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玥走到青銅門旁，將玄金骨血綢傘斜斜撐在地麵，自己則倚著門框，姿態慵懶得像隻等待獵物的豹。
    她望著迷霧深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軒轅傲清總會出來的，她的小狗狗這麽聰明，也一定會找過來。
    到那時，她會讓他們知道，敢違逆顧長玥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光幕後的空間隱約傳來靈力碰撞的悶響，顧長玥豎起耳朵，眼底的血色蓮花越發明亮。
    看來裏麵並不平靜，也好，讓軒轅傲清先替她探探路，省得她動手清理那些礙事的禁製。
    她抬手撫摸著傘柄上鑲嵌的血玉，那裏還殘留著趙晏麵具的氣息。
    那張臉……
    確實比她見過的所有男子都要出眾，尤其是那雙漫不經心的眸子，像藏著整片星空。
    等抓住他，倒是可以考慮不立刻煉化，留著做幾日玩伴。
    “小狗狗，可別讓我等太久啊。”
    顧長玥輕聲呢喃，指尖在血玉上劃出一道淺痕，“不然……姐姐會生氣的。”
    迷霧在她周身翻湧，青銅門的金光與她傘麵的紅光交織成詭異的光暈，將她的身影襯得越發妖異而危險。
    ...
    花海深處的霧氣已濃如墨，連三品靈草散發的微光都穿不透。
    趙晏的腳步突然頓住，不是因為前方擋路的青銅傀儡。
    那些六品境界的兵馬俑此刻正僵在原地，甲胄上的符文黯淡無光，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靈核。
    一道紅色身影立在百丈之外，玄金骨血綢傘斜斜支在肩頭，傘麵垂落的紅綢如凝固的血瀑，在霧氣中輕輕晃動。
    僅僅是站在那裏，周遭的空間便泛起細密的漣漪，趙晏體內流轉的靈氣竟莫名滯澀。
    丹田像是被塞進了一團冰，連呼吸都帶著微麻的刺痛。
    這絕非之前那道靈身。
    顧長玥的白發束起，如銀河瀉地般鋪陳至腰際，發梢纏著幾縷暗紅的靈犀花瓣，與玄金凰紋衣裙上的血色蓮紋交相輝映。
    半透明的琉璃麵具依舊覆在臉上，卻掩不住眸中翻湧的血色蓮花。
    那蓮花比靈身所見的更加凝實，花瓣邊緣泛著淡淡的紫金光，每一次舒展都讓霧氣劇烈波動。
    趙晏的目光掠過她，落在其身後那扇巨門上。
    青黑色的石門上刻滿了上古篆文，門楣處懸浮著一道淡金色的光幕。
    光幕邊緣還沾著幾點未幹的殷紅，與他之前見到的血跡氣息一致。
    軒轅傲清進去了。
    心頭的巨石悄然落地，趙晏這才抬眼看向擋路的紅衣女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血黑長劍的劍柄。
    顧長玥見他從頭到尾沒正眼瞧自己，忽然輕笑一聲，提著傘緩步上前。
    她每走一步，腳下的墨色花瓣便自動分開，留下一串沒有痕跡的腳印，“小狗狗，怎麽了？”
    她突然側身擋在趙晏與石門之間，玄金骨血綢傘輕輕一旋，傘沿恰好遮住他看向石門的視線。
    “忙著關心你的帝女，連我這個主人都敢無視了？”
    琉璃麵具後的眸子死死鎖在趙晏臉上，從劍眉到下頜，連唇角那絲漫不經心的弧度都沒放過。
    想起靈身消散前捏過的那把溫熱，顧長玥的指尖忽然有些發燙，小腹處竟竄起一股莫名的燥熱。
    這張臉，比她見過的所有天驕加起來都要合心意。
    尤其是那雙盛著星光的眸子，此刻正帶著幾分疏離看向自己，反倒讓她心底的占有欲瘋長。
    起靈龍脈的禁忌，逆命重瞳都看不透的氣運，若是收作仆人，帶在身邊該有多有趣？
    “你說，若是把你拴在身邊，日日用龍氣滋養，會不會比軒轅傲清的帝魂更可口？”
    顧長玥的傘尖在掌心輕輕敲擊，血色蓮花在眸中越轉越快。
    霧氣中突然卷起一陣腥甜的風，那是她靈力外溢的氣息。
    不再是靈身那種單薄的吸力，而是帶著吞噬神魂的霸道。
    連遠處僵住的兵馬俑都開始簌簌掉渣，靈核在無形的威壓下寸寸碎裂。
    趙晏卻忽然笑了，龍氣在丹田內猛地炸開，瞬間衝散那股滯澀感：“顧小姐與其在這空想，不如想想怎麽打開那扇門。”
    他抬手指向石門，“畢竟，你也沒有成功不是嗎？”
    顧長玥的笑聲突然頓住，眸中血色蓮花驟然收緊。
    她確實打不開這扇門，光幕上的篆文帶著強烈的排斥力，連她的天命印記都無法侵蝕。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要留在這。
    軒轅傲清總要出來，而她的小狗狗，也總會循著血跡找來。
    這不就來了嗎？！
    顧長玥指尖輕轉，玄金骨血綢傘在身側劃出半道緋紅弧線，傘沿垂落的血色流蘇掃過肩頭。
    她琉璃麵具後的眸子彎成月牙，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我之前說的話依舊作數。”
    “天命印記、成帝契機，隻要你點頭認我為主，這些都能雙手奉上。”
    “你該知道，我顧長玥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她向前半步，玄金凰紋衣裙上的鳳凰仿佛活了過來，在衣料上流轉生輝。
    趙晏握著三柄劍的手緊了緊，嘴角勾起一抹淡嘲，“顧小姐的臉皮，倒是比造化陵的青銅傀儡還厚。”
    “嗬。”
    顧長玥輕笑出聲，笑聲裏裹著細碎的靈力波動，震得周圍的墨色花瓣簌簌下墜，“小狗狗，等會兒要是撐不住了，可別哭著求我手下留情。”
    話音未落，她左手突然多出一張古琴，琴身通體赤紅，弦上纏繞著淡淡的血色霧氣。
    正是鳳唳琴。右手玄金骨血綢傘猛地撐開，傘麵血色蓮花驟然綻放，與琴身的紅霧交相呼應。
    “錚——”
    顧長玥指尖撥響琴弦，一道尖銳的音波化作血色鳳影，帶著焚山煮海的熱浪直撲趙晏麵門。
    那鳳影翅展百丈，翎羽間燃燒著幽冥業火，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燒出焦黑的痕跡。
    “軒轅戮天劍域！”
    趙晏低喝一聲，三柄長劍同時刺入地麵。
    刹那間，青黑、血紅、琉璃三色劍氣衝天而起，在頭頂交織成一片方圓千丈的劍域。
    劍域內星辰倒轉，隱約可見無數軒轅氏先祖的虛影持劍而立，每一道劍氣都帶著帝族獨有的殺伐道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