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埋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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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這是馮中博稀裏糊塗參與搶劫曹欣然,最終被郭家昌當作棄子滯留現場的續寫:
    夜色如墨,東莞港喧囂的市聲漸漸沉寂,唯有海風裹挾著鹹腥與濕冷,在空曠的街巷間穿梭嗚咽。馮中博緊跟著郭家昌,穿行在迷宮般的後巷裏。他的身體在那一頓琉璃靈雀和紫玉靈米飯的滋養下恢複了些許氣力,元嬰的劇痛也被暫時壓製,但腳步依舊虛浮。然而,他的精神卻異常亢奮,胸膛裏燃燒著一團名為“報恩”和“希望”的火焰。
    郭家昌將他帶到一處偏僻的廢棄貨棧後院。這裏堆滿了蒙塵的貨箱和破爛的漁網,空氣中彌漫著木頭腐朽和鐵鏽的味道。月光被高牆切割,隻吝嗇地灑下幾縷清輝,勾勒出另外三道沉默佇立的身影。
    一個身材異常魁梧,如同鐵塔般的巨漢,穿著無袖的皮質短褂,露出肌肉虯結、布滿猙獰疤痕的古銅色臂膀,腰間掛著一對磨盤大小的八角銅錘,散發著凶悍無匹的氣息。他冷冷地瞥了馮中博一眼,那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讓馮中博呼吸一窒——此人絕對是體修,而且境界極高!
    一個身形瘦削如竹竿,穿著緊身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巾,隻露出一雙閃爍著精光、如同毒蛇般陰冷的眼睛。他整個人仿佛融入了陰影之中,氣息若有若無,若非親眼所見,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手中把玩著幾枚薄如蟬翼、邊緣閃爍著幽藍寒芒的飛刀。
    最後一個則是個穿著寬大道袍、頭發花白稀疏的老者,手裏拄著一根看似普通的桃木杖,杖頭卻鑲嵌著一顆渾濁的黃色珠子,散發出令人不安的、如同沼澤瘴氣般的波動。他閉目養神,對馮中博的到來毫無反應,仿佛早已神遊天外。
    這三人的氣息都極其強大,雖然沒有郭家昌那般深不可測,但每一個都遠非重傷未愈的馮中博可比。他們看向馮中博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輕蔑,以及一絲…玩味?就像在看一件新奇的工具。
    “諸位,”郭家昌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依舊是那副從容優雅的腔調,臉上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這位是馮中博馮兄,南大島來的好手,今日有幸加入我們,共襄盛舉。”他特意強調了“南大島”三個字。
    巨漢鼻孔裏哼了一聲,算是回應。瘦高個陰冷的眼神在馮中博身上轉了一圈,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嗤笑。那老道依舊閉著眼,仿佛睡著了。
    馮中博被這壓抑的氣氛和三人不善的目光弄得有些局促不安,但想到郭家昌的恩情和許諾的報酬,還是強自鎮定,對著三人抱了抱拳:“在下馮中博,見過諸位道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郭家昌似乎很滿意馮中博的“識相”,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鬆。“馮兄不必緊張。這次目標很簡單,一個渡劫巔峰的小地主,曹欣然。此人今日在港口的‘萬寶樓’交割了一筆貨款,足有六十塊上品靈石!此刻正帶著靈石,由兩個金丹期的護衛護送,從這條‘福祿巷’回他的別院。”郭家昌說著,手指在虛空中一點,一道微光閃過,顯化出附近幾條巷道的簡易地圖,其中一個紅點正在移動。
    “六十塊…上品靈石?!”馮中博倒吸一口涼氣,心髒不爭氣地狂跳起來!這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在廣南州,一塊上品靈石的價值足以讓普通金丹修士傾家蕩產!六十塊…這誘惑力太大了!同時,一股寒意也從腳底升起——搶劫一個渡劫巔峰的修士?還有兩個金丹護衛?這…這真的是“小事”嗎?他一個重傷的元嬰初期,能幹什麽?
    似乎看出了馮中博的猶豫和恐懼,郭家昌的笑容更加溫和,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蠱惑力:“馮兄放心,曹欣然那點微末道行,在我們眼裏不值一提。那兩個金丹護衛,更是土雞瓦狗。你的任務很簡單。”他指向地圖上福祿巷靠近廢棄貨棧的一個拐角,“你隻需埋伏在這個拐角,待他們經過時,突然現身,製造一點混亂,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即可。不需要你動手拚命,隻需大喊一聲,或者丟個無關痛癢的小法術,驚擾他們片刻。剩下的,交給我們。”
    “隻需要…吸引注意力?”馮中博心中稍定。聽起來確實不算太難。而且,郭家昌他們四個高手在側,對付一個渡劫巔峰和兩個金丹,應該手到擒來吧?巨大的財富誘惑和報恩的衝動再次占據了上風。
    “不錯!馮兄隻需略施小計,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郭家昌肯定地點點頭,眼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
    “好!在下明白了!”馮中博一咬牙,重重點頭。為了靈石,為了療傷,為了報答恩公,這點風險,值得一冒!
    “時間差不多了。”那一直閉目的老道忽然睜開眼,眼中渾濁的黃光一閃而逝,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他們快到了。”
    “按計劃行事!”郭家昌收起笑容,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劍。
    巨漢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無聲地握緊了腰間的銅錘。瘦高個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存在過。老道拄著桃木杖,口中念念有詞,一股無形的、帶著腐朽氣息的力場悄然彌漫開來,籠罩了整個後院和前方的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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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中博的心髒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他按照郭家昌的指示,躡手躡腳地移動到那個指定的拐角陰影處,屏住呼吸,將自己緊緊貼在冰冷潮濕的牆壁上。他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深夜裏格外清晰。
    “老爺,您慢點,小心腳下。”一個諂媚的聲音響起。
    “哼,知道了。這破路,也不知道修修!”一個略顯尖細、帶著不滿和傲慢的男聲回應道。
    月光下,三個身影出現在巷口。當先一人,是個穿著華貴絲綢錦袍、體型富態的中年男子,圓臉小眼,留著兩撇油亮的八字胡,腰間掛著一個鼓鼓囊囊、繡著金線的儲物袋,臉上帶著酒足飯飽後的紅暈和不耐煩——正是目標曹欣然!渡劫巔峰的氣息雖然刻意收斂,但那種靈力波動帶來的壓迫感,依舊讓陰影中的馮中博感到一陣窒息。
    他身後跟著兩個身穿黑色勁裝、神情精悍的護衛,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兩人都是金丹中期修為,氣息沉穩。
    目標近在咫尺!六十塊上品靈石仿佛在向馮中博招手!
    就是現在!
    馮中博猛地一咬牙,按照郭家昌的吩咐,從陰影中一步踏出,同時調動起體內剛剛恢複的、為數不多的法力,凝聚於掌心,朝著曹欣然三人的方向,狠狠推出一掌!
    “什麽人?!” “大膽!” 兩個護衛反應極快,厲喝出聲,瞬間拔出兵刃,靈力爆發!曹欣然也是臉色一變,小眼睛中閃過一絲驚怒,下意識地捂緊了腰間的儲物袋。
    然而,馮中博這一掌,既無聲勢,也無威力。重傷之下,他凝聚的法力稀薄得可憐,推出的掌風軟綿綿的,如同兒戲,隻帶起一股微弱的氣流,連曹欣然的衣角都沒吹動。
    場麵瞬間有些…尷尬。
    曹欣然和兩個護衛看著突然跳出來、打出一記毫無威脅的“掌風”後,就僵在原地、臉色煞白的馮中博,一時間都有些懵。這算什麽?搶劫?還是腦子壞了?
    馮中博自己也懵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全力一掌會如此不堪!巨大的恐懼和羞恥感瞬間將他淹沒。
    “哪來的瘋子?找死!”一個護衛反應過來,眼中殺機畢露,手中長刀寒光一閃,就要朝馮中博劈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異變陡生!
    “動手!”郭家昌冰冷的聲音如同信號!
    轟!
    那一直如同鐵塔般沉默的巨漢動了!他腳下的地麵轟然炸裂,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瞬間出現在曹欣然左側!那對磨盤大小的八角銅錘,帶著萬鈞之勢,裹挾著刺目的土黃色罡氣,如同兩座小山,狠狠砸向曹欣然!目標赫然是他的腦袋和腰間的儲物袋!霸道!凶殘!一出手就是絕殺!
    嗤!嗤!嗤!
    幾乎同時,數道幽藍色的寒芒,如同毒蛇吐信,毫無征兆地從陰影中電射而出!角度刁鑽至極,直取曹欣然周身要害和那兩個護衛的咽喉!是那瘦高個的飛刀!快!準!狠!
    嗡!
    那老道手中的桃木杖猛地一頓地!杖頭那顆渾濁的黃色珠子驟然爆發出令人作嘔的慘黃光芒!一股濃烈粘稠、帶著強烈腐蝕和遲滯效果的汙穢瘴氣,如同活物般洶湧而出,瞬間籠罩了曹欣然三人所在的空間!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沉重,靈力運轉滯澀!
    這三人配合默契,時機把握妙到毫巔!偷襲!圍殺!絕不給目標任何反應的機會!
    “啊——!何方鼠輩!”曹欣然驚駭欲絕!他畢竟是渡劫巔峰,生死關頭爆發出全部潛力!一層厚實的土黃色靈光瞬間從體內爆發,形成護罩!同時身形急退,雙手連拍,數道淩厲的土係法術轟向襲來的銅錘和飛刀!
    轟!轟隆!叮叮當當!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金鐵交鳴聲、法術碰撞聲瞬間在狹窄的巷子裏炸開!狂暴的靈力亂流如同颶風般肆虐!牆壁被震裂,地麵被砸出深坑!煙塵彌漫!
    那兩個金丹護衛更是首當其衝,在巨漢的銅錘罡風和老道的汙穢瘴氣雙重壓迫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護體靈光如同紙糊般破碎,一人被銅錘的罡風掃中,半邊身子都塌陷下去,當場斃命!另一人被數枚飛刀精準地貫穿了咽喉和心髒,瞪大著眼睛撲倒在地!
    馮中博被這突如其來的、狂暴到極致的戰鬥餘波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他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如同修羅場般的景象,大腦一片空白!這…這就是郭公子說的“製造一點混亂”?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屠殺!
    曹欣然不愧是渡劫巔峰,在三大高手的圍攻下,雖然狼狽不堪,護體靈光劇烈閃爍,嘴角溢血,竟硬生生扛住了第一波絕殺!他怒吼連連,土係法術瘋狂傾瀉,試圖撕開一條生路!
    “廢物!滾開!”曹欣然暴怒,一掌拍向擋在他側麵、還在發懵的馮中博。這一掌含怒而發,雖然倉促,但渡劫巔峰的掌力豈是重傷的馮中博能擋?掌風未至,那恐怖的威壓就讓馮中博感覺全身骨骼都要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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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
    一直站在後方,仿佛置身事外的郭家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殘忍的笑意。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就是現在!”
    郭家昌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了!下一刻,他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曹欣然的身後!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正是曹欣然全力應對巨漢銅錘、老道瘴氣、瘦高個飛刀,以及拍向馮中博的瞬間!舊力剛去,新力未生!護身靈光被三大高手連續轟擊,已出現不穩的跡象!
    郭家昌的右手並指如劍!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抹凝練到極致、仿佛能切割空間的、純粹無比的銀白色劍光,在他指尖一閃而逝!
    噗嗤!
    一聲輕響,如同熱刀切黃油!
    曹欣然拍向馮中博的那隻手,連同他腰間那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係帶,被那道銀白色的劍光,無聲無息地、整齊地切了下來!
    “呃啊——!我的手!我的靈石!”曹欣然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斷腕處鮮血狂噴!劇痛和巨大的驚恐讓他瞬間崩潰!
    而那隻斷手連同係著的儲物袋,還未落地,就被一股無形的吸力牽引,如同乳燕投林般,穩穩地落入了郭家昌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中!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馮中博製造“混亂”,到三大高手突襲,再到郭家昌斬手奪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狠辣果決,不超過三息!
    “得手!撤!”郭家昌看都沒看慘叫的曹欣然和地上兩具護衛的屍體,更沒看角落裏奄奄一息的馮中博,低喝一聲,身影化作一道飄渺的劍光,瞬間朝巷子另一頭飛遁而去!
    那巨漢、瘦高個和老道也毫不戀戰,巨漢收起染血的銅錘,瘦高個召回飛刀,老道收起瘴氣,三人身法展開,緊隨郭家昌之後,如同三道鬼影,瞬間消失在黑暗的巷道盡頭!
    來得快!去得更快!隻留下彌漫的煙塵、刺鼻的血腥味、曹欣然撕心裂肺的慘嚎,以及…
    蜷縮在牆角,渾身是血、滿臉泥汙和茫然,斷了一條手臂被曹欣然掌風餘波掃中)、氣息奄奄的馮中博!
    他呆呆地看著郭家昌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劇痛的斷臂,再看向地上那兩具血肉模糊的護衛屍體,和正捂著斷腕、狀若瘋魔的曹欣然…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直衝天靈蓋!將他之前所有的感激、熱血和希望,徹底凍結、粉碎!
    不是製造混亂嗎?
    不是吸引注意力嗎?
    不是說好一起行動的嗎?
    為什麽…為什麽靈石一到手,他們就毫不猶豫地丟下自己跑了?
    為什麽自己會莫名其妙地卷入這場殺戮?還斷了一條手臂?
    那六十塊上品靈石…跟自己有一塊靈石的關係嗎?
    郭公子…郭家昌…他…
    “啊——!我的靈石!我的靈石啊!!”曹欣然的慘嚎在夜空中回蕩,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絕望。“殺了他們!給我抓住他們!抓住那個斷臂的雜種!他是一夥的!!”
    刺耳的警哨聲,尖銳地劃破了東莞港的夜空!由遠及近!急促而密集!
    遠處,沉重的腳步聲、鎧甲碰撞聲、靈力的波動如同潮水般向這片血腥的巷子湧來!是港口的巡防隊!他們被這裏的戰鬥波動驚動了!
    馮中博渾身冰冷,如墜冰窟!他看著曹欣然那雙因劇痛和仇恨而變得猩紅、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睛,聽著四麵八方湧來的追兵聲音,再看看自己斷掉的手臂和空蕩蕩的身邊…
    他明白了!
    自己根本不是幫手!
    自己從頭到尾,都隻是一枚棋子!一個吸引火力的靶子!一個在關鍵時刻被用來擋刀、拖延時間的…棄子!
    郭家昌那溫和的笑容,此刻在他腦海中扭曲成了最惡毒的嘲諷!那一飯之恩,是裹著蜜糖的毒藥!那“重歸元嬰”的許諾,是誘他踏入地獄的幻影!
    巨大的背叛感、被利用的憤怒、以及滅頂之災降臨的恐懼,如同海嘯般將馮中博徹底淹沒!他看著越來越近的火把光芒和殺氣騰騰的身影,看著曹欣然那擇人而噬的目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廣南州…這就是他九死一生抵達的聖地?等待他的,不是希望,而是冰冷的鐐銬和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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