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你以為朱家還有餘力來保你？”
    李孝壽的嗓音陡然低沉，如寒潭深淵般冰冷，“你可知醉仙樓背後是誰的產業？竟敢膽大包天派人縱火傷人？”
    孫有財的瞳孔猛地收縮，本就慘白的臉色瞬間褪去最後一絲血色，冷汗順著額頭涔涔而下。
    他心裏也滿是好奇與疑惑，畢竟自己一大清早就被綁了，到現在都還雲裏霧裏，完全不清楚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在好奇之心的驅使下，他下意識地張了張嘴，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急切問道：“是誰？”
    李孝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靈魂，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哼，現在知道怕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李孝壽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過，告訴你也無妨，醉仙樓背後的主子，乃是定王殿下！”
    孫有財隻覺腦袋“嗡”的一聲，如遭雷擊。
    雖說在這之前，他從未聽聞過定王這位王爺的名號。
    但僅“定王”二字，便讓他瞬間明白，自己這是無意間招惹上了一個遠非自己所能抗衡、根本無法招惹的厲害人物。
    他滿心懊悔，冷汗濕透了後背。
    想到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商賈，平日裏不過是依附於朱家，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如今竟鬼迷心竅，得罪了這樣尊貴的大人物，這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如何？”
    “可曾想明白了？”
    李孝壽目光淩厲似劍，直直刺向孫有財，將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都盡收眼底，“事已至此，你還天真地以為朱家會念及你那所謂的忠心嗎？”
    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冷的弧度，那笑容透著森森寒意，毫無溫度，滿是看透世事、洞悉一切的殘酷。
    “你前腳剛被押入這大牢，後腳朱福便急不可耐地下令，要與你徹底撇清關係！”
    “這其中的深意，還需本府明明白白地給你指出來嗎？”
    李孝壽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質問。
    “不……不……”
    孫有財原本強撐著的鎮定，在這一刻如風中殘燭般徹底熄滅。
    他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掐住。
    許久，才從那幹澀的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一絲破碎至極的聲音。
    那是絕望到極致的否認。
    起初，他的嘴唇隻是微微顫抖著，眼神中雖已透露出深深的不安，卻還強撐著那搖搖欲墜的鎮定。
    他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響，似是想說些什麽辯解的話語，為自己那可笑的幻想再爭取一絲希望。
    然而，當李孝壽說出‘你前腳入獄，後腳朱福就下令與他撇清關係’之時。
    他隻覺一股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來，恐懼瞬間席卷全身。
    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整個人癱軟在原地。
    原本已在唇齒間徘徊、馬上就要衝口而出的辯解之詞。
    此刻卻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堵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裏。
    “哼！”
    “王法昭昭，朗朗乾坤，豈容你這等宵小之輩肆意踐踏！”
    李孝壽聲音陡然拔高，如洪鍾大呂般在這死寂壓抑的囚室裏轟然炸響。
    那雄渾的聲浪仿佛具有實質的力量，震得囚室牆壁都似在微微顫動。
    “休要以為一死了之便能將一切罪孽都一筆勾銷！”
    “你且睜眼看看，那些被你們害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冤魂，此刻正於暗夜中悲泣哀嚎！”
    “那被朱家肆意踐踏、碾作塵泥的累累白骨，正散發著無盡的怨憤，死死盯著你，盯著朱家！”
    李孝壽猛地俯身，身軀如同一座即將傾軋而來的山嶽，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孫有財，似要將他內心最隱秘的角落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字一頓，聲音如重錘般狠狠砸在孫有財的心頭：“你孫家老小，上上下下也有幾十口人了。”
    “們的性命安危、前程命運，如今全在你一念之間！”
    “是執迷不悟，跟著朱家一同墮入那萬劫不複的深淵，落得個粉身碎骨、屍骨無存的下場，讓孫家從此在世間除名。”
    “還是幡然醒悟，戴罪立功，為子孫後代掙得一條活路，讓他們能在這世間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李孝壽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
    那話語中又似裹挾著巨大的誘惑，如同在黑暗中點亮的一盞明燈，引誘著孫有財做出抉擇。
    “把你所知曉的，關於朱家這些年來的樁樁惡行，一一給本府道來！”
    “他們如何構陷良善，將無辜之人逼入絕境？”
    “如何侵吞田產，讓百姓流離失所？”
    “又如何草菅人命，視人命如草芥？”
    “尤其是那些看似意外、實則暗藏玄機的失蹤案，背後究竟藏著朱家多少不可告人的勾當！”
    “所有細節，都要原原本本、巨細靡遺地說出來！”
    “人證是誰，物證在哪，賬簿藏於何處，經手人又是何人……”
    “統統不許有半點遺漏，一個字都不許落下！”
    言罷，他直起身，身姿挺拔，冰冷的視線如利刃般掃過孫有財那張慘無人色的臉，似要將他看穿：“說出來，本府或許會念在你尚存一絲悔過之心，法外開恩，保你孫氏血脈得以延續，不至於斷絕香火。”
    “可若再敢有半點隱瞞……”
    李孝壽突然停頓，目光如寒刀，緩緩掃過這陰森潮濕、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囚室四壁。
    他的聲音低沉而陰森，“這地牢的酷刑滋味，你已然嚐過，想必刻骨銘心。”
    “開封府刑律的滋味，本府會讓你嚐個徹徹底底！”
    “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無盡的痛苦與折磨中，悔不當初！”
    “至於朱家……”
    李孝壽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聲音裏滿是輕蔑與不屑。
    “你真以為，在朱家眼中，你一個被他們棄如敝履的棄子，還有什麽價值可言？”
    “還會把你放在心上？”
    這“棄子”二字，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孫有財的內心深處。
    瞬間將他那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就好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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