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河清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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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康四十八年秋分,黃河堤壩竣工慶典的彩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林羽身著五品官服,望著江麵泛著的清光,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冷哼 —— 太常寺卿陳邦彥甩著廣袖,腰間的河圖玉佩撞在漢白玉欄板上:"河清乃災異之兆,昔王莽篡位時黃河曾清,此等妖象,豈可慶典?"
    陳邦彥的話驚起鷗鳥,圍觀百姓交頭接耳,手中的菌菇燈在暮色中搖曳。林羽卻從容捧起銅製水準儀,鉛垂線在琉璃瓶中蕩出細微波瀾:"大人請看," 他指向刻度盤,"三年前河床標高九尺二寸,今測六尺一寸," 琉璃瓶內壁的水痕清晰如刀刻,"泥沙沉積減少,正說明引流渠導沙入堿地見效。"
    王遠托著水晶載玻片上前,顯微鏡下的河水樣本在燭光下流轉:"所謂 " 河清 ",實乃孢子殘骸與固氮菌共生所致。" 他用銀針挑起絮狀物,"這些透明絲狀物是被分解的孢子膜,周邊遊動的杆狀菌,正是《齊民要術》記載的 " 水精菌 ",能化濁為清。"
    皇帝的禦輦在堤壩上碾過新鋪的陶磚,隨駕的翰林院學士們盯著顯微鏡,臉色從質疑轉為震驚。當看到孢子殘骸如敗甲般漂浮,陳邦彥的玉佩 "當啷" 落地:"這、這竟不是妖邪?"
    "朕觀河清," 皇帝輕撫 "河工永固" 匾額的鎏金大字,"清的不是水,是耕者的良心。" 他轉身命人捧出青銅印盒,"著在堤壩每十裏設 " 耕者驛站 ",儲菌菇餅、唧筒與《河工圖》,凡過往百姓皆可取用。"
    林羽趁機呈上羊皮地圖,黃河流域的菌草輪作區用朱砂勾勒:"陛下,河患之本在土,土肥則水馴。" 他指向圖中鹽堿地改良區,"若行菌草輪作,三年可成膏腴,屆時黃河水色,自會清濁得宜。"
    慶典次日,首批耕者驛站在風陵渡落成。虎娃設計的驛站外牆嵌著空心陶磚,磚內預置噬毒蚯蚓培育艙,磚麵刻著 "遇濁則清" 的圖騰 —— 蚯蚓與山雀環繞著水準儀圖案。老刀帶著河工們演練唧筒用法,表麵是救火器具,暗格中藏著孢子檢測試紙。
    巴圖魯的商隊送來賀禮,二十車胡楊木菌棒碼成金字塔形,每根菌棒都係著塞北狼尾草編的平安結:"從此黃河與草原,共飲一江水。" 他的兒子蘇和摸著驛站的陶磚,忽然發現磚縫裏嵌著極小的蟬蛻紋 —— 那是防火泥與現代防水材料的結合標記。
    子夜,王遠的門禁卡突然在堤壩基石處發出蜂鳴。他借著月光,看見基石底部的青苔呈現出北鬥狀排列,與門禁卡芯片的電路走向完全吻合:"是時空裂隙的新坐標," 他用銀針刮下青苔,露出底下的朱砂小字,"長江赤壁,水深三丈,卯時初刻。"
    更驚人的是,基石中嵌著半片金屬箔,上麵蝕刻著慎思堂最新的孢子培育圖 —— 紫色孢子的基因鏈末端,竟嫁接了黃河水精菌的清濁基因。"他們想讓孢子既能在濁水中爆發,又能在清水中潛伏," 王遠對著江風低語,"但他們不知道,每塊基石裏的噬毒蚯蚓卵,早已記下了所有孢子的基因指紋。"
    慶典留下的菌菇燈在堤壩上徹夜長明,燈光映著江麵,隱約可見綠色熒光隨波流動 —— 那是王遠新培育的 "清濁菌",能在夜間持續分解殘留孢子。過往的船工們開始傳唱新曲:"山雀銜來水泥磚,蚯蚓吞了紫河妖,河清海晏耕者力,不信鬼神信分毫。"
    林羽站在驛站頂層,望著黃河水在月光下奔湧,忽然想起在太學講學時刻下的 "毫米之差"。此刻,堤壩上的每一塊磚、每一道縫,都在無聲訴說著:真正的河清海晏,不在天象示警,而在耕者掌心的老繭裏,在顯微鏡下的微生物群中,在每一滴被科學馴服的,卻依然自由流淌的,黃河水裏。
    當慶典的喧囂散盡,慎思堂的密使正沿著黃河故道南下,馬蹄鐵在新修的陶磚上敲出詭異的節奏。他們行囊中的金屬盒裏,裝著從堤壩基石偷取的噬毒蚯蚓卵,卻不知這些卵早已被植入 "基因陷阱"—— 當它們接觸到長江水,會自動釋放出能溶解現代合金的,來自古代菌菇的,酸性黏液。
    而在總社的密室,王遠對著新發現的時空坐標沉思,門禁卡的熒光首次形成完整的長江流域圖。圖上,赤壁處的光點格外明亮,仿佛在召喚著耕者團隊:下一場關於水與孢子的終極對決,即將在更壯闊的江麵上,拉開序幕。
    三日後,金陵傳來急報,秦淮河突然泛紫,沿岸菌圃一夜枯死。虎娃在檢測水樣時,發現紫色素中竟混著極細的金粉 —— 那是慎思堂為激活孢子,摻入的未來實驗室納米級催化劑。而在長江赤壁的江底,一塊刻著山雀紋的金屬板正隨水流晃動,板上的二進製代碼,與林羽夢中的實驗室警報,形成了跨越時空的,最後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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