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考生準備入座，即將考試。”
    機械式的提示音在走廊裏回蕩，預示著考試即將開始。
    陳晨不舍地摸了摸小兕子的頭。
    “我在外麵等你。”
    王老和李老也再三叮囑，讓她放鬆心態，發揮出平時的水平就好。
    幾人退出房間。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小兕子和一部分考生。
    沒過多久，一位麵容嚴肅的中年女監考老師走了進來。
    很快，全部的考生也陸續進入考場。
    這些人年齡跨度很大，有看起來剛上小學的，也有十幾歲的少年，甚至還有兩位頭發花白的老者。
    他們各自找到位置坐下，準備考試。
    當看到坐在最前麵，小小的身子幾乎要被寬大桌椅淹沒的小兕子時，不少人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竊竊私語聲短暫地響起，又很快在監考老師嚴厲的注視下平息。
    考場內不允許交談，這是鐵律。
    小兕子似乎完全沒受到周圍異樣氛圍的影響。
    她的小短腿夠不著地，隻能懸空晃悠著。
    陳晨之前已經幫她調整好了座椅的高度，讓她能夠到桌麵。
    監考老師分發試卷和題目要求。
    小兕子伸出兩隻小手，有些費力地接過那張對她來說顯得格外巨大的宣紙。
    她認真地聽著監考老師宣讀考試規則，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在確認自己都聽懂了。
    “考試開始！”
    隨著監考老師一聲令下，考場內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小兕子深吸一口氣，她先是仔細看了看題目要求，然後拿起桌上的毛筆。
    那支毛筆對她的小手來說，還是有些大了。
    但她握筆的姿勢卻異常標準、穩定。
    小小的手腕靈活地轉動，蘸了蘸墨。
    她沒有立刻下筆，而是微微閉上眼睛，像是在醞釀情緒。
    再次睜開眼時，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裏，充滿了與年齡不符的專注。
    落筆。
    起初，那位嚴肅的女監考老師隻是按照慣例巡視，確保考場紀律。
    她的注意力和其他人一樣，不可避免地被那個全場最小的考生吸引。
    在她看來，這麽小的孩子來參加三級考試，多半是家長拔苗助長，帶她來感受一下氣氛的。
    或許，能歪歪扭扭寫出幾個字，就算不錯了。
    她踱步到小兕子身邊，本想停留片刻就離開。
    可當她的餘光掃過小兕子筆下的宣紙時，腳步卻頓住了。
    那小小的身影，端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筆直。
    握筆的手穩穩當當，下筆的動作流暢自然，沒有絲毫猶豫和稚嫩。
    墨跡在宣紙上暈開，形成的筆畫竟是那麽的遒勁有力，又帶著一絲靈動。
    這……
    監考老師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她下意識地靠近了些，仔細端詳著小兕子筆下的字。
    結構嚴謹，筆力沉穩，起承轉合間，隱隱透著大家風範。
    這哪裏像是一個三歲奶娃能寫出來的字？
    就算是浸淫書法多年的成年人，也未必能有如此功力！
    監考老師的心頭，湧起驚濤駭浪。
    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到這個正在創造奇跡的小家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考場內很安靜。
    有的考生遲遲不肯下筆，顯然遇到了瓶頸。
    有的則奮筆疾書，想要盡快完成。
    唯有小兕子，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不疾不徐，一筆一劃，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小臉也因為過於專注而顯得紅撲撲的。
    但她的眼神，始終清澈而堅定。
    女監考老師已經完全被吸引了。
    她忘記了巡視，忘記了時間，就這麽靜靜地站在小兕子身後不遠處。
    她的表情，從最初的驚訝，到難以置信，再到此刻的全然欣賞和讚歎。
    這個孩子，不是來感受氣氛的。
    她是真的來參加考試，並且，是以一種碾壓的姿態。
    不僅僅是這位女監考老師，考場內其他一些心思活絡的考生，也漸漸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
    那位女老師，在那個小不點身後站立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些。
    有幾個年輕些的考生，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去，雖然看不清小兕子具體寫了什麽，但光看那監考老師凝神屏息的模樣，心裏也泛起了嘀咕。
    難道……那小娃娃真有什麽過人之處？
    小兕子對此渾然不覺。
    她的小世界裏，隻有眼前的宣紙和手中的毛筆。
    每一個筆畫，都凝聚了她全部的心神。
    終於，最後一筆落下。
    小兕子輕輕籲了口氣，像完成了一件極其重要的大事。
    她小心翼翼地將毛筆放在筆擱上，然後抬起小腦袋，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滿意地點了點頭。
    白淨的小臉上，汗水和淡淡的墨痕交織，非但不顯狼狽，反而透著一股認真的可愛。
    她完成答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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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考場內大部分人都要快。
    “考試時間到，請所有考生停筆。”
    機械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女監考老師這才如夢初醒般，收回了投注在小兕子身上的目光。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按順序回收考卷。
    輪到小兕子時，她走上前，動作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許多。
    她沒有立刻拿起那張宣紙，而是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上麵的字跡。
    墨跡未幹，字字珠璣。
    那份超越年齡的沉穩和功力，讓她這個見慣了各種水平考生的監考官，也感到由衷的震撼。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宣紙的邊緣，仿佛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收完所有考卷，女監考老師拿著厚厚一遝試卷，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已經放鬆下來、正好奇地東張西望的小小身影，轉身快步走出了考場。
    她得趕緊把這份特殊的考卷，交到評審組那裏去。
    這水平，可遠遠超過三級了。
    考場那扇厚重的木門，輕輕‘哢噠’一聲被從裏麵推開。
    露出了小兕子那顆小小的腦袋。
    幾乎是門開的瞬間，等在走廊裏的三個人，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去。
    陳晨一個箭步上前，半蹲下身子。
    他看到小兕子白淨的小臉上沾了幾點墨痕，額前的碎發也被汗水打濕了，黏在皮膚上，顯然是費了不少心神。
    “小兕子，考完了？感覺怎麽樣？”
    他聲音放得極輕柔，生怕驚擾了剛用完力氣的小家夥。
    王老也湊了過來，大嗓門卻收斂了不少，臉上堆滿了急切。
    “怎麽樣怎麽樣？寫得順不順手？”
    李老雖然沒像王老那樣急吼吼地發問，但捋著胡須的手微微停頓，眼神裏也全是詢問。
    小兕子仰起小臉，先是衝著陳晨甜甜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然後她挺起小胸脯，小手往背後一叉，學著大人的樣子，清了清嗓子。
    “不難噠！”
    她的小奶音帶著一股子篤定。
    “窩覺得寫滴棒棒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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