被毀滅洪流犁出的、翻湧著混沌氣息的巨大溝壑深處,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點…微光。
    那不是熾熱的光,也不是冰寒的光。
    而是一種…朦朧、柔和、仿佛由無數細微塵埃般的光點匯聚而成的…夢幻般的光暈。
    光暈出現的瞬間,一股奇異而玄奧的波動,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
    這股波動所過之處,時間…仿佛變得粘稠、遲滯!
    那數道撕裂空間、帶著必殺意誌激射而至的凶魂鎖鏈,速度驟然減緩!鎖鏈尖端纏繞的凶煞之氣與詛咒符文,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瘋狂閃爍、扭曲,卻難以寸進!就連饕餮凶魂那震蕩空間的暴怒咆哮,傳到這片區域時,也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變得低沉而遙遠!
    淩無雪猛地回頭!
    隻見溝壑深處翻湧的混沌氣息,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輕柔地撥開。
    光暈的中心,一隻…蝶翼,緩緩舒展。
    那並非真實的蝴蝶翅膀,更像是由最純淨的、流淌著夢幻星輝的法則之力凝聚而成。蝶翼的邊緣並非平滑,而是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如同碎裂鏡麵般的鋸齒狀裂痕。無數細密的、閃爍著不同色澤(冰藍、赤金、銀白、暗紅…甚至還有一絲屬於寒霖寂滅光塵的灰白)的法則碎片,如同被強行拚湊粘合的琉璃,鑲嵌、流淌在蝶翼的裂痕邊緣,構成了一幅支離破碎卻又蘊含著驚心動魄美感的奇異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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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片法則碎片,都像是一塊凝固的時空殘片,倒映著不同的景象有冰封萬載的雪原,有熔岩流淌的地脈,有星辰寂滅的虛空,有神魔隕落的悲歌…甚至…還有寒霖身體化為光塵飄散的最後一瞬!
    蝶翼輕輕扇動。
    沒有風聲。
    隻有一種…仿佛時空本身在呻吟、在折疊、在被強行切割重組的…奇異嗡鳴!
    嗡鳴聲中,蝶翼邊緣那些鋸齒狀的裂痕處,流淌的法則碎片驟然亮起!無數道細如發絲、卻散發著割裂一切氣息的——時空裂痕!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這些時空裂痕並非攻擊鎖鏈,而是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切割在淩無雪身周那片被凶魂鎖鏈力量封鎖、變得粘稠遲滯的空間之上!
    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清晰無比的割裂聲響起!
    淩無雪身周的空間,連同那堅韌卻瀕臨破碎的冰魄護罩,如同被一張無形的、邊緣布滿鋸齒的巨網籠罩!緊接著,這張無形的“網”猛地向內一收!
    哢嚓嚓——!!!
    那片空間,連同其中的淩無雪和她身下的一小片骨粉地麵,如同被硬生生從現實畫卷上切割下來的碎片,瞬間與整個墓道空間剝離開來!
    空間碎片邊緣,流淌著夢幻的星輝與無數細碎的法則光芒,正是那蝶翼扇動時留下的痕跡!
    這剝離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當那數道凶魂鎖鏈掙脫時間遲滯的束縛,狠狠刺穿淩無雪原本所在的位置時,那裏…隻剩下了一片虛無!以及空間被強行割裂後留下的、如同鏡麵破碎般的、邊緣流淌著夢幻星輝的時空裂痕!
    鎖鏈刺了個空!狂暴的力量無處宣泄,將那片虛無空間攪得一片混沌!
    “吼——!!!” 饕餮凶魂的咆哮充滿了驚愕與暴怒!它龐大的意誌瘋狂掃過墓道,卻再也捕捉不到淩無雪絲毫的氣息!連同那柄玄霜殘劍,也消失無蹤!
    溝壑深處,那隻由夢幻星輝與破碎法則構成的蝶翼,在完成這驚世駭俗的切割後,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它輕輕一顫,邊緣那些鑲嵌的法則碎片紛紛剝落、消散,蝶翼本身也化作點點星塵,無聲地融入了翻湧的混沌氣息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有墓道邊緣那幾道緩緩彌合、邊緣殘留著夢幻星輝的時空裂痕,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超越常理的一幕。
    冰冷、死寂、充滿硫磺與腐朽氣息的墓道,再次被粘稠的黑暗和饕餮凶魂的咆哮所充斥。
    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幻夢。
    然而,在墓道深處某個無人察覺的角落,翻湧的混沌氣息邊緣,一粒比塵埃還要微小的灰白光點,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載沉載浮。光點內部,一絲微弱到極致、卻無比堅韌的冰藍印記,如同沉睡的種子,在狂暴的歸墟死氣衝刷下,頑強地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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