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增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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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州的雨幕在郭思彤身後漸漸淡去,狂暴的雷瀑似乎也因他的離去而重新恢複了肆虐的勢頭。高夢潔站在那簡陋的蠔棚前,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清冷的眼眸中驚疑不定,最終化作一抹深沉的思慮。
“寶山縣令…郭思彤…”她低聲呢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一枚溫潤的玉佩。玉佩上,一道細微的紫色雷紋悄然流轉,記錄下了方才棚中那短暫的、卻足以顛覆她認知的接觸。“此人,非池中之物。其底蘊之深,恐遠超想象…天府州…或許需要重新布局了。”
高夢潔的身影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雷光,消失在雷州城喧囂的風雨之中。她並未立刻返回天府州,而是決定暗中關注這位神秘縣令的動向。郭思彤的存在,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的漣漪,讓她無法忽視。
數日後,桂中州與天府州交界,一處名為“落霞坪”的荒僻山坳。
此地遠離塵囂,視野開闊,腳下是連綿起伏的丘陵,遠方可見天府州鬱鬱蔥蔥的群山輪廓。正是日落時分,漫天雲霞被夕陽染成金紅,流火熔金般鋪滿半個天空,壯麗非凡。山風掠過,帶著草木的清新氣息。
此刻,落霞坪上卻顯得格外“熱鬧”。
一百二十名天地宗弟子,依照修為高低,井然有序地席地而坐,形成數個同心圓陣。他們身著統一的月白鑲藍邊道袍,個個氣息精純,神情肅穆,眼中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和期盼。從最外圈煉氣期的少年少女,到內圈幾位氣息沉凝、已達大乘期的長老核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坪地中央那塊巨大的青石之上。
青石之上,郭思彤盤膝而坐。
他依舊穿著那身素雅的月白縣令袍服,與周圍天地宗弟子的道袍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和諧。夕陽的金輝灑落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他麵容平和,眼神溫潤如古井深潭,周身沒有絲毫迫人的氣勢外泄,卻自然而然地將所有人的心神牢牢吸引。
這便是天地宗宗主高夢潔的手筆!
她返回宗門後,並未提及郭思彤那令人心悸的細節,隻以無比鄭重、甚至帶著一絲推崇的語氣,向宗門高層傳達了一個信息:桂中州寶山縣令郭思彤,乃身具大智慧、大功德的隱世高人,其道法通玄,見解獨到,於修行一途有撥雲見日之能。宗主親令,選拔宗門內煉氣至大乘期,心性沉穩、根基紮實的弟子一百二十人,由兩位大乘長老帶隊,前往落霞坪,聆聽郭縣令“講道”!
此令一出,天地宗震動!宗主高夢潔,人仙中期大能,眼界何其之高?能得她如此推崇,甚至不惜動用宗門精銳弟子前往聆聽講道的人物,該是何等存在?一時間,郭思彤在天地宗弟子心目中,已然蒙上了一層神秘而崇高的麵紗。能得此“機緣”,是所有被選中弟子的莫大榮幸!
郭思彤的目光緩緩掃過坪上這百餘張年輕而充滿朝氣的臉龐,感受著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或微弱或強盛的靈力波動。在他吞天獸本源的感知下,這些弟子如同一個個散發著不同光熱的小火爐,蘊含著勃勃生機和尚未完全挖掘的潛力。
“好苗子…”郭思彤心中暗忖,溫潤的眼眸深處,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掠食者的滿意光澤一閃而逝。這些弟子,無論是作為未來“世界”的基石,還是…應急的“養分”,都是上佳之選。
他輕輕抬起手,動作舒緩而自然,如同拂去塵埃。
整個落霞坪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弟子屏息凝神,連風聲似乎都停滯了。
“諸位天地宗俊彥,”郭思彤開口,聲音並不洪亮,卻如同春風化雨,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弟子耳中,帶著一種撫慰心靈的奇異力量,瞬間撫平了他們內心的躁動與緊張。“貧道郭思彤,添為寶山縣令,一介俗吏,本無資格在此妄談大道。然高宗主盛情相邀,言及諸位皆是宗門棟梁,道心堅韌,求知若渴。貧道感其誠,故來此荒山野嶺,與諸位共參天地玄機。”
他語氣謙和,姿態放得極低,絲毫沒有高人一等的倨傲,反而更顯其深不可測。弟子們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今日所講,非經非卷,非術非法。”郭思彤的聲音變得縹緲悠遠,仿佛融入了這漫天流霞與蒼茫山色之中。“乃是‘心’之一字,與‘世界’之緣。”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並無光華,卻仿佛牽引著整片天地。夕陽的餘暉在他指尖匯聚,化作一縷溫暖的金光;山間的清風在他指尖盤旋,發出細微的嗚咽;腳下的青草在他指尖搖曳,散發出勃勃生機;甚至遠處天府州群山那磅礴的地脈之氣,都隱隱與之共鳴!
“心之所向,便是世界。”郭思彤的聲音如同大道綸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敲打在每一個弟子的心湖之上。“修行者,常困於方寸靈台,囿於丹田紫府。殊不知,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廣。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非是虛言。吾輩所求之道,不在超脫世外,而在…容納寰宇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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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言論,立意高遠,聞所未聞!尤其是那些修為較高的弟子和長老,心神劇震!容納寰宇於心?這…這是何等宏大的氣魄?!這豈非傳說中的“內景天地”、“身化宇宙”的聖人之境?
郭思彤並未停下,他指尖那縷融合了夕陽、清風、草木、地脈的奇異光暈緩緩擴散開來,如同一個溫暖的光罩,將整個落霞坪籠罩其中。光罩之內,光線變得柔和而聖潔,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心曠神怡、仿佛能洗滌靈魂的清新氣息。弟子們隻覺得心神前所未有的寧靜、通透,往日修行中遇到的滯澀之處,竟隱隱有鬆動的跡象!
“此乃‘心界’雛形。”郭思彤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憫和期許,“非吾之力,乃天地感應諸位向道赤誠之心,自然顯化。在此界中,心念純淨,可暫拋凡塵俗擾,直指道之本源。”
弟子們沉浸在光罩帶來的奇異體驗中,如癡如醉。那兩位大乘長老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他們能清晰感受到這光罩中蘊含的、一種近乎本源的、溫和而包容的法則力量!這絕非幻術!這郭縣令,竟能引動天地法則,開辟出如此神奇的“心界”?!
郭思彤的聲音繼續響起,如同指引迷途的燈塔:“然,心界雖好,終是虛幻泡影。若要道基永固,成就無上道果,需以‘心’為引,以‘行’為基,構建真實不虛之‘內世界’!此世界,非丹田紫府,非儲物空間,乃是以爾等道心為根基,以爾等信念為磚石,以爾等修為為梁柱,開辟出的,獨屬於爾等的…永恒淨土!”
“內世界?永恒淨土?”弟子們眼中爆發出熾熱的光芒!這是他們從未想過的道路!聽起來,比單純追求境界突破,更加宏偉,更加接近大道本源!
“然,開辟世界,非一人之力可為。”郭思彤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而充滿誘惑,“需集眾之智慧,聚眾之信念,匯眾之願力!貧道不才,於治縣之餘,偶有所悟,初窺此道門徑,於靈台深處,開辟一方‘微塵淨土’。此界雖小,法則初定,靈氣充盈,更兼有穩固道心、滋養神魂之妙。”
他緩緩攤開手掌。掌心之上,並無異象,但在所有弟子的感知中,卻仿佛看到了一片朦朧而神聖的光!那光中,有山川河流的虛影,有日月星辰的軌跡,有萬物生長的蓬勃!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吸引力,從那“掌心世界”中散發出來!
“今日,貧道願敞開此‘微塵淨土’,邀諸位天地宗未來之砥柱,入內一觀!親身感受‘心界’化為‘實界’之玄妙!更可借助此界法則,滌蕩道心,明悟前路!此乃貧道與高宗主為諸位求來的一場…造化!”
“敞開淨土?入內感受?” “造化?!” 弟子們徹底沸騰了!親眼見證、親身感受一方真實世界的雛形?這簡直是天大的機緣!尤其是感受到郭思彤掌心那散發出的、令他們靈魂都感到舒適和渴望的氣息,更是深信不疑!
“弟子願往!請郭真人賜予造化!” 一位金丹期的核心弟子激動地率先拜倒。
“請郭真人賜予造化!” 如同連鎖反應,一百二十名弟子,包括那兩位大乘長老,都齊齊躬身行禮,聲音充滿了狂熱和期盼!
郭思彤臉上露出欣慰而慈悲的笑容,仿佛一位看到迷途羔羊找到歸途的聖者。
“善。心念所至,淨土門開。諸位,請入吾界!”
話音落下,他掌心那朦朧的光芒驟然熾盛!一道柔和卻不容抗拒的接引之力,瞬間籠罩了整個落霞坪!
弟子們隻覺得眼前景象如水波般蕩漾、變幻。腳下堅實的土地變得柔軟,頭頂的流霞天空開始旋轉、拉伸。沒有痛苦,沒有抗拒,隻有一種靈魂被溫暖包裹、牽引的奇妙感覺。他們仿佛化作了一道道光點,身不由己,卻又心甘情願地,朝著郭思彤掌心那片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宏大的“微塵淨土”光暈投去!
唰!唰!唰!
一百二十道身影,連同他們坐著的蒲團,如同百川歸海,在短短幾息之間,盡數沒入郭思彤掌心那一點光芒之中!
光芒收斂,落霞坪瞬間恢複了原狀。夕陽依舊,山風依舊,草木依舊。隻是,剛才還坐滿了人的坪地,此刻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中央青石上,盤膝而坐、掌心虛握的郭思彤。
他緩緩收回手,臉上的慈悲與欣慰瞬間褪去,恢複成一貫的溫潤平和,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一絲難以言喻的饜足感一閃而逝。
“一百二十份精純的‘道種’…足夠將哀牢山靈樞的‘翡翠靈泉’升級為‘碧落仙池’了。”郭思彤心中盤算著,感受著體內那方“微塵淨土”中驟然增加的、充滿活力與潛能的“人口”和“信念源力”,世界權柄的掌控感又清晰了一分。
他站起身,撣了撣並不存在的塵土,望向天府州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高宗主,這份‘厚禮’,郭某笑納了。他日貴宗弟子於吾界得道,也算…功德無量。”
至於那些弟子在“微塵淨土”中,最終是會成為建設世界的“基石”,還是滋養世界的“養分”,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和郭思彤這位“世界之主”的心情了。
仙風道骨的身影,迎著最後一抹夕陽餘暉,飄然下山。落霞坪上,隻餘清風,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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