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後院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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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冰文金仙帝國禦史)的身影出現在通往後院的月亮門前。玄色官袍在夜風中紋絲不動,仿佛一尊移動的冰山。她並未刻意釋放威壓,但金仙本身的存在感,便如同無形的巨石,沉沉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前廳的喧囂徹底死寂,所有賓客都屏住了呼吸,驚恐地看著這位煞星一步步走向後院那片燈火闌珊的園林。
王萬金臉色煞白,額角冷汗涔涔而下。他顧不得儀態,小跑著跟上,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抖:“大…大人!後院風大,恐汙了大人貴體!不若…不若移步暖閣品茗?” 他試圖阻攔,心中那不祥的預感已化為滔天巨浪!
常冰文置若罔聞,腳步未停。她的目光穿透層層疊疊的花木、假山、亭台,精準無比地鎖定在後院深處那片嶙峋假山的陰影之後。那裏,三道微弱卻如同黑夜中螢火般“刺眼”的氣息,正因恐懼而劇烈波動著。
季軍漢地仙中期根基受損)背著重傷昏迷的馮中博元嬰初期),隻覺得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意誌將自己死死鎖定!那感覺比在北境直麵北元金仙大能時更加絕望!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地仙中期的力量在這股意誌麵前渺小得如同塵埃!他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馬雙翼凡人穿越者)更是感覺天旋地轉,呼吸困難。那無形的壓力讓她幾乎要趴在地上,腦海中「法則免疫」的被動提示瘋狂閃爍:
「觸發被動免疫:免疫一次‘金仙級神識威壓’效果。剩餘免疫次數:7150)」
免疫效果讓她勉強維持了清醒和站立,但那股源自生命層次差距的、刻骨銘心的恐懼卻無法消除!她死死咬住嘴唇,嚐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用盡全身力氣擋在季軍漢和馮中博身前,盡管這毫無意義。
常冰文終於走到了假山前。她停下腳步,冰冷的月光灑在她毫無表情的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兩口幽潭,倒映著假山陰影中三人驚恐絕望的臉。
“嗬。” 一聲極輕的嗤笑,打破了死寂,卻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膽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她的目光掃過季軍漢狼狽不堪、氣息虛浮的樣子,掃過馮中博胸前那焦黑傷口和微弱的氣息,最後落在馬雙翼那張雖然蒼白卻帶著一絲倔強源於免疫)的臉上。就是這個凡人女子,叫破了她的真名,引發了這一切的禍端!
“常…常大人…” 王萬金氣喘籲籲地趕到,看到假山後的三人,尤其是馮中博那明顯帶有“南大”特征的服飾和傷勢,再聯想到剛才後院的密談,他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完了!全完了!這三個煞星欽差通緝的要犯,怎麽會藏在他家後院?!還被欽差大人當場撞破?!
“王員外,” 常冰文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目光依舊鎖在三人身上,話卻是對王萬金說的,“貴府的後花園,果然‘景致別致’。竟為本官‘網羅’了如此貴客?” “網羅”二字,咬得極重,帶著徹骨的寒意。
王萬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抖如篩糠:“大人明鑒!大人明鑒啊!小人…小人對此毫不知情!定是…定是這三個賊子趁我府中宴客,守衛鬆懈,偷偷潛入!意圖不軌!小人這就…這就拿下他們,交由大人發落!” 他急於撇清關係,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就要招呼府中護衛。
“拿下?” 常冰文終於側過頭,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萬金,那眼神如同在看一隻肮髒的螻蟻。“本官要的人,何須爾等動手?”
話音未落,她甚至沒有任何動作,一股無形的、沛然莫禦的恐怖力量瞬間降臨!
砰!砰!砰!
季軍漢和馬雙翼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季軍漢悶哼一聲,口噴鮮血,抱著馮中博如同滾地葫蘆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假山石壁上!馬雙翼更是如遭重錘,整個人被掀飛數丈,狠狠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劇痛讓她蜷縮起來,喉頭一甜,嘔出一口鮮血!
「觸發被動免疫:免疫一次‘金仙級隔空衝擊’效果。剩餘免疫次數:6150)」
免疫讓她避免了內髒碎裂,但衝擊的巨力依舊讓她受了不輕的內傷。
“螻蟻,也配在本官麵前站立?” 常冰文的聲音如同寒冰摩擦。她緩步上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的心髒上。她的目標,首先是馬雙翼!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凡人!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馮中博,似乎因劇烈的撞擊牽動了傷勢,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呻吟,眉頭痛苦地皺起。他胸前那焦黑的傷口處,殘留的異種雷劫氣息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常冰文的腳步微微一頓。她冰冷的目光掃過馮中博的傷口,那日書房中這道詭異雷霆擋住她金仙指芒的一幕瞬間閃過腦海。此子身上有秘密!而且可能與某種強大的雷霆法則有關!直接殺了,或許可惜?不如…搜魂?
就在她這刹那的分神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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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救我!” 一聲淒厲的尖叫從假山另一側傳來!隻見王騰飛王萬金之子)被兩名如狼似虎的王府護衛反剪雙臂,押了過來!顯然,剛才後院密談被撞破,王鎮山王家老太爺)當機立斷,舍棄了孫子,想要丟車保帥!
王鎮山自己則一臉“悲憤”地跟在後麵,指著王騰飛對常冰文顫聲道:“大人!逆子!都是這個逆子!瞞著老朽,勾結南大妖人,竟敢…竟敢策劃那等喪盡天良之事!老朽管教無方,罪該萬死!但這逆子,任憑大人處置!” 他老淚縱橫,將一個被“不孝子孫”蒙蔽的可憐老人演繹得淋漓盡致。
王騰飛被押著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和怨毒,死死盯著自己的祖父。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常冰文冰冷的目光在王鎮山和王騰飛身上掃過,嘴角勾起一絲極其諷刺的弧度。王家的把戲,拙劣得可笑。地方豪強的蠅營狗苟,在她眼中如同鬧劇。但…這鬧劇,正好可以利用。
她暫時收回了對馬雙翼的必殺之意搜魂馮中博的念頭占了上風),轉而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王萬金和“義憤填膺”的王鎮山。
“勾結南大妖人?策劃刺殺?” 常冰文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後院,“刺殺何人?何時?何地?” 她明明早已通過神識洞悉一切,此刻卻要逼王家自己親口說出!
王鎮山和王萬金渾身劇震!他們沒想到欽差大人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難道是剛才那三個賊子偷聽時被大人一並“聽”去了?巨大的恐懼瞬間將他們淹沒!
“是…是…” 王萬金抖得話都說不利索。
“是東方家!東方明!” 王鎮山知道瞞不過去了,隻能咬牙承認,將責任徹底推到王騰飛身上,“就是這個逆子!因生意被東方家所阻,心生怨恨!竟買通南大刺客,欲在明日午時,於升仙大道之上,趁東方明送親之時行刺!老朽…老朽也是剛剛才從這賊子口中逼問得知啊!大人!” 他指著王騰飛,聲嘶力竭。
“明日午時…升仙大道…” 常冰文重複了一遍,聲音冰冷無波。她緩緩抬起手,指尖一點金芒亮起,帶著毀滅的氣息,遙遙指向被押跪在地、麵如死灰的王騰飛。“膽大包天,竟敢在帝國州府,天子腳下,行此悖逆刺殺之舉!當誅!”
“不!祖父!父親!救我!大人饒命!饒命啊!” 王騰飛感受到那毀滅性的殺意,嚇得魂飛魄散,涕淚橫流地哭喊求饒。
王鎮山和王萬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金芒一閃而逝!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王騰飛的哭喊聲戛然而止。他的眉心處,多了一個針尖大小的焦黑孔洞。他的眼神瞬間凝固,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茫然,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氣息全無。
幹脆利落,形神俱滅!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啊!” 有膽小的女眷賓客遠遠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暈厥。
王鎮山和王萬金看著兒子的屍體,身體劇烈顫抖,老淚縱橫,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隻能死死地磕頭。
常冰文看都沒看王騰飛的屍體,仿佛隻是隨手撣去一粒塵埃。她的目光再次轉向假山角落。
季軍漢掙紮著想爬起來,卻再次咳血。馬雙翼捂著劇痛的胸口,強撐著站起,眼神中充滿了驚悸和絕望,但依舊擋在馮中博身前。馮中博依舊昏迷,氣息微弱。
“現在,” 常冰文的聲音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輪到你們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馬雙翼。那無形的壓力再次如山般壓下!
馬雙翼隻覺得心髒都要被捏爆了!她看著常冰文那雙毫無感情、如同寒冰深淵的眼睛,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法則免疫」的被動提示在瘋狂跳動,她知道,自己最多再抗六七次金仙攻擊,但常冰文要殺她,有無數的辦法!而且,季軍漢和馮中博怎麽辦?
“你…你殺了我們…就永遠不知道…我是怎麽…知道你真名的!” 馬雙翼在巨大的壓力下,幾乎是嘶吼著喊出了這句話!這是她唯一的籌碼!也是她最大的秘密!
常冰文的腳步,終於停在了距離馬雙翼不到三步之遙的地方。那雙冰冷的眼眸中,終於泛起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名為“探究”的漣漪。
“哦?” 她的聲音依舊冰冷,卻帶上了一絲興趣,“說下去。” 她確實極度渴望知道這個答案!這關乎她的秘密任務,關乎她的身份安危!
馬雙翼大口喘著氣,冷汗浸透了她的後背。她賭對了!常冰文果然對這個秘密極其在意!
“我…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放我們走!” 馬雙翼鼓起最後的勇氣,試圖談判。
“放你們走?” 常冰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本官說過,你們逃不掉。說出秘密,本官或許…給你們一個痛快,留個全屍。” 她根本不給任何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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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嗚——!嗚——!嗚——!”
尖銳刺耳、穿透力極強的警號聲,驟然從東莞城四麵城樓方向響起!那聲音連綿不絕,帶著一種急促和肅殺之意,瞬間撕裂了夜的寧靜!
“敵襲警號?!” “是最高級別的城防警號!” “難道有外敵攻城?!”
後院中,無論是王家眾人,還是被壓製在地的季軍漢和馬雙翼,都愕然地望向警號傳來的方向!東莞城承平已久,這最高級別的敵襲警號,已經數百年未曾響起過了!
常冰文眉頭微蹙,金仙的神識如同潮水般瞬間擴散開來,覆蓋全城!她感知到,並非外敵攻城,而是…城防司的巡邏隊在城中多處發現了身份不明、行跡詭異、散發著陰冷氣息的修士!數量不少!而且,這些修士的氣息…帶著明顯的南大密林的蠻荒與陰毒之感!他們似乎正在有目的地朝著升仙大道方向集結、潛伏!
是王騰飛雇傭的南大刺客!他們提前行動了?!還是…走漏了消息,被城防司發現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常冰文的節奏。她身為欽差禦史,坐鎮廣南州,首要職責是維護地方穩定!東方明是州牧府的姻親,東方家在廣南州勢力不小,若其家主在送親路上被當街刺殺,尤其是在她剛剛處理了王家、全城皆知有刺殺陰謀的當口出事,那她這個禦史難辭其咎!皇帝陛下的怒火…
常冰文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煩躁的戾氣!該死的螻蟻!該死的王家!該死的南大蠻子!還有眼前這三個該死的“幹擾”!
她冰冷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馬雙翼、季軍漢和昏迷的馮中博。殺他們易如反掌,但此刻全城警號長鳴,無數道目光包括州牧府)必然聚焦於此,她需要立刻去處理那些南大刺客和可能爆發的混亂!
“看好他們!” 常冰文的聲音如同寒冰利刃,斬釘截鐵地對王鎮山和王萬金下令,“若讓他們跑了,王家,雞犬不留!” 她的目光掃過王騰飛尚有餘溫的屍體,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是!是!小人遵命!定當寸步不離!嚴加看管!” 王鎮山和王萬金如蒙大赦,磕頭如搗蒜,連忙招呼心腹護衛上前,將重傷的季軍漢、昏迷的馮中博和虛弱的馬雙翼團團圍住,刀劍出鞘,符籙在手!
常冰文不再看他們,身影一晃,瞬間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衝天而起!朝著警號最密集、混亂氣息最濃烈的升仙大道方向激射而去!金仙的威壓毫不掩飾地鋪展開來,如同帝王巡視疆土,宣告著她的降臨!
“快!把這三個賊子關進地牢!用最粗的玄鐵鏈!貼上鎮靈符!” 王萬金見常冰文離開,立刻跳起來,氣急敗壞地吼道,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和喪子之痛都發泄在這三人身上。
護衛們一擁而上,粗暴地將季軍漢和馬雙翼拖起,用特製的、能禁錮法力的玄鐵鎖鏈捆了個結實。馬雙翼掙紮著,看著被單獨拖走的馮中博,眼中充滿了絕望。季軍漢則死死盯著王家父子,眼中充滿了被螻蟻羞辱的憤恨和一絲深藏的、屬於邊軍悍將的凶光。
冰冷的玄鐵地牢大門在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外界刺耳的警號聲,也隔絕了最後一絲微弱的月光。濃重的黴味和血腥氣撲麵而來。馬雙翼和季軍漢被分別鎖在兩根粗大的刑柱上。馮中博被隨意地丟在冰冷潮濕的角落稻草堆裏,生死不知。
“完了…” 馬雙翼靠在冰冷的刑柱上,感受著玄鐵鏈禁錮帶來的刺痛和無力感,心中一片冰涼。常冰文處理完外麵的騷亂,很快就會回來…等待他們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和搜魂…
季軍漢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眼神在黑暗中閃爍著狼一樣的光芒。他嚐試著調動體內殘存的地仙之力,但玄鐵鏈上的鎮靈符發出微光,將他的力量死死壓製。他看向角落的馮中博,又看向同樣被鎖住的馬雙翼,沙啞著嗓子低聲道:“別放棄…隻要還有一口氣…就還有機會…那煞星…外麵未必那麽順利…”
地牢外,東莞城的警號聲依舊淒厲。升仙大道方向,隱隱傳來法力碰撞的轟鳴和混亂的喊殺聲!一場由王家陰謀引發、被常冰文撞破卻又因意外提前引爆的風暴,正席卷帝國廣南州首府!而三個身陷囹圄的“初一同窗”,在這風暴的核心,暫時獲得了喘息之機,卻也陷入了更深的絕境。常冰文的複仇,隻是被延遲,並未取消。死亡的陰影,依舊如同冰冷的潮水,緩緩漫過地牢的每一寸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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