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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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桓,卻似乎渾然未覺一般。
隻是,將手掌虛放在腰間的劍柄之上。
而王若衝則一直緊隨在趙桓身側,腳步輕盈而警惕。
他壓低聲音說道:“公子,前方左拐第三戶便是。”
話音剛落,巷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犬吠之聲。
三隻瘦骨嶙峋的土狗從陰影中竄了出來,瞪著通紅的眼睛,對著眾人狂吠不止,似乎隨時都要撲上來。
趙桓微微皺眉,目光轉向那些狂吠的土狗,冷聲道:“這地方連人都吃不飽,怎還有餘力養狗?”
王若衝也察覺到了異常,目光掃過四周,低聲說道:“公子說得是!”
“這狗,估計不是此地人家所養,該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用來防備外人的。”
趙桓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掃過四周的陰影,冷冷道:“看來,這秀禾家果然不簡單,想必是早有防備了。”
王若衝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他從腰間抽出短刀,低聲說道:“公子,小的帶人先將這幾條狗處理了吧!免得它們再鬧出什麽動靜。”
趙桓微微擺手,沉聲道:“不必!先別驚動它們。”
“這幾條狗,該是是有人故意設下的明哨!”
“吾等若是貿然動手,隻怕會打草驚蛇。”
王若衝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抱拳道:“屬下明白,聽公子的。”
趙桓的目光穿透沉沉夜色,緊鎖巷子盡頭濃稠如墨的黑暗。
唯有清冷月光斜斜鋪灑,在碎石路上蜿蜒出一條銀白小徑。
墨色夜幕壓得極低,碎雲在殘月邊疾馳而過,將趙桓一行人的影子剪得支離破碎。
“咕唧!”
巷子裏腐葉混著泥漿,每走一步都發出黏膩的踩踏之聲。
錦袍下擺沾滿汙漬,倒與這破敗街巷相得益彰。
王若衝屈指叩門,指節與朽木門板相撞,發出空洞的回響。
等了許久,門縫裏才透出一線昏黃的火光。
吱呀聲中,一個佝僂著腰的老漢探出頭來,
那渾濁的眼睛在眾人身上來回打量,喉結不安地滾動著。
隻是,他的掌心死死攥著門。
而他那粗布短衫上,還沾著未幹的泥漬。
木門剛裂開半指寬的縫隙,王若衝立刻往前半步,聲音放得又輕又緩:“老丈,這是秀禾姑娘的家嗎?”
說話間,他手腕輕抖,一大串銅錢從袖中傾瀉而出。
圓潤的錢幣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秀禾姑娘,托我帶些銀錢回來。"
話音未落,巷尾驟然響起土狗的狂吠。
老者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摳著斑駁的門扉,渾濁的眼珠在眼眶裏緩緩轉動。
而趙桓則敏銳地注意到老人喉結劇烈滾動之時,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老者渾濁的雙眼緩緩掃過眼前的六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良久,他才艱難地從幹裂的嘴唇中擠出沙啞而低沉的回答:“這是秀禾家……”
“老朽……”
話音未落,屋內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
老者的臉色驟變,幹枯的手指猛地將門掩上半寸。
然而,王若衝卻是眼疾手快,靴尖早已抵住門板。
腐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混著屋內斷斷續續的呻吟,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
“老丈,家裏可是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故意將腰間短刀抽出半寸,寒光映在老人驚恐的瞳孔裏。
“秀禾姑娘托我們送錢,總得讓我們見著人才算完成吧?”
老者見狀,身體微微一顫,慌亂地擺手道:“沒、沒有!幾位誤會了,隻是我老婆子不小心摔倒了,你們莫要多想。”
他試圖將門完全關上,但卻被王若衝的靴子死死抵住。
趙桓見狀,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老丈,吾等並無惡意!”
“你若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妨和我們說說!”
那老者喉間發出破碎的嗚咽,枯枝般的手指依舊死死摳住門板,
渾濁的瞳孔掃過王若衝腰間寒光,突然泄了力道癱坐在地。
“吱呀——”
刺耳的破響,破舊的木門被王若衝猛地推開。
腐木的黴味混著血液的腥氣瞬間彌漫開來。
兩種氣息在潮濕的空氣中絞成一團,直往鼻腔裏鑽。
趙桓在踏入門檻的瞬間,靴底碾過一攤粘稠的液體。
他低頭看去,月光下暗紅的血漬正順著泥地的紋路緩緩蔓延,在青石板縫隙間凝成黑痂。
昏黃的光線下,隻見一個灰衣婦人癱坐在泥地上,頭發亂成一團,上麵凝著暗紅的血塊。
她的手腕被麻繩勒得血肉模糊,鮮血還在緩緩滲出,滴落在泥濘的地麵上。
婦人眼神中滿是驚恐,身體微微顫抖,卻無法動彈。
緊挨著婦人,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也被麻繩捆住,嘴裏塞著破布。
他的雙眼圓睜,眼神中同樣透著驚恐。
而在兩人的身後,三個蒙麵人影悄然佇立,手中握著寒光閃閃的刀刃。
冰冷的刀鋒緊緊架在兩人的脖頸之上。
刀刃與肌膚之間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膚,稍一用力,鮮血便會噴湧而出。
月光下,刀刃反射出冷冽的光芒,映照出婦人和少年臉上驚恐的神情。
趙桓負手而立,玄色衣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他望著泥地上瑟縮的婦孺與持刀的蒙麵人,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以強淩弱,拿無辜者當擋箭牌,倒真是高明手段。”
“嘿嘿——”
而為首的蒙麵人喉間,卻是響起陰鷙的笑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識相的,趕緊滾出這條巷子!”
“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趙桓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掃過蒙麵人手中的刀刃。
他的聲音平靜而冷冽:“你們若是想從這裏活著離開,就先把刀放下。”
而那蒙麵人顯然被趙桓的語氣激怒。
他猛地將刀刃往婦人脖頸上壓了壓,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竟然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一陣微風吹過,趙桓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看著拿刀的蒙麵人用刀刃抵住老婦人脖子,語氣冷下來:“放了他們,我或許會給你們留條活路。”
為首的蒙麵人咧嘴一笑,刀刃突然在少年手臂上劃出一道血口。
“你算哪根蔥?老子刀口舔血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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