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成都血光·大戰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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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血光
大帳內牛油火把劈啪作響,將人影拉扯得如同扭曲的鬼魅。成都城主的特使裹在一身錦繡貂裘中,竭力維持著矜持,袖口隱約可見南海龍涎香的痕跡。他指尖靈光微點,三十口紫檀大木箱無聲開啟,頓時,一股混合著泥土腥甜與熔融黃金氣息的灼熱洪流噴湧而出,蒸騰的靈氣幾乎凝成乳白雲霧,翻滾著充滿整個空間。
“戊土精魄”黃如琥珀,在火光中流淌著厚重如脂的光澤;“九轉通寶”金鑄玉嵌,靈氣濃鬱得幾乎要滴落下來。帳內衛兵的呼吸不自覺地粗重了幾分。使者展開一卷薄如蟬翼的玄蠶絲卷軸,嗓音刻意放緩:“孟都督,明人不說暗話。都督雄踞巴蜀,成都府願獻上此等資糧……秦廷遙遠,何不就此劃江而治?從此巴蜀之地,都督便是黎民萬世景仰的……”
話音未落,側後方猛然炸起一聲雷霆般的暴喝:“放你祖宗屁!”副將雷虎雙目赤紅如銅鈴,巨斧裹挾惡風,以開山之勢悍然劈落!
轟!!!!!
刺耳的爆裂聲壓過了所有言辭!金玉、晶石、蘊含磅礴能量的戊土精魄如同煙花般在帳內激射迸濺!璀璨的光華映得每個人臉上陰晴不定。碎屑、金粉、土黃的氣浪四散噴湧,幾塊灼熱的黃金碎片甚至濺到了使者油亮的發髻上。
孟靖軒沒動,甚至在雷虎揮斧的瞬間,他連眼皮都未曾抬起。直到塵埃落定,滿目狼藉。他的佩劍不知何時已滑入手中,劍並未出鞘,隻是冰冷的镔鐵劍鞘尾端重重一頓,插入腳下混雜著金粉靈塵的地麵。
咚——!
一股無形卻沛然的震波以劍鞘為中心猛地蕩開!如同冰冷的潮水掠過,卷得滿地的金玉碎屑、戊土粉塵猛地倒卷飛舞,狠狠撲在使者尚未從驚駭中回神的臉上!
“咳咳咳……”使者狼狽後退,滿身華貴錦袍被卷起的銳利靈塵割開無數細小裂口,內裏襯裏的絲絨翻出,如同剝了皮的花皮狗。
“滾回去。”孟靖軒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刺入骨髓,每一個字都帶著萬鈞之重,“告訴你們主子,我革命軍以血肉開道,爭的是蒼生之田,守的是百姓之安。你們榨取萬民骨髓、敲骨吸髓鑄就的這點血財——連付我陣亡將士撫恤都不夠!也配拿來換‘太平’?也配…談‘保境安民’?!”
最後四個字如同重錘,砸得使者一個踉蹌。他臉色灰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再不敢說一個字,連滾爬爬地撞開帳簾,消失在寒冷的夜色裏。
當夜,成都方向隱隱傳來沉悶如雷的巨響。隔了數十裏,孟靖軒的感知亦能捕捉到城主府方向那股驟然強盛又瞬間收斂的、充滿決絕與暴戾的銳金殺伐之氣。老參謀王衡立於身側,低聲歎息:“成都府傳訊……那尊傳承近千年的鎮府貔貅神像……被城主親自下令,投入了龍虎熔爐。”
孟靖軒目光投向那片吞噬了使者、彌漫著不祥氣息的成都城廓。他知道,再無轉圜。困獸,要拚命了。
困獸搏命:死局與晶棺
成都城如磐石般壓在巴蜀平原的心髒。孟靖軒立於新構築的“望川壘”最高處,神識鋪展如網。眼前的巨城再不複往日模樣,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與扭曲。
城基處彌漫著衝天怨氣與刺鼻的血腥味。無數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民夫被驅趕著,如同螻蟻般湧向護城河外正在瘋狂“生長”的城牆。那不是普通的築城!
暗褐色的晶體基座如同活物般蠕動、延伸。督工如狼似虎的皮鞭下,民夫們被迫割開手腕、肩頭,讓滾燙的鮮血噴濺在冰冷的晶體表麵上!那晶石貪婪地吸吮著血肉精華,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表麵瞬間析出無數尖銳如獸牙般的慘白骨刺棱柱!噬靈城牆!城牆本身已成吞噬靈力的巨大陷阱。一旦靠近,護體靈光會被瘋狂抽吸,連生命精氣都會被強行剝離!遠遠望去,整個成都城牆如同覆蓋了一層不斷蠕動、吸血的龐大猙獰白骨尖刺蟲巢!城牆上每新增一寸白骨尖刺,城下便倒伏下數十具被徹底吸幹的枯槁屍體!
城中高聳的幾處望樓炮台上,豎立起一座座龐大、造型扭曲、泛著不祥黑紫色光芒的巨炮。那炮管並非精鋼鑄就,隱約可見扭曲的五官輪廓和痛苦哀嚎的掙紮形態……是將無數被強行抽取的生魂怨魄、打碎了文廟裏數百尊千年積蓄文道香火的聖人銅像!以萬民怨毒混合聖像殘骸熬煉重鑄的——焚髓炮!每當那炮管深處開始充能、凝聚出慘綠色的光暈時,炮管表麵那些扭曲哀嚎的人臉就會瘋狂凸現蠕動!隨之而來的,便是全成都城所有繈褓嬰兒撕心裂肺的、不分晝夜的持續啼哭!那哭聲與炮管深處的呻吟共振,匯成一股足以撕碎神魂的怨毒音波!
更令人心頭發冷的,是城門洞開處湧出的那支所謂“衛隊”。七千餘名身穿名貴絲錦法袍、佩戴世家族徽玉飾的年輕修士,個個臉色青白詭異,雙目赤紅如燃燒的炭火,不斷有粘稠的血絲從眼角滲出。他們身上散發著狂暴而極度混亂的氣息——血飼衛隊!是被強行灌下透支壽元本源、拔苗助長的“燃壽丹”!三日之內,以消耗百年陽壽為代價,硬生生將資質平庸的紈絝子弟催生至偽築基境界!他們手持的也不再是法器,而是家族祠堂中供奉的祖傳符兵,燃燒著自己殘存不多的壽元,組成了一支名為“護城”,實則為舊秩序最終殉葬的“修羅葬營”!眼中的瘋狂與那噬靈城牆上的哀嚎、焚髓炮的蓄能嬰啼交相呼應,將整座城池化作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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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靖軒默默收回神識。這座城,已是一口用百萬生靈血魂澆築、獻祭的——晶棺之城!
革命銳變:鐵犁孕鋒
成都的死寂與瘋狂,激起了千洪共和國百萬軍民更強的決心與創造力。孟靖軒穿行於後方熱火朝天卻又秩序井然的巨型工場與練兵場,每一步都能感受到那蘊含生機的力量。
靈械狂潮:從精鐵到火舌
他首先踏入的是“赤源煉鋼廠”。滾燙的氣息撲麵而來,十座如同臥龍般橫亙的巨型高爐發出轟鳴。爐口噴吐著金紅色的烈焰,融化著源源不斷輸送來的廢鐵——那是戰場上破損的秦軍甲胄、炸毀的晶炮碎片、甚至被百姓收集起來的廢棄農具。滾燙的鐵水從底部槽口奔騰而出,如同金色的熔岩。
孟靖軒拾起爐口剛分離掉雜質、正熾熱通紅的一塊巴掌大的精鐵坯料。沉重,純粹,指尖傳來驚人的熱力。
他跟隨傳送軌道,進入“靈脈塑形坊”。這裏是靜默的。巨大的水壓鍛造機旁,赤膊的符文師專注無比。精鐵坯料首先被送入特製的靈壓凹槽,浸入冰冷的靈液中進行第一次塑形淬火。然後被精密的符籙導軌運送到下一工位。這裏,數十名手法熟稔的老匠修其中不乏原先的老鐵匠),正用散發著柔光刻紋的靈刻筆,在已初具槍管輪廓還帶著餘溫的粗糙管壁上,開始鐫刻繁複的牽引回路,讓靈力能如臂使指地流淌。
再往前,是“聚靈栓動核心室”,溫度驟降。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能量晶體氣息。這裏,他看到了那些從南充之戰等前線繳獲的巨大晶石聚變核心,被小心翼翼地拆解。高級晶陣師用特殊的能量剝離靈器,如同庖丁解牛般,將核心內狂暴無序的能量脈絡剝離,隻留下最精純、被重新梳理束縛好的晶核能量束。這些能量束被小心地注入一根根特製的符文金屬套筒中——這便是靈氣栓,整支靈氣栓動步槍的心髒與動力之源!它們蘊含著堪比小型晶石炮的瞬爆能量,卻已被完全束縛、可控!
接著是“同調組裝廊”。長長的傳送帶上,槍管、由玄鐵木煉製的堅固槍托、機匣,被巧妙組合。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鬢發皆白的老農模樣的匠師。他們並非刻符師,卻用一種獨特的手法,如同撫平田壟土埂般,手指在冰冷的槍膛內壁摩挲、校準。隨著他們指尖的動作,竟有一縷縷極其微弱的、沉甸甸的金色麥穗虛影融入槍管深處,那是他們一生務農對“方寸之間均等豐饒”的信念化作的——《均田咒》!此咒刻入槍管,令每一發射出的靈力彈丸軌跡都無比穩定、精準!更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鐵匠,正將一把把三棱形的精鋼刺刀裝上槍口。那刺刀寒光閃閃,側麵線條竟彎曲如——鐮刃!
在組裝廊的盡頭,另有一片被隔音靈障籠罩的區域。一群半大的童軍,手中握著慘白的骨笛材質來源讓孟靖軒心頭發堵),閉目吹奏著低沉悠揚的曲調——《安魂調》。無聲的音波聚焦成束,精準掃過流水線上經過核心組裝即將完成的槍身和裝滿菱形彈頭的彈匣。音波過處,彈匣、槍身關鍵節點隱現出冰藍色的幽光符文,一閃即逝。這是靈魂的撫慰,也是最後的符文固化。
“都督請看,”負責工場的赤源大匠魁胡風聲音洪亮,眼中是難以言喻的驕傲,“旬月以來,三萬匠修晝夜不息!如今靈氣栓動步槍日產可達六千餘支!各主力軍團金丹精銳已列裝完畢八成二!那些秦廷耗費百年、堆砌萬千珍材打造的玄甲、飛舟、晶炮,在我們這‘耕戰之器’麵前……”
恰逢一營剛完成換裝、前來適應新裝備的精銳修士進入隔壁的露天試射場。六十萬?不,成都前線需要最精銳的速成兵團。整齊的排槍陣前舉!舉槍,上栓,抵肩,瞄準——
砰!砰砰砰砰砰——!!!
不再是靈力炮的沉悶轟鳴,而是如同熱鍋炒豆般密集清脆卻又勢大力沉的激響!但最為震撼的,不是聲音,而是視覺:隨著無數槍口噴吐火光,一片如實質般洶湧澎湃的金穗麥浪從槍陣上空磅礴騰起!千萬道包裹著金色光芒的靈能彈丸撕裂空氣,拖曳出金芒軌跡,如同億萬農夫揮動無形的巨鐮,要將昏暗的天幕狠狠切開!
耕戰同爐:血肉與田畝的史詩
轟鳴的槍聲試射場下方,孟靖軒來到另一處令人心神激蕩的“練兵場”。
這裏無兵戈之聲,卻有一股更為磅礴的生命力在湧動。一片巨大的區域被深邃的陣法溝壑分隔。上方,是開闊的土地——正是新兵修士們練習刺刀劈砍、滑步衝鋒的場地。
下方,卻是顛覆常識的景象。一個直徑超百丈、深達數十丈的巨坑,坑底流淌翻滾的並非岩漿,而是赤紅如同凝固血漿、粘稠到化不開的實質化戰意煞氣!上方練兵場千軍萬馬每一次衝鋒的呼喝、每一次刺刀劈殺的決絕殺意、每一次調息搬運靈力恢複時的信念凝聚……這所有的氣息,都被地麵那玄奧的“戊土翻覆陣”精準引導、收集、沉入坑底。那翻騰的血紅煞氣如同狂暴的凶獸,卻被陣法之力強行鎮壓、梳理、再經過一道道厚土符文的過濾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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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那足以侵蝕神魂的狂暴煞氣,被不可思議地提煉萃取,化為一種極為精純、厚重、溫潤且散發著滋養萬物氣息的——赤壤沃流!如同溫馴的暗紅色漿流,浸透了下方原本貧瘠灰敗的土地,浸透入土石!
肉眼可見的奇跡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無數鵝黃嫩綠的芽尖,頂破了被紅色漿流浸透的土壤,在練兵場震天的呼喝與煞氣的持續灌注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長!清晨新兵們演練突刺時,麥苗還隻是剛沒過腳踝的青翠嫩芽。至傍晚日頭西斜,當戰士們拖著疲憊染血的身體收操時,那禾苗已竄起一尺多高,濃綠的穗子已然飽滿沉甸,穗芒堅韌如針,沉甸甸地垂到了披甲修士的膝蓋上方!
這是血膽粟!一種以“赤壤沃流”為養分、融合天地戰意信念而生的神異靈穀!
孟靖軒看到,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婦,趁著訓練的間隙,跪在這片神粟田的田埂上,手中粗糙如粗鋼磨成、帶著手工鍛打痕跡的鐮刀小心地收割著已顯沉重的粟穗。鐮刀鋒刃掠過一片被戰士訓練時蹭出豁口、浸染了鮮血的帆布綁腿。粟粒滾落,沾染上那新鮮的、溫熱的人血——如同被點燃引信!粟粒核心瞬間亮起一點刺目的金芒!整顆飽含靈能的粟粒劇烈收縮,竟如同活物般變形、凝固——在幾息之間,變成了一顆還帶著溫熱、閃爍著淡金鋒芒的……備用尖頭靈能彈丸!直接滑入老婦腰間掛著的竹筐。
另一邊,整整一營修士完成槍械維護,正盤膝坐於血膽粟成熟的田壟邊緣,運轉功法調息。他們將隨身的長槍——那杆靈氣栓動步槍——如同真正的農具般,斜插於身側沃土之中。隨著悠長的呼吸吐納,周身引動的純淨靈氣,連同手中握著打磨光滑的靈石所轉化的靈氣,並未全部納入自身經脈,而是有大半如同涓涓細流,通過那槍托尾部鐫刻的特殊符文回路,無聲無息地注入腳下的土地!隨著他們的呼吸節奏,整片插滿步槍的血膽粟田,竟散發出與修士們身上靈力波動、槍械符文同頻共振的、規律脈動的蒙蒙輝光!
終局序章:麥穗與血晶的對決
成都城牆上那慘白的骨刺晶棱,已透出令人心悸的猩紅血色,如同活體筋膜下的血管。噬靈之威愈發可怖。
千洪軍前鋒營演武大校場上,肅殺之氣凝結如冰。
六十萬金穗槍陣已列成鋼鐵之海。槍刺如林,冰冷的金屬質感在陽光下流淌著寒光,但更刺眼的是槍尖那層流淌不息、銘刻著《均田咒》意誌的金芒!
“破——鋒——陣——!”
震天的齊吼撕裂雲層!六十萬槍械同時上肩、抵實!整個槍陣由極靜轉為極限爆發!
突刺!
轟!!!
億萬槍管噴出熾白火焰,匯聚的金芒如決堤天河!六十萬道意誌凝聚的金色光流在半空扭結、盤繞、最終悍然凝聚成一柄橫亙長空的巨鐮虛影!它如此巨大,鋒刃仿佛由熾日熔鑄,帶著億萬農夫對土地的渴望、工人對剝削的反抗、士兵為父兄複仇的信念!猛地朝著成都那陰雲繚繞的天穹劈落!
鏘——昂——!!!
如同金鐵交擊的撕裂聲!厚重的雲層被這股意誌洪流凝結的鐮刀硬生生切開一道縱貫數十裏的巨大豁口!金色陽光如怒潮般湧下!
與此同時,所有人腳下的血膽粟田發生了劇變!無數成熟的粟穗劇烈搖曳,飽滿的穗芒如同接到命令的利箭,脫離禾稈直衝天際!如同億萬金色流星雨,精準地附著在每一顆剛剛出膛、尚未燃燒殆盡的新鮮彈頭之上!
整片廣袤的血膽粟田,在瞬息間被抽幹了那股磅礴的精氣神——所有的穗芒離體!剩下的,是瞬間褪盡鉛華、灰白黯淡、如枯骨墳場般死寂的焦黑禾杆和空癟的穗殼!
喧囂的練兵場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隻餘硝煙彌漫和草木灰敗的氣息。
孟靖軒邁步走入這片枯槁的田壟中央。他彎腰,默默抓取一把那毫無生機、一捏即碎的慘白粟穗空殼,在掌心緩緩碾成飛灰。
灰白的塵埃如同雪霰,從他指縫間簌簌飄落。
“這一戰……”他抬起眼,望著成都城牆上那蠕動猙獰的血晶骨刺,聲音低沉,響徹死寂的校場,“若敗……”他的話語帶著千鈞之重,“這巴蜀大地,這寰宇人間,將再無耕田插秧之民!隻有永生永世囚於晶籠、飼喂城牆的……血牲!”
他猛地甩開手中餘燼,枯槁粟灰被風卷向陰沉的成都方向。
“若勝——!”
孟靖軒的目光猛然熾烈如火炬,掃過前方槍陣如林的、鐫刻著《均田咒》符文、鋒芒流轉著麥穗般不屈鐵光的鋼鐵之林!
“這血膽粟的種子!”他一字一句,斬釘截鐵,“便要種遍那座……晶血屍骸砌築的——鬼城之巔!”
金芒染血的槍刺森林,在灰燼與陽光交織的戰場上,發出山呼海嘯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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