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兩條路,你選哪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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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董先亦迅速疾步靠上前來,與王若衝一左一右,將趙桓嚴密地護在中間。
    董先麵色陰沉,牙關緊咬,眼神猶如兩把鋒利的寒刀,直直刺向兵卒頭目,其中滿是冰冷的警告之意。
    “嗬!爾等身為汴京戍衛,肩負保境安民之重責!”
    “如今,卻對本公子懲治惡徒的正義之舉橫加阻攔與指責,究竟是何居心?”趙桓不由地冷哼一聲,眼中亦是寒芒閃過。
    他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對著身後的王若衝輕輕眨了下眼。
    這看似平常的小動作,實則暗藏深意。
    王若衝心領神會,動作麻利地探手入懷,掏出一塊令牌。
    黯淡的月光宛如一層薄紗,輕輕披在令牌之上,令其隱隱散發著幽冷的光。
    其上鐫刻的“皇城司”三個大字,鐵畫銀鉤,在這朦朧夜色中清晰可辨。
    為首的兵卒目光觸及令牌的刹那,仿若被一道閃電擊中。
    臉上血色瞬間褪盡,變得慘白如紙。
    原本強撐著的那股痞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身後的四名兵卒,亦是麵露懼色,握著短刀的手不自覺地垂落。
    原本擺出的半包圍態勢,瞬間土崩瓦解。
    而這五人不過是開封府軍巡鋪的底層兵卒,平日仗著腰間短刀與官差皮袍,在街巷裏吆五喝六慣了。
    此刻,卻如被掐住七寸的蛇,渾身發僵。
    當王若衝手中的令牌出現,青石板上的月光仿佛驟然冷了三分。
    為首的兵卒隻覺一股寒意從後頸猛地躥起,順著脊梁骨直往心底鑽。
    那“皇城司”三字像三記重錘,砸得他心口發悶,握刀的手竟控製不住地打顫。
    其餘四人下意識地互相對視,眼底盡是驚恐之色。
    他們心裏當然清楚,這令牌代表的是天子耳目,是能直達天聽、令人聞風喪膽的監察利器。
    而他當然不會質疑令牌的真假。
    且不說,在這汴京城裏,他的身份地位卑微如塵。
    連靠近皇城司官印仔細瞧上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平日裏,也隻是聽聞皇城司的種種事跡,皆是如雷貫耳,心生敬畏。
    莫說他們這些跑腿的無名小卒,便是他們頂頭上司的上司,見了這令牌,也得恭恭敬敬,低眉順眼三分。
    “鐺鐺!”
    此刻,他們手中的短刀無力地垂落,刀鞘磕在石板上,發出細碎的落地之聲,在寂靜的巷子裏格外清晰。
    幾人的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著,此起彼伏的吞咽聲,像極了即將被宰殺的牲畜發出的絕望哀鳴。
    下一刻,兵卒頭目亦四喉結劇烈滾動,吞咽唾沫的聲響在鴉雀無聲的巷中格外刺耳。
    他迅速收起之前的囂張氣焰,轉而滿臉堆笑。
    那張粗糙的麵皮因過度諂媚,硬生生擠出層層褶皺。
    胡茬間還沾著方才嗬斥時濺的唾沫星子,笑容卻像融化的蠟般扭曲:“哎喲,我的爺!小的狗眼瞎了,哪能認出皇城司的貴人呐!”
    他雙手搓得發紅,腰幾乎彎成蝦米,官靴尖在青石板上蹭出細碎的沙沙聲,“您大人海量,就當小的是那瞎了眼、沒見識的狗東西。”
    “求大人開恩,千萬別和咱們這些底下人一般見識!”
    話音未落,他又重重作了個長揖,額頭幾乎要碰到趙桓的靴尖,聲音裏竟帶了幾分哭腔,滿是哀求:“小的在這汴京城當差足足十年了,平日裏連府尹大人的轎輦都隻敢遠遠地瞧上一眼,哪有膽子冒犯貴人呐!”
    “方才都是豬油蒙了心,被糊塗鬼迷了竅,求大人恕罪,求大人恕罪啊!”
    他抬起頭時,眼底泛著淚光,拱手的姿勢僵在半空,連指尖都在止不住地發抖。
    與片刻之前那個暴跳如雷、肆意張狂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活脫脫像條被打斷脊梁骨,隻會搖尾乞憐的喪家之犬。
    趙桓神色冷凝,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已然跪地、瑟縮蜷伏的兵卒頭目,唇角那抹冷笑久久未散。
    須臾,他悠悠開口,聲音輕如飄絮,卻裹挾著令人膽寒的威懾力,鑽進跪地五人的心底:“既是在這汴京當差十年之久,想必你對規矩了如指掌 ——”
    話落,袍袖猛地一甩,獵獵作響,仿若平地卷起一陣勁風,“私縱惡徒者,依律杖責八十;辱罵上官者,割舌後充軍發配。”
    “兩條路擺在你麵前,你選哪樣?”
    那兵卒頭目聽聞趙桓之言整個人僵在原地,瞬間麵如死灰。
    緊接著,他像被抽去了脊梁骨,身體微微顫抖一下。
    旋即,他仿若陷入癲狂,一頭紮向地麵,拚了命地磕起響頭。
    “砰!”
    額頭與冰冷堅硬的青石板重重撞擊,每一下都發出沉悶聲響。
    那力道之大,讓石板都隱隱震顫。
    眨眼間,殷紅的血從他額頭傷口滲出,在青石板上匯聚成一小灘。
    “大人呐!”
    他扯著破鑼般的嗓子,聲嘶力竭地哭喊,帶著無盡的惶恐與哀求,“小的豬油蒙了心,豬油蒙了心呐!犯下這不可饒恕的大錯,實在是罪該萬死!”
    他涕淚橫流,臉上的胡茬沾滿了淚水與血水的混合物,狼狽不堪,“可小的如今真心悔悟,徹徹底底地悔悟了!”
    “小人願豁出這條不值錢的賤命,為大人戴罪立功!”
    “大人,求您大發慈悲,給小的一個機會吧!”
    趙桓負手而立,目光仿若實質,冷冷掃過兵卒頭目。
    他並未立刻回應,而是微微仰頭,望向幽邃夜空,似在思索著什麽。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卻多了幾分審視之意:“戴罪立功?哼,就憑你,也配說這話?”
    兵卒頭目聽聞此話,磕頭的動作猛地一滯,心髒瞬間懸到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頭,滿臉血汙與淚痕交織,眼巴巴地望著趙桓。
    那眼神活像一隻即將被宰殺、拚命哀求憐憫的羔羊。
    “大人,小的雖說身份卑微,可對這汴京城裏的三教九流、大街小巷,那是再熟悉不過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和淚,“那些潑皮平日裏的行蹤、與誰勾結,小的多少都知道些。”
    “隻要大人給小的一個機會,小的保證,會把一切都調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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