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磐城碎晶·經幡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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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讚皇縣:蟻穴崩嶽
    讚皇石城如巨獸盤踞太行東麓。城牆非磚石所砌,而是整塊萬載“戊土罡玉”山脊雕鑿而出!高三十丈,渾然一體,表麵流淌著千年符陣凝成的黃玉光澤。城頭守軍僅一萬兩千,卻皆是土行術修士!個個腳踏脈輪,掌按城基,氣息與百裏地脈勾連如一體。更有七十二座“石塔晶爐”矗立城巔,爐心燃燒的本土“火雲母晶”散發出灼熱的土係元磁力場,任何金屬甲胄靠近城牆百丈便如陷泥沼!
    墨軍主將石硯立於罡風凜冽的觀測台上。他身形精悍如花崗岩,眼角一道陳年晶痕斜貫至下頜。鏡中“墨盤”沙盤映射儀)清晰標注著能量流譜:黃玉城牆的靈力讀數深如淵海,而那七十二座晶爐的元磁力場如同千萬根無形鋼纜捆綁山巒!硬撼此城,墨軍這五萬一千具血肉之軀怕是要磨平在城下!
    “地脈……”石硯指尖劃過鏡麵“墨盤”,感應著城下地脈深處奔流似鐵水的雄渾戊土精元。城可倚山,守軍可勾連地脈。那……便從根子上,“蝕”其山魄!
    三道墨符悄無聲息沉入地底。
    亥時三刻,月隱星稀。讚皇城外百裏,一條早已廢棄的晶礦廢脈深處。
    五百墨甲死士赤膊而立,周身塗滿粘稠的“化晶泥”隔絕探測)。他們背上捆縛的並非刀劍,而是沉重的、密布符文凹槽的黑石圓筒封魔石棺改造)。筒內不是炸藥,而是九十九枚“地湧雷符”引爆點非空氣,而是地脈潮汐節點),以及一團被玄奧陣法束縛、瘋狂扭動的暗紅色物質——火雲母晶核心廢渣!此物蘊含狂暴崩解的磁元特性!
    “鑿!”石硯的親衛金丹巔峰)低吼!手持特製破岩晶鑽!鑽頭嗡鳴著撕裂廢礦深層岩壁!直刺入一條隱蔽的古地下河通道——這條河道的支脈如同血管般悄然連接著讚皇城下奔湧的地脈主動脈!
    噗通!噗通!五百死士背負石棺魚貫鑽入黑暗水道!水壓巨大!冰冷刺骨!但他們動作精準如機械!每至一處預設脈眼節點墨符早已定位),便有一人解下背後黑石筒!以血肉之軀為樁!雙臂死死抱住石筒將其楔入岩層薄弱點!石筒表麵的符文凹槽亮起刺目的血光——他們體內精血、靈力、乃至一部分魂力被強行抽入筒中作為“保險栓”!
    子夜,最深處!
    一道狹窄卻奔湧著磅礴戊土精元的深紅熔岩地脈前!
    最後十名死士眼中爆射出決然的光!同時將手中石筒高高舉起!狠狠砸向熔岩脈流兩岸最不穩定的岩壁節點!身體更撲上死死壓住石筒!無數細小的“龜裂紋”瞬間在筒身蔓延!
    嗡!!!
    十道微弱卻異常精準的靈識指令自百裏外石硯識海發出!刺入石筒核心!引爆!
    沒有爆炸!
    隻有一種恐怖的、超越聽覺極限的超低頻脈動!如同整條地脈巨龍的深髓被無形的鋼針刺中!被引爆的地湧雷符瞬間攪亂脈眼節點!狂暴的磁元廢渣如同強效催化劑!更刺激得整條古河通道內千百個嵌入石筒的核心節點發出同頻共振!
    哢嚓——!
    仿佛天地根基斷裂的脆響!讚皇城下!那道奔流萬載的戊土精元大動脈如同被無形巨顎強行扭曲、阻塞!與城根基的勾連瞬間紊亂!黃玉城牆光芒狂閃!如同斷電的燈管!七十二座“石塔晶爐”發出痛苦尖嘯!爐內火雲母晶崩解失控!無數灼熱的晶屑噴發!
    城頭!萬名守軍如同被抽了脊椎!口噴鮮血滾落牆頭!更有甚者立足不穩撞向晶爐!瞬間焚成焦炭!
    “天罰?!護城大陣為何……”
    指揮將領絕望嘶喊未落!
    城下!墨軍動了!
    “轟!!!”
    數十根粗如巨蟒、纏繞“爆裂晶藤”的破城樁!被墨甲力士拖拽著狠狠釘入因能量紊亂而短暫軟化的黃玉城牆!晶藤瘋狂扭動生長!根係刺入城牆結構縫隙!隨即——引爆!晶屑與石粉混合的煙塵衝天而起!
    墨甲如蟻群攀上崩裂的城牆豁口!五人一組!刀盾在前!符弩居中!短刃補刀!精準切割!讚皇守軍尚未從反噬劇痛與晶爐爆炸的混亂中回神!巷戰節奏已被墨軍死死掌握!
    戊時末。
    石硯踏過滿地石粉與晶沫粘合的汙穢,踩上中央玉殿最高階。殿內鎮守的三名地仙早被自毀晶爐重創,被亂刃分屍。他腳邊“墨盤”無聲流淌數據流:
    破城耗時:三個時辰最短)
    墨軍損失:七千三百死士不計其數)
    他眼神無波。目光越過破碎的玉殿窗欞——城中央矗立的七十二座晶爐殘骸,核心仍在崩解!無數崩裂的火雲母晶粉末混合著守軍骨灰彌漫全城!細小的晶塵在夕陽餘暉下折射出迷幻的光霧……讚皇城三日之內恐難消散此毒晶塵暴!
    而遠處糧倉前,墨甲士兵正在分糧——無數饑民捧著米袋,卻不敢呼吸,任憑晶塵簌簌落在粗糙的碗沿。
    高邑縣:心燈焚經
    高邑城形似祭壇。八麵城牆鑲嵌滿“陰骨舍利”取高僧枯骨煉就)雕琢的經版,其上血符朱砂刻印的詭異經文!城牆不高,僅十丈,但環繞城池的護城河——是湧動的黑色粘稠燈油!河麵漂浮著億萬點如同慘白眼眸的“心燈油燼”!九千守軍多為披發赤足、眼珠慘白的“妙法蓮華教”護法僧兵!端坐經幢之下念念有詞!每一次誦經聲起,河麵油燼閃爍,空氣中便彌漫開一種讓人心煩欲嘔、神智逐漸癲狂的扭曲精神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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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軍主將蓮生盤膝坐在中軍法壇墨玉所鑄)之上。她罕見地未披甲,僅著一件素白麻衣,纖長的十指在身前一方“止水玉蓮”法盤上輕攏慢撚。玉蓮中心投影的正是高邑城牆外那令人窒息的精神汙染力場圖譜——混亂、無序、如同億萬怨魂在尖叫!
    “經幡未動,心魔已起。”她睜開眼,瞳仁深處閃過一絲琉璃碎光,“破此城,需焚經,而非破牆。”
    三瓣玉蓮花無聲沉入法壇。
    第一瓣·染血心蓮:
    三百“惑心營”墨甲專精神魂)潛入高邑上遊水源,在取水處種下沾染“癲狂血種”的噬魂水蓮。三日之後,城中取水僧眾已有三成雙眼赤紅,誦經時出現無法抑製的抽搐顫音。
    第二瓣·驚神破:
    子夜。墨軍陣前千架特製“碎玉晶鼓”轟然震響!鼓麵震蕩非為殺敵,而是發出一種特定的、如同鋼鋸刮刮骨的低頻混合音爆!瞬間覆蓋了僧兵維持穩定的“妙法安魂咒”頻率!高邑城頭無數油盞燈火驟然搖曳!盤坐的僧兵誦經聲為之一滯!陣型出現一絲微不可察的紊亂!
    就在這紊亂縫隙!
    蓮生指尖猛地撥動第三瓣!
    “殺——!!!”
    上萬墨軍發出不是怒吼!而是壓抑了許久的、充滿痛苦與恐懼的瘋狂嘶吼!這是特意篩選的、家族被僧兵酷刑虐殺或親人被熬作燈油充軍的墨甲!他們瞳孔充血,如癲似狂!扛著簡陋木筏!踏著漆黑粘稠的燈油!如同瘋魔般衝護城河!每一步踏下!都帶起粘稠油浪與飛濺的眼珠狀燈油灰燼!那燈油沾染在腿甲之上滋滋作響!劇痛與油中蘊含的惡毒怨念更瘋狂侵蝕著神智!
    “嗬……嗬……”有墨甲衝至河中段時便已眼球炸裂!口鼻噴出汙血!卻仍掛著扭曲的笑意!瘋魔般撕扯著前方木筏障礙!如同衝向彼岸便是歸鄉!
    心燈煉獄·萬魂慟!
    高邑守軍從未遇此景象!誦經頻率被強行幹擾!又眼見如此瘋魔撲城的悍不畏死之軍!本就微亂的心神防線終於被更狂猛的精神混亂徹底衝垮!
    噗!噗!噗!
    城頭數百維持經幢陣眼的紅衣上師率先慘叫!眼珠爆裂!七竅湧出汙血!手中轉動的金輪失控墜入油河!那些經版上的血符朱砂瞬間暗淡!護城河的燈油如同被掐滅燭火!無數油燼瞬間灰敗!
    “他們……帶走了恨!熄了燈……”蓮生白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手中玉蓮最後一片花瓣猛地綻開!
    轟隆——!!!
    油河死寂!失去了僧兵念力維持!汙濁的油麵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燙過的油脂!瞬間凝固!灰敗!化為焦黑酥脆的板結物!
    無數腳踏凝固黑油的墨甲!踏著同袍瘋狂堆疊的屍骸!如同地獄爬出的複仇怨鬼!撞塌失去靈性防護的木欄!撲入城頭!
    巷戰!變成了更詭異的精神汙染場!
    墨甲雙目赤紅如血,見僧袍者不分老少瘋砍!刀劈經幢!火燒廟堂!癲狂的殺氣與殘存的“妙法蓮華”扭曲精神場相互衝撞!整座城如同被拖入光怪陸離的噩夢!有墨甲砍殺數名僧兵後突然抱頭痛哭,隨即揮刀自刎!有僧兵被數刀砍翻在地,口中卻仍念著“無我相…無眾生相……”身下汙血蔓延成詭異蓮紋……
    戌時初。
    最後一座經幢倒塌,血汙經文被踏於墨甲之下。蓮生赤足踏過粘稠的血與油脂混合的街道。城中殘存的“妙法蓮華信眾”如牽線木偶般被驅至糧倉前。
    “焚經。”
    一點真火落下。堆積如山的佛經典籍、經幡、木魚在倉前廣場騰起烈焰。
    火光映著無數麻木呆滯的臉。
    “發糧。”蓮生聲如寒玉。
    糧袋被丟入人群。
    一個枯槁如骷髏的老婦顫巍巍伸出鳥爪般的手,卻並未抓米。她抓起一把燃燒的經書殘片,塞進嘴裏瘋狂咀嚼。燒焦的皮肉與紙灰混著涎水流下嘴角。
    蓮生轉身。高邑城最後一縷扭曲的誦經聲……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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