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對於剛剛在婚禮上大放異彩的小城陽和小兕子來說，簡直是從天堂跌入了地獄。
    地獄的名字，依舊是暑假作業。
    畢竟之前可沒有寫完。
    客廳的地毯上，鋪滿了畫著小動物的練習冊和花花綠綠的田字格。
    小城陽趴在小桌子前，小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手裏的鉛筆頭都快被她咬爛了。
    “一加一等於二……”
    “二加二等於四……”
    她一邊念叨，一邊用手指頭數著，小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唉……”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扭頭看向旁邊。
    小兕子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的小身子歪歪扭扭地靠在沙發上。
    麵前的作業本上，數字3被她畫成了一隻小鴨子。
    數字5的肚子上多了一個蝴蝶結。
    她的小嘴撅得老高，手裏抓著一塊橡皮，不是在擦掉錯誤答案，而是在給小鴨子畫水波紋。
    “阿姊……”小兕子奶聲奶氣地抱怨。
    “寫字好累哦，窩的手指頭都酸啦。”
    “窩也累吖！”
    小城陽感同身受，一臉的生無可戀。
    陳晨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從廚房走出來，看著這兩個蔫頭耷腦的小家夥，差點笑出聲。
    “堅持一下，寫完這一頁，就可以吃西瓜了。”
    他把果盤放在茶幾上，小城陽和小兕子同時吸了吸鼻子，眼睛齊刷刷地亮了。
    “橙紙，窩寫完兩頁！可以吃兩塊嗎？”小城陽開始討價還價。
    “窩也要！”小兕子立馬附和。
    “不行，一人隻能寫一頁。”陳晨板起臉。
    兩個小家夥的臉瞬間又垮了下去。
    不遠處，長孫皇後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裏播放的紀錄片，餘光卻一直在這兩個小活寶身上。
    在西瓜的誘惑和陳晨的監督下，這場與作業的艱苦鬥爭，終究還是以兩個小家夥的勝利而告終。
    ……
    時間飛逝，暑假終於畫上了句號。
    開學日。
    “快點快點！要遲到啦！”
    陳晨一手拿著一塊麵包，一手拎著兩個小書包，在玄關處急得團團轉。
    小城陽正踩在小板凳上，對著鏡子仔細地整理自己的小裙子。
    還特意讓長孫皇後給她梳了一個她認為最有氣勢的高馬尾。
    “老大出門，形象很重要的噠！”她振振有詞。
    小兕子則抱著自己的小水壺，正努力地往裏麵塞一顆大白兔奶糖。
    “水水也要甜甜滴。”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一家人總算是出了門。
    幼兒園門口，一如既往的熱鬧。
    空氣中彌漫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老生的興奮與新生的悲傷。
    “嗚嗚嗚……我不要上學……我要媽媽……”
    “爸爸你別走！哇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哭聲，撕心裂肺，讓整個幼兒園門口變成了一片眼淚的海洋。
    家長們連哄帶騙，老師們焦頭爛額。
    就在這片混亂之中，陳晨的車緩緩停在了路邊。
    車門一開，兩條小短腿率先邁了出來。
    小城陽挺直小腰板，環顧四周，頗有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
    小兕子跟在她身後，好奇地打量著那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新小蘿卜頭們。
    “老大！”
    一聲響亮的呼喊劃破了哭聲交響樂。
    吳昊衝了過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激動。
    “老大！你可算來啦！我都想死你了！”
    他這一嗓子，仿佛按下了什麽開關。
    “老大！”
    “是老大來了！”
    李浩宇、小寶，還有其他班上認識小城陽的孩子們，紛紛圍了過來。
    “老大早上好！”
    “小老大也來啦！小老大早上好！”
    幾十個孩子，大的小的，男的女的，自發地圍在小城陽和小兕子周圍，嘰嘰喳喳地問好，場麵堪比大型粉絲見麵會。
    原本震耳欲聾的哭聲，奇跡般地減弱了。
    那些正掛在爸爸媽媽腿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新生們，一個個都停了下來。
    他們瞪著紅腫的眼睛，嘴巴微微張著，鼻涕泡都忘了吸回去，呆呆地看著被眾星捧月般的兩個小女孩。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停止了抽泣，她扯了扯媽媽的衣角，小聲問。
    “媽媽，她們是誰呀？為什麽大家都叫她們老大？”
    她的媽媽哭笑不得，低聲道“她們就是媽媽跟你說過的，幼兒園裏最厲害的小朋友。”
    另一個穿著藍色背帶褲的小男孩，剛才還哭得驚天動地，此刻卻完全被吸引了。
    上學，好像……也不是那麽可怕了？
    被這麽多“小弟”簇擁著，小城陽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清了清嗓子，小手一揮，示意大家安靜。
    然後，她找到旁邊花壇的一塊石頭，麻利地爬了上去，占據了製高點。
    “咳咳！”
    她學著大人的樣子，煞有介事地幹咳兩聲。
    瞬間，所有孩子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包括那些剛剛還在哭鼻子的小不點們。
    “新學期，開始啦！”小城陽的聲音清脆響亮。
    “這個學期，我們也要好好表現！要聽老師的話，要幫助新來的弟弟妹妹們！”
    “還有！”她話鋒一轉，眼神犀利地掃過吳昊。
    吳昊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許再在課堂上偷吃辣條了！聽見沒有！”
    “聽見啦——！”
    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聲音響徹雲霄。
    吳昊更是把頭點得像搗蒜一樣。
    小城陽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準備再說幾句鼓舞士氣的話，享受一下萬眾矚目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新生群裏擠了出來。
    那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臉蛋上還掛著兩道清晰的淚痕，但眼神卻異常的堅定。
    他就是剛才哭得最凶的那個。
    他徑直走到小城陽站著的石頭下麵，仰起頭。
    周圍的孩子們都安靜下來，看著這個膽大包天的新生。
    吳昊和李浩宇更是露出了不善的表情，這小子想幹嘛？
    挑戰老大的權威嗎？
    小男孩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也沒有看石頭上威風凜凜的小城陽。
    他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指向小城陽。
    然後，他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振聾發聵的宣言。
    “俺不服你啦！”他對小城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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