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四十四年孟夏，京都都察院的朱漆大門前，聚珍堂掌櫃王富貴正與禦史台主簿交頭接耳，袖中滑出的金葉子在石階上泛著冷光。與此同時，林羽的騾車正穿過朱雀街，車轅上捆著半箱菌脯 —— 那是用新製的防腐香料包醃製的 "蟬翼菌"，箱角貼著太學博士親批的 "農科貢品" 黃簽。
    "林羽私設互易市，抽成苛重，致使商稅流失！" 禦史吳明舉著彈劾奏章，朱砂筆在 "壟斷山貨" 四字上圈了又圈，"更與黑風寨匪類勾結，武裝護商，形同割據！"
    都察院廊下，聚珍堂的夥計們抬著一箱箱賬冊，賬冊首頁赫然蓋著州府商盟的虎頭印。王富貴躲在廊柱後，望著林羽腰間的山雀玉佩冷笑 —— 那是十二社共鑄的同盟信物，此刻在禦史台的陰影裏，像塊待宰的肥肉。
    林羽不慌不忙解開布包，露出《同盟約》竹簡與十二本分利賬簿："諸位大人請看，同盟互易市抽成僅為一成，且明文規定 " 山貨分級，貴賤有別 "。" 他翻開最新賬簿，"去歲商稅較前年增長三成，皆因山貨出山，行商獲利，百姓增收。"
    當翻到 "黑風寨護商" 章節時，張虎呈上蓋著州府大印的《護商備案牒》："黑風寨已受招安為山林巡檢司，護商隊編製、餉銀皆有官府批文。"
    吳明的筆尖在牒文上頓住，額角滲出細汗 —— 他忽然想起，這備案牒的落款同知，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退堂後，林羽在朱雀街的食肆用餐，忽聞鄰桌傳來爭吵。錦衣少年指著夥計端來的菌脯："這分明是二等菌充甲等，欺客！"
    "公子見諒，" 夥計賠笑，"京都菌脯多從州府來，上品早被聚珍堂壟斷......"
    林羽取出隨身攜帶的分級竹牌，遞給少年："在下這有甲等菌脯，公子可願品鑒？"
    少年接過菌脯，入口時眼睛一亮："鮮香回甘，竟無半點硫磺味！" 他望著竹牌上的金雀紋，忽然壓低聲音："聽聞牛角村的耕者同盟，能讓九等山貨各有出路？"
    "正是。" 林羽見少年腰間玉佩刻著龍紋，心下微動，"農者藏富於山，商者通利於市，此乃 " 九等共榮 " 之道。若讓某家壟斷，山貨要麽爛在山裏，要麽貴比金玉，於國於民，都是傷。"
    次日再審，林羽呈上州府知府的親筆信："耕者同盟年繳商稅五千兩，較商盟壟斷時增長六成。" 他指向聚珍堂的賬冊，"反觀聚珍堂，去年哄抬菌脯價格，致使州府百姓三月不聞菌香，此等行徑，才是真壟斷！"
    吳明望著賬冊裏的高價記錄，手一抖，奏章落在地上。王富貴臉色煞白，想溜卻被衙役攔住。
    "啪！" 都察院左都禦史拍響驚堂木，"商盟彈劾不實，反證其壟斷行商，罰銀千兩，充入勸農院！" 他轉向林羽，語氣和緩，"林壯士的 " 九等共榮 " 之策，倒是值得寫入《商稅則例》。"
    退堂後，錦衣少年在偏殿等候，身邊跟著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林盟主可識得此物？" 少年展開錦盒，裏麵正是昨夜林羽贈送的分級竹牌，牌底用金粉寫著 "耕者同盟，天下共榮"。
    林羽認出中年男子腰間的玉佩 —— 正是昨日在食肆見過的龍紋玉佩，與鐵刀密信上的暗紋一模一樣。他忽然想起陳公子說過的 "勸農院"，撲通跪下："草民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多有冒犯！"
    太子扶起他，眼中含笑："朕微服出訪，就是想聽些真話。你說的 " 藏富於農 "，比朝堂上的 " 重農抑商 " 實在得多。" 他指著竹牌，"這九等分級，分得不是貴賤，是天下耕者的活路，好一個 " 共榮 "！"
    當夜，慎思堂傳來急報："都察院判商盟敗訴，太子殿下與林羽密談兩刻。" 李閣老捏碎手中的玉扳指，板指內側的龍紋暗紋與太子玉佩上的紋路嚴絲合縫。他盯著密報上的 "勸農院" 三字，對管家低語："通知聚珍堂，該啟用 " 木露珍 " 的後招了 —— 既然明著鬥不過，就讓這耕者，栽在他最得意的 " 科學 " 上。"
    而在驛館，林羽對著太子贈送的玉扳指沉思，扳指內側刻著極小的山雀紋，與同盟印信如出一轍。張虎突然闖入，捧著染血的密信："哥，聚珍堂在運往京都的菌脯裏摻了砒霜，已有三家食肆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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