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年初一，天邊才泛起一絲魚肚白，王府各處已掛上了嶄新的紅燈籠，簷下結著精致的中國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管家王伯踏著薄霜匆匆穿過回廊，手中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籠，在蘇煙的院門前停下。
    “夏荷姑娘，新年好啊。”王伯見著正在掃院子的夏荷，臉上堆滿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夏荷連忙放下掃帚，雙手交疊在腰間，行了個標準的萬福禮：“王伯新年好，您老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王伯從袖中掏出一個繡著福字的紅綢荷包，遞給夏荷：“給，壓歲錢，討個吉利。”
    夏荷臉頰微紅，雙手推辭：“這怎麽好意思...”
    “拿著拿著，”王伯不由分說將紅包塞進她手中，“我這把老骨頭給晚輩發紅包，天經地義。”
    夏荷這才收下，又行了一禮：“多謝王伯。您這麽早來，可是有事找王妃？”
    王伯點點頭，神色略顯焦急：“是啊，今日大年初一，王爺和王妃該進宮給皇上和各位娘娘請安拜年了。王妃可起身了？”
    夏荷搖頭：“王妃昨夜守歲到三更天才歇下，這會兒還睡著呢。”
    “這可如何是好。”王伯搓著手，抬頭看了看漸亮的天色，“宮裏的規矩耽誤不得啊。”
    夏荷咬了咬下唇：“王伯別急，我這就去喚醒王妃。”說完轉身快步走向內室。
    推開雕花木門，屋內炭火正旺，暖意融融。床榻上，蘇煙裹著錦被睡得正香，烏黑的長發散在枕上，襯得她膚如凝脂。
    夏荷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小聲喚道：“小姐，小姐，該起身了，今日要進宮拜年呢。”
    蘇煙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嘟囔：“這才幾點啊...再睡五分鍾...”
    “小姐，再不起就遲了。”夏荷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王爺已經在等了。”
    蘇煙猛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頭青絲淩亂地披散著：“這什麽破規矩，大清早的拜年，現代人過年都是睡到自然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收聲。
    夏荷已經習慣了自家小姐偶爾冒出的奇怪話語，隻是抿嘴一笑，手腳麻利地伺候她梳洗更衣。半個時辰後，蘇煙穿著一身正紅色繡金鳳朝服出現在前廳，發髻高挽，珠釵搖曳，明豔不可方物。
    辰王慕容辰早已等候多時，一身墨藍色禮服，腰間玉帶垂落，更顯得身姿挺拔。見蘇煙進來，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隨即恢複平靜，主動迎上前：“王妃新年好。”
    蘇煙眼睛一亮，俏皮地伸出手：“王爺新年好，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慕容辰一怔，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地討要紅包。他唇角微揚，從袖中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紅色錦囊遞給她：“王妃倒是直接。”
    蘇煙毫不客氣地接過，當場拆開，裏麵竟是厚厚一疊銀票和幾顆璀璨的寶石。她眼睛彎成了月牙：“不錯嘛，算王爺有心了。”
    這時王伯匆匆進來：“王爺王妃，馬車已備好，可以出發了。”
    蘇煙卻突然從自己袖中取出一遝紅包：“王伯，這些發下去吧，府裏所有人都有份。”
    王伯愣住了，往年都是他準備下人的紅包，今年王妃竟親自操辦。他遲疑地看向辰王，見王爺點頭，才雙手接過，眼眶竟有些濕潤：“老奴替全府上下謝過王妃恩典。”
    “小事一樁，”蘇煙擺擺手，“大家辛苦一年，應該的。”
    慕容辰看著蘇煙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絲異樣。他本以為她會給自己準備些什麽，沒想到這丫頭竟是個“白眼狼”，隻顧著給下人發紅包，對他這個夫君卻毫無表示。
    他輕咳一聲掩飾失落，卻見蘇煙已經大步流星朝府外走去，還回頭催促：“王爺，怎麽不走了？”
    慕容辰掩飾性地整了整衣袖，跟了上去。
    馬車內鋪著厚厚的絨毯，炭爐散發著溫暖。蘇煙一上車就舒服地靠在軟墊上，見慕容辰閉目養神，便起了逗弄之心：“王爺，在想什麽呢？”
    慕容辰眼皮都沒抬：“沒什麽。”
    蘇煙狡黠一笑，挪到他身邊：“王爺，睜開眼睛看看本王妃，今日是不是特別美？”
    慕容辰依然閉著眼，但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蘇煙見狀，決定使出殺手鐧。她突然壓低聲音，柔柔地喚道：“阿辰。”
    這聲親昵的稱呼果然奏效，慕容辰猛地睜開眼，卻見眼前是一個精致的檀木小盒。他愣住了：“這是...？”
    “新年禮物呀，”蘇煙眨眨眼，“怎麽，嫌棄不要？那還給我好了。”說著作勢要收回。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一個顛簸，蘇煙失去平衡，整個人撲進了慕容辰懷裏。男人有力的手臂下意識環住她的纖腰，兩人瞬間貼得極近，蘇煙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
    “這個禮物我很喜歡。”慕容辰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
    蘇煙心跳突然加速，趕緊從他懷中掙脫，故作鎮定地整理衣襟：“誰、誰說要送你了？我是讓你看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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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辰眼中閃過笑意，緩緩打開木盒。裏麵靜靜躺著一條造型奇特的手鏈，由數十個精巧的小圓筒串聯而成，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這是...？”慕容辰疑惑地拿起手鏈，發現每個小圓筒都能獨立轉動，工藝之精妙前所未見。
    蘇煙得意地揚起下巴：“沒見過吧？這叫轉筒手鏈，是我親手設計的，全天下獨此一條。”
    她取下手鏈，輕輕一按某個隱蔽的機關，一個小圓筒便脫落下來。“看，每個圓筒都有獨立機關，輕輕一按就能取下。”
    慕容辰仔細觀察著手中的小物件，發現圓筒兩端各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孔。蘇煙接過圓筒，按住中間部分輕輕一旋，一些白色粉末從孔中飄出。
    “這是何物？”慕容辰警覺地問。
    蘇煙神秘一笑：“劇毒，沾之即死。”
    慕容辰臉色一變，立刻捂住口鼻。蘇煙卻哈哈大笑：“騙你的啦！是麵粉而已，用來迷惑敵人的。”
    慕容辰無奈搖頭，卻見蘇煙又取下一個圓筒遞給他：“對著車廂底部按一下試試。”
    慕容辰依言照做，隻聽“哢”的一聲輕響，五根細如牛毛的短銀針從圓筒中激射而出，深深釘入堅實的檀木車板，針尾還在微微顫動。
    “這...”慕容辰瞳孔微縮，震驚地看著手中看似無害的小物件。
    蘇煙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如你所見，這手鏈不僅是裝飾，更是暗器。三十個轉筒，每個功能不同——有毒粉、迷藥、銀針、...甚至還有能射出細鋼絲的。”
    她湊近慕容辰，壓低聲音，“最中間那個紅色轉筒裏，裝著見血封喉的劇毒，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
    慕容辰仔細端詳著手鏈，越看越是心驚。每個轉筒不過小指粗細，卻能容納如此精巧的機關，設計之巧妙遠超他所見過的任何暗器。
    “這...真是你設計的？”他難以置信地問。
    蘇煙驕傲地點頭：“當然，花了我一個月時間呢，每個機關都是我親手調試的。”她突然壓低聲音，“用了些...特殊的原理，別人模仿不來的。”
    “為何...送我這個？”慕容辰輕聲問，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蘇煙避開他的視線，假裝整理衣袖：“不說了是新年禮物嗎。”她頓了頓，“你身份特殊，這個或許能派上用場。”
    慕容辰心中一暖，鄭重地將手鏈戴在右手腕上。金屬的涼意貼著皮膚，卻讓他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心。
    “很適合你嘛，”蘇煙打量著他，“王爺配暗器手鏈，絕配。”
    慕容辰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隻有手鏈？沒有其他表示？”
    蘇煙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臉頰微紅：“表、表示什麽？”
    慕容辰緩緩靠近，在她耳邊輕聲道：“比如...新年的第一個擁抱？”
    蘇煙心跳如鼓，正不知如何回應，馬車卻適時地停了下來。 外麵傳來侍衛的聲音：“王爺王妃，皇宮到了。”
    慕容辰遺憾地鬆開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看來要等下次了。”
    蘇煙紅著臉瞪他："想得美！"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宮門前已經有不少王公大臣的車駕。慕容辰忽然轉身，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悄悄握住了蘇煙的手。
    “謝謝你的禮物，”他低聲道，“我很喜歡。”
    蘇煙沒想到慕容辰有如此舉動，一時竟忘了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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