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嶺南瘴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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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康四十八年霜降,英德縣的菌圃籠罩在黏膩的霧靄中。阿苗蹲在菌棒前查看平菇長勢,卻見葉片上凝結的露珠泛著可疑的青紫色 —— 與半月前從黃河災區運來的救災糧袋上的黴斑如出一轍。她剛要伸手觸碰,忽然聽見山下傳來哭喊:"阿公又打擺子了!冷得發抖卻渾身滾燙!"
    三日後的總社密報證實了林羽的猜想:從嶺南送來的血樣裏,瘧原蟲正以詭異的螺旋狀分裂,其表麵抗原竟與三個月前黃河決口時檢測到的木露珍變種有 37 的基因重合。"慎思堂在玩基因嫁接," 王遠的顯微鏡玻片上,瘧原蟲被青蒿素晶體刺得扭曲,"他們把孢子的抗藥性基因,嫁接到了瘧原蟲的線粒體上。"
    虎娃翻看著《肘後備急方》殘頁,忽然指著 "青蒿一握,水二升,絞取汁" 的批注:"哥,把青蒿素合成酶的基因,嫁接到平菇的菌絲體裏如何?" 他想起在黃河堤壩時,王遠曾用蟬蛻粉激活過蚯蚓的特定基因片段,"就像給菌菇裝個天然藥囊。"
    凍土實驗室裏,王遠的牛角針在載玻片上移動,將青蒿的抗病基因注入平菇菌絲。"看," 他指著逐漸變藍的菌絲,"奎寧類物質開始分泌了。" 虎娃舉著新改良的唧筒,筒內裝著混有青蒿菌孢子的山泉水:"按《天工開物》的夏布法,把除蟲菊酯浸到麻紗裏," 他抖開三米高的滅蚊網,網眼間繡著極小的山雀紋,"這蚊牆,連針尖大的瘧蚊都飛不過。"
    英德縣令的官轎在菌圃外被截住,轎夫們抬著的,是渾身青斑的縣丞。王遠用竹片刮取患者指尖血,在顯微鏡下展示蠕動的瘧原蟲:"諸位看," 他滴入青蒿菌煎劑,蟲體表麵立即泛起白霜,"這不是瘴氣,是比蚊子還小的蟲在啃噬精血。"
    深秋的儺戲台上,巫師戴著青蒿菌造型的麵具跳起 "踏罡步",手中的滅蚊網被篝火映成金色,恍若神鳥展翅。"看這羽衣!" 他突然將網罩向火塘邊的蚊群,墜地的蚊蟲在山民們的驚呼聲中現形,"菌神派山雀啄死了瘧鬼!"
    虎娃趁機用唧筒向菌圃噴灑孢子液,水霧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這是菌神的露水," 他指向葉麵逐漸消失的青斑,"能讓瘧鬼不敢近身。" 當第一個康複的山民捧著青蒿菌湯跪謝時,火塘裏的艾草與除蟲菊正騰起青煙,將科學的真相,織進了千年的儺戲傳說。
    慎思堂的密探在英德水井投放紫色粉末的當夜,守井的虎娃就發現了異常 —— 水麵漂浮的油花,正是木露珍變種孢子的油性保護殼。但他們沒算到,當孢子隨水流滲入菌圃,青蒿菌菌絲分泌的奎寧正等著它們。
    "看這些線粒體," 王遠的檢測鏡下,孢子的能量工廠正在崩解,"奎寧嵌進了呼吸鏈," 他指著逐漸透明的孢子體,"現在,這片水源反而成了它們的墳場。" 更妙的是,死亡孢子釋放的營養物質,竟讓青蒿菌的菌絲體長得愈發粗壯,菌蓋上的山雀紋,也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冬至那日,英德菌圃豎起了新的石碑,碑頂雕刻著山雀啄蚊的圖騰,基座刻著《青蒿菌護民記》:"粵有瘴氣,生於蚊蚋,菌神降藥,山雀啄之......" 落款處,既有縣令的官印,也有儺戲班十二位巫師的手印。
    林羽摸著石碑上的鑿痕,忽然想起在黃河堤壩收到的密信,慎思堂的井字紋旁,不知何時多了個被啄破的蚊形標記。遠處,虎娃正帶著山民們給滅蚊網刷漆,新調的朱紅漆裏,摻著能讓孢子在百米外就自動規避的,青蒿菌提取物。
    臘月的北風裏,一支特殊的商隊啟程北上,馬車上載著曬幹的青蒿菌,車輪軸上纏著浸過除蟲菊酯的布條。王遠望著商隊消失的方向,手中的門禁卡突然發出蜂鳴 —— 那是黃河流域的護商隊在傳遞信號,慎思堂的下一個目標,正是剛剛平息水患的,河南菌圃。
    "他們不會想到," 林羽望著菌圃裏正在越冬的青蒿菌,菌絲體在薄雪下泛著微光,"從嶺南到黃河,每一片菌菇的脈絡裏,都藏著讓他們的陰謀,永遠無法破解的,耕者的,基因密碼。"
    伏筆收束:商隊行至贛州,虎娃在客棧牆角發現了慎思堂的暗記 —— 用鬆煙墨畫的蚊形圖案,卻被人用指甲劃出了山雀的輪廓。當他刮下墨跡檢測,發現裏麵混著極細的青蒿菌孢子殘片 —— 這意味著,在嶺南的某個角落,已經有人悄然學會了,用耕者的技術,對抗耕者的敵人。而在千裏之外的黃河堤壩,王遠新培育的 "黃河青蒿菌",正帶著嶺南的溫熱,在凍土中紮根,準備迎接下一場,關於生命與毀滅的,跨時空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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