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寶寶望著他略顯震驚的瞳孔，指尖輕輕拂過自己的唇瓣，語氣依舊平靜無波，“軒轅傲清現在是帝宮年輕一代第一人，對吧？”
    趙晏喉結滾動，無奈點頭。
    前幾日帝宮演武場的決戰猶在眼前。
    軒轅傲清一襲龍紋戰袍立於高台，接連戰勝三位神體天驕與兩位天生至尊。
    那柄赤霄劍劃破長空時，連族老們都忍不住撫須讚歎。
    她以絕對實力橫掃帝宮年輕一輩，將“帝女”二字的威嚴烙印在每個人心底。
    再過一月，她就要與起靈龍脈選出的最強者決鬥，勝者將成為軒轅氏未來百年的領軍人物，決定這古老帝族的走向。
    軒轅寶寶見他神色複雜，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指腹沾染的濕潤讓她指尖微蜷，“不喜歡嗎？”
    她的目光落在趙晏唇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明明當初跟那所謂的帝女……”
    話未說完，卻已足夠刺心。
    趙晏看著她銀麵具下露出的半張臉，忽然覺得這丫頭哪是修的太上忘情訣。
    分明是把所有情緒都藏在了那平靜的語調下。
    他想起初見時那個揮刀相向、連名字都不許直呼的冷傲少女。
    再看看眼前主動索吻的雙馬尾姑娘，隻覺得魔幻又無奈。
    “你今日到底怎麽了？”
    趙晏扶額輕歎，“跟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判若兩人。”
    軒轅寶寶似乎沒聽見他的抱怨，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長刀穗子，忽然開口，“這是我第一次體驗。”
    她抬眸望進趙晏眼底，鳳眸在月色下格外明亮，“我不會跟別人，隻會跟你。”
    趙晏的心猛地一跳，這直白的宣告比任何情話都更讓人心頭發緊。
    他連忙錯開視線，幹咳兩聲轉移話題，“你突然問起傲清的事幹嘛？決鬥的事與我們無關。”
    軒轅寶寶卻搖了搖頭，雙馬尾在肩頭輕晃，“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說完便鬆開手，轉身推門離去，銀色麵具在廊下燈籠的光暈中泛著冷光，背影決絕得沒有一絲留戀。
    房門“吱呀”合上，庭院裏隻剩下趙晏一人。
    他抬手撫上自己的唇瓣，那裏似乎還殘留著少女的微涼觸感與清甜氣息。
    腰間仿佛還能感受到她腰線的纖細。
    可心頭卻莫名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像有冷風順著脊椎爬上來。
    軒轅寶寶最後那句話裏的篤定，絕非隨口說說。
    現在起靈龍脈的第一人還沒有選出來。
    她問軒轅傲清的實力，提即將到來的決鬥，還要用這種方式留下印記……
    難道她要做什麽出格的事？
    趙晏望著月光下空蕩蕩的回廊，忽然想起前幾日軒轅傲清備戰時說的話。
    “起靈龍脈藏著不少怪物，尤其是那位女禁忌，連族老們都看不透她的深淺。”
    ......
    帝宮的晨霧還未散盡，已被漫天紅綢染透。
    轉眼間便到了帝女大婚的日子。
    朱漆宮牆下，紅燈籠從宮門一路掛到天帝台，連千年古柏的枝椏上都係著緋紅綢緞，風一吹便簌簌作響，像無數雀躍的心跳。
    今日是軒轅傲清與趙晏大婚的日子，消息早已傳遍軒轅氏四脈。
    連遠在邊陲的部族首領都帶著賀禮連夜趕來，整個帝宮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沸騰中。
    這場婚禮的證婚地選在了天帝台——那座矗立於帝宮之巔的白玉高台，是軒轅氏最神聖的所在。
    傳聞上古天帝在此宣言人族當立，曆代帝主繼位都需在此接受先祖印記，連帝族血脈覺醒的儀式也要沐浴高台月華。
    在這裏證婚，意味著將婚姻契約烙印入帝族傳承，是對兩人關係最極致的認可，也是最沉重的束縛。
    婚房設在帝宮東側的瑤光殿，此刻正被紅綢與囍字鋪滿。
    趙晏坐在鋪著鴛鴦錦褥的床榻邊，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有些發怔。
    身上的喜服是玄色底繡金龍紋的錦袍，領口與袖口滾著赤紅鑲邊。
    腰間係著玉帶，發間束著青玉冠，連額間那枚小巧的血金印記都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往日裏隨性的氣質被這身正裝收斂，眉眼間多了幾分沉穩，卻又因天生的慵懶笑意不顯拘謹。
    “姑爺，發簪歪了。”
    身後的小丫鬟捧著妝匣上前，指尖剛觸到他的發冠便紅了臉，連忙低下頭不敢直視。
    旁邊幾個負責梳妝的丫鬟也都抿著唇偷笑，目光偷偷在他身上打轉。
    這位即將成為帝夫的少年，雖不是帝族血脈，卻生得這般清俊溫潤，連穿衣時不經意露出的鎖骨都惹得人心慌。
    趙晏無奈地任她們擺弄，心裏卻在打鼓。
    按帝宮規矩，帝女成婚需“上娶下嫁”，新郎官要在婚房等候帝女親臨，連出門迎客都得按吉時來。
    他這待嫁”的架勢，真是把閑魚人設貫徹到了極致。
    “姑爺，您的玉佩還沒係好呢。”
    一個圓臉丫鬟遞過一枚龍鳳呈祥玉佩，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觸電般縮回手，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
    趙晏剛接過玉佩，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伴讀的小廝掀簾而入，神色有些複雜，“姑爺，起靈龍脈那邊傳來消息，他們選出的年輕一輩第一人定了”
    “是玄帝子嗣。”
    “軒轅寶寶？”
    趙晏捏著玉佩的手指猛地收緊。
    果然是她。前幾日她那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還縈繞在耳邊，此刻終於有了答案。
    起靈龍脈的第一人是她，意味著接下來決定軒轅氏走向的決鬥，將是軒轅傲清對陣軒轅寶寶。
    一股不安的預感順著脊背爬上來。
    他原本還在盤算，趁大婚儀式破除軒轅傲清的心魔幻境。
    可現在看來，自己都要結婚了！
    尤其是想到軒轅寶寶那晚決絕的眼神，和她最後那個帶著試探與不甘的吻，趙晏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出去透透氣。”他站起身，想去找軒轅傲清問個清楚。
    “姑爺等等！”
    圓臉丫鬟連忙攔住他，手裏還捧著喜服的下擺，“吉時還沒到呢，按規矩您得等帝女儀仗到了才能出殿，不然會衝撞喜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